第一百四十九章：没有完美的选择
苏建强不是说他俩在谈恋爱吗？
怎么沈芙娟一过来听见的是这个画风？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对热恋期的情侣能说的话，但他俩又确确实实地靠在一起。
苏建军伸出手想给李雪擦擦眼泪，快要碰触到她脸颊的时候又缩了回去。
沈芙娟在旁边看得心情酸涩。
自家二儿子还是走纯爱挂的，不过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要被骗了。
赵晓柔已经着急了，眼看着想直接跳出去打断他们两人，却被沈芙娟一把拦住。
沈芙娟用眼神告诉赵晓柔稍安勿躁。
年轻人情到浓时，若非自己醒悟，只怕他们两个就算把嘴皮子说破，舌头说烂也劝不回来苏建军。
李雪的哭声从未断绝，呜呜咽咽，如泣如诉，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还缺多少钱？”苏建军有些急切得问。
“我知道你的手里也没什么钱，而且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接近你就是为了钱，建军……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赵晓柔把这话听在耳中，急在心里。
苏建军居然会相信这么拙劣的谎言？
苏家都已经来村里整整四年了，李雪当初为什么不跟苏建军套近乎，偏偏在急需要钱的时候跳出来了？
“小雪。”
沈芙娟从没听过自家儿子如此温柔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既然你选择了跟我在一起，你有什么困难，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我哥和我嫂子还有我爸我妈，他们都是一路相互扶持着过来的，我们家就是这样过日子的。”
李雪吸了一下鼻子，手掌用力的抹掉了脸上的眼泪。
“我真的很羡慕你有这么幸福的家庭，但是我不能害你——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爸妈根本就不喜欢我这个女儿，不然也不会把我送来这里，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没法做到对我弟弟见死不救……”
他们两个还在说话，沈芙娟却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了。
她轻轻扯了一下赵晓柔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一起离开。
回家的路上，赵晓柔一直愤愤不平，进了家门之后，背上一院子等着他们消息的急切目光，更是直接冷哼出声。
“那个赵雪明明就是带着目的接近建军的！别说什么自己弟弟生病了，急需要钱救命，我看她就是看准了建军善良！”
王巧珍听到这话之后颇有感慨：“我娘家嫂子就是靠装惨卖可怜，说动了我哥跟他结婚，这才拿到京市户口，留在京市！”
“而且，我昨天已经托人打探了一下这个赵雪的家庭情况，你们猜怎么着？”
别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王巧珍说话的时候还有卖关子的心情。
“王阿姨，你就别吊我们胃口了！”苏建军急切地说。
“她是这批知青里头唯一一个从广省来的，相当于从祖国最南边挪到了最北边，刚来的时候还很不适应，让水土不服折腾的皮包骨头，又被黄文强刁难，差点连命都丢了。”
沈芙娟猜也是。
李雪说话的时候就带有浓重的南方口音，一听说她是从广省来的，沈芙娟就明白。
“最关键的是，这个李雪上头有一个姐姐，下头还有一个妹妹，家里的老幺才是弟弟。”
这个家庭组成模式，也足以让他们看清李雪的家庭是什么观念。
“听说她前些年好不容易攒下来一点钱和票证，全都寄回家里了。”
这么一说，沈芙娟竟觉得这姑娘还有点惨。
明明上面还有姐姐，却把她推了出来，成了全家人的牺牲品。
很难想象她刚来到黑河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的。
“反正我看这姑娘哪哪都是毛病，你们赶紧劝劝建军，跟她分开，他俩人要是生米煮成熟饭，或者到了结婚的那个地步，你们家指不定要被折腾成什么样子！”
王巧珍说这话有理有据，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沈芙娟深以为然。
全家人严阵以待，围成一个圈坐着，等到建军从外头回来之后，立马开启了三堂会审模式。
“爸妈，哥，嫂子，你们怎么都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没擦干净？”苏建军伸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脸上的笑容有些漫不经心。
苏建强哼了一声：“你这两天天天早出晚归，到底是跟村里的谁在一起了，还悄悄捂着不想让我们知道？”
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周建军同样用严肃的目光看着家人，打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
“刚好我也有件事要说，既然你们都问了，那就一并解决吧。”
沈芙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我搞对象了，对方是被下派到咱们村的知青，名字叫李雪——”
“今年二十二岁，是从广省来的，这段时间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对吧？”苏建军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的部分，苏建强全都帮他补了出来。
苏建军瞬间张大了嘴巴，小麦色的脸颊也飞上了肉眼可见的红晕。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想问的？”
苏建强不好再说下去了，于是沈芙娟代替他继续开口说话。
“建强脸皮薄，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那就我来说。”
“这个李雪不适合你，你听妈的，赶紧跟她分开。以后还有更好更适合你的姑娘等着你，你们两个会结婚生子，拥有很好的人生，建军，我不希望你在感情上走弯路。”
沈芙娟苦口婆心，说完之后就看到苏建军脸上的笑容怔了一下。
他眼中盛满了心碎，像是铺满了星星一样，亮闪闪的。
“妈，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了，人生真的有完美的选择吗？你站在过去看我们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有对自己人生负责任的能力？”
苏建军没有和沈芙娟吵架，而是十分平静地发问。
“或许你说的那个女人非常适合那个世界的我，但我现在就是很稀罕李雪，我想跟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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