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要不要打个招呼？
周末。
宁染秋起了个大早。
头发已经长到能扎起来的长度。
她将头发拢起，扎成一个小马尾，鬓边夹了几个粘着亚克力水果装饰的小发卡。
院子里的苹果和柿子差不多熟了。
今天的任务是摘苹果。
树下架好了梯子，宁染秋灵活地爬上去，伸手摘下一颗红彤彤的果子。
周爷爷拄着拐杖站在树下，“小心点啊，可别摔着。”
周晚意从楼上瞥见院中的情景，跑过来凑热闹，“小秋姐，你站那么高不怕呀？”
宁染秋：“不怕！晚意，我扔给你，你接住！”
“你等等，我先去拿篮子！”
周晚意转身跑回屋里。
拿篮子时，她正好碰上从楼上下来的周声逸。
“二哥，小秋姐正摘苹果呢，你不去帮帮忙？”
周声逸两手插兜，脚步没停往外走，“这不正要去吗。”
他从窗户里看见宁染秋扎着一头小发卡，露出光洁的额头。
三两下爬上梯子，伸着纤细的胳膊努力够苹果。
那小身板像是被风一吹就得摔下来。
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胆，敢爬那么高。
“下来！”周声逸走近，“我上去摘。”
宁染秋仰着头够一颗高处的苹果，够不着，索性站了起来。
“不用，我不怕。”
周声逸瞥见她的危险动作，一脚踩稳梯子。
“你下不下来？”
“真的没事，你不用……”
她说到一半。
一低头。
正对上从梯子另一侧爬上来的周声逸的视线。
吓了一跳。
身子没稳住往后一仰。
幸好周声逸及时伸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都让你下去了，怎么不听话！看看，差点摔下去！”
宁染秋一手抱着刚摘的苹果，另一手被他紧紧抓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还不是你突然爬上来吓我……要不也没事。”
“我吓你？”周声逸挑眉，“哥哥是担心你，好心帮你摘，怎么还狗咬吕洞宾呢？”
宁染秋撇撇嘴，小声嘟囔：“你能不能别‘哥哥’长‘哥哥’短的，我又不是你亲妹妹……”
周声逸仍攥着她的手腕没放，唇角却勾了起来，“合着只有我大哥是你哥，我就不是了？”
宁染秋倔强地别开视线，声音依旧低低的，“我是说不用你照顾。”
“那我也得照顾你，”周声逸语气理所当然，“你刚住进来那天，爷爷就给我下命令了，忘了？我和大哥都是当哥哥的，自然该照顾妹妹。”
宁染秋微微一怔。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话。
上辈子他们自然而然走得近，这些话反而从来没听他说过。
两人都站在梯子高处，头顶是一片红彤彤的苹果。
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回头！”
周晚意突然喊了一声。
宁染秋和周声逸下意识同时转头。
只见周晚意举着手机，“咔嚓”一声，将这一刻定格下来。
“金秋十月，集体劳动，必须留个纪念！”
宁染秋回过神来，挣开他的手。
周声逸轻笑一声，“行了，快下去吧，上树是哥哥的强项，你一小菜鸡就别在这儿逞强了。”
宁染秋一边小心往下退，一边低声吐槽。
“确实是你强项，如果小时候没掉下来摔断腿的话，您估计早进化成猴了……”
周声逸原本正仰头摘苹果，听见她小声嘀咕，桃花眼弯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宁染秋加快脚步往下溜，“我什么都没说！”
落地之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朝梯子上的人喊了一声：“你小心点。”
周爷爷和陈叔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
秋日的阳光暖暖地洒满整个院落。
-
忙活到快十一点。
一辆明黄色的跑车轰鸣着驶进院子。
赵舒雨一袭红色长裙，飒爽地从车上下来。
远远瞧见叉着腿，晃晃悠悠站在梯子上摘苹果的周声逸。
她把墨镜往下一勾，露出一双比儿子更勾人的眼睛。
“儿子！给妈妈摘个最大的！”
周声逸仰头在树上找了找，挑了个还算大的。
朝她扔过去。
“接着！”
赵舒雨踩着高跟鞋踉跄两步，勉强接住。
拿起苹果看了看。
圆润饱满，品相不错。
苹果没洗，她便只是拿着，笑着夸赞，“我这儿子没白养，脑子里没装多少东西，好歹四肢发达能顶一个园丁。”
周声逸斜她一眼，“……把苹果还我。”
赵舒雨弯唇笑，“儿子啊，最近学习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搬回吴院？”
周声逸从梯子上跳下来，“您就别惦记着我搬回去了，我现在学得挺好，大哥帮我请了补课老师，等着看我期中考试大展宏图吧。”
赵舒雨惊讶，“肃白帮你请了老师？”
刚编辑图片发完朋友圈的周晚意扭过头，看见二婶的表情，“对啊二婶。”
赵舒雨：“请多久了？超过24小时了吗？”
周晚意：“超了吧，昨天和前天我都看见声逸哥和老师打视频来着。”
赵舒雨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我之前帮他请过那么多老师，没一个能坚持一天……太可怕了，我儿子难道真要开始好好学习了？”
周晚意：“这不好吗？”
赵舒雨：“挺好的……不过我习惯养了个傻儿子，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周晚意：“……二婶，你真幽默。”
赵舒雨：“没准过几天他就放弃了，小逸向来三分钟热度。”
周晚意：“可我看声逸哥这次挺认真的——二婶，他这么努力是为了拿回跑车？”
赵舒雨摇头，“应该不是。我从进门到现在，他没提过跑车，反而我一说搬回去，他反应特别大。”
周晚意：“哈哈我俩一样，都不想回家。”
赵舒雨：“可能和你们住惯了。这孩子不太会表达，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是舍不得走。”
宁染秋在一旁静静听着。
所以，他是为了留在老宅才努力学习？
-
中午，赵舒雨留下来吃饭。
听说她马上又要出差，临走前特意来看看儿子。
周声逸：“这次走多久？”
赵舒雨：“这次快，三五天吧。之后会在京城待一阵，排练新剧。”
周声逸：“我期中考试的时候，你会在京城？”
赵舒雨：“当然，我一定得亲自帮你搬家。”
周声逸冷哼一声， “别做梦，我一定能拿下五十分。”
赵舒雨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别放大话，成绩说话。”
周声逸：“当然。”
兰姨端上来一道排骨。
周声逸夹起一块，下意识要往对面宁染秋碗里扔，动作顿了一下，先问：“吃不吃？”
宁染秋看了一眼，“饱了，谢谢。”
周声逸没说什么，把排骨放进自己碗里。
赵舒雨瞧见这一幕，伸手摸摸儿子的头。
“我儿子知道照顾人了，小秋不吃，可我吃呀，给妈妈夹一块。”
周声逸躲开她的手，不情不愿地给她夹了一块。
赵舒雨很给面子地吃下去，边嚼边说：“我这儿子向来是自己喜欢什么就硬塞给别人，你不吃他还不高兴，从不会事先问一句……今天有点不一样啊，难道是长大了？”
宁染秋眼眸微微一动，像是想到什么。
-
赵舒雨吃完饭，又和他们聊了几句。
叮嘱儿子好好学习，随后便开着跑车轰鸣着离开了。
几人各自回屋小睡。
醒来后不约而同爬起来学习，为即将到来的月考做准备。
宁染秋和周晚意刚在书房坐下，周声逸也跟了进来。
周晚意：“二哥也要在这儿学？你不是要跟补课老师连线吗？”
周声逸拉开椅子，“补一个是补，补三个也是补。你俩有问题正好一块问老师。”
周晚意：“我不需要。”
宁染秋：“我也不需要。”
周声逸瞥向宁染秋，“你三百五十分想考京大，你不需要老师？”
她当然需要补课。
但她有问题可以直接问大哥。
宁染秋心里这么想，却没有说出口。
周声逸也没多问，径自在她旁边坐下。
他和李关发了条信息沟通了一下，随即点开视频通话。
屏幕上出现一个头发有点乱的男生。
周声逸把手机拿远了些，将三人都框进画面。
“哥。”他没什么情绪地打了声招呼。
虽然听李关说话挺折磨人，但不能否认，他讲得很认真。
连续听了两天，周声逸都快适应了。
李关朝镜头挥挥手，“你们好啊，这两位同学是小逸的家人吗？”
周声逸看了宁染秋一眼，“对。”
李关：“那就都是肃白的妹妹了——肃白，你妹妹们都在，要不要打个招呼？”
镜头忽然晃动了一下，转向另一边。
那人正凝神看着电脑屏幕，闻声瞥来一眼。
目光清寂，没什么温度。
缓了两秒，像是才看清屏幕上的人，眼中的冷意渐渐转为温和。
“学习呢？”
周肃白没有特定问谁，像是在问三个人，又像是问一个人。
宁染坐在最中间，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周肃白也点了点头，不过下一句突兀地转了话题。
“小秋早上和声逸一起摘苹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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