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有些人你惹不起
空气仿佛被灌了铅。
沉闷。
压抑。
李子睿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满是玻璃渣的地板，拼命向后挪动。
他怕了。
真的怕了。
从小到大，他在云州横行霸道，靠的是李家的势，靠的是无数高手的护持。
他从未见过像云飞这样的人。
杀伐果断。
毫无顾忌。
那只并不算粗壮的手，刚才就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提在半空，那种窒息的濒死感，让他此刻裤裆里还在不断渗出温热的液体。
云飞抬起脚。
皮鞋底距离李子睿的脸只有几厘米。
只要这一脚踩下去。
这位李家大少爷的脑袋，就会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炸开。
“住手。”
两个字。
声音并不大。
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包厢里每个人的心口。
那种感觉很怪异。
明明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却仿佛是在耳边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气血翻涌。
云飞的脚停在半空。
没踩下去。
不是因为听话。
而是因为有一股极为凌厉的气机，已经锁定了他。
如果不回头，那一记攻击会直接钻进他的后脑勺。
云飞慢慢收回脚。
转身。
包厢门口，原本空荡荡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是个老者。
穿着一身纯黑色的唐装，脚踩千层底布鞋，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
他背着手站在那里。
周身没有丝毫杀气外泄。
就像是个公园里打太极的普通老头。
但他脚下的那块大理石地板，却已经无声无息地粉碎成了齑粉。
这老头有点东西。
至少比刚才那三个废物强点。
但也仅仅是强点有限。
云飞从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上。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你们李家是不是没人了？”
啪嗒。
打火机窜起火苗。
云飞深吸一口，吐出一团青白色的烟雾，隔着烟雾打量着那个老头。
“小朋友，火气不要这么大。”
老者缓缓开口。
他迈步走了进来。
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拔高一分。
等到他走到包厢中央时，那股恐怖的威压已经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
茶几上的空酒瓶受不了这股压力。
嘭的一声炸裂。
“欺负几个不成器的晚辈，算什么本事？”
老者背负双手，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
他看着云飞，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那种轻蔑，是上位者对蝼蚁的俯视。
“老夫林重山。”
“云州李家首席供奉。”
“先天五重。”
轰——！
这四个字一出。
原本瘫在地上的李子睿，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先天五重！
林重山！
这就是父亲说的那个足以镇压一切的大高手！
这就是那个在云州武道界被尊称为“林无敌”的恐怖存在！
有救了！
不仅有救了，还能反杀！
李子睿那张原本写满恐惧的脸上，瞬间涌上了一股变态的狂喜。
五官因为过度兴奋而扭曲在一起。
显得格外狰狞。
“林教头！”
李子睿连滚带爬地冲到林重山身后，指着云飞，歇斯底里地大吼。
“杀了他！”
“快杀了他！”
“这小子刚才羞辱我！还杀了老三他们！”
“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我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有了靠山。
刚才那股怂样荡然无存。
李子睿又觉得自己行了。
他又变回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李家大少爷。
林重山微微颔首。
他看了一眼包厢里那一地狼藉，还有那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最后视线落在云飞身上。
“年轻人，你出手太毒了。”
“练武之人，当以德服人。”
“你杀心太重，若是让你成长起来，必是武林一大祸害。”
“今日老夫便替天行道，废了你的武功，断了你的四肢，让你下半辈子好好忏悔。”
这一番话。
说得大义凛然。
说得正气浩然。
仿佛他就是正义的化身，而云飞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云飞听笑了。
他是真的笑了。
笑得手里的烟都差点掉了。
“替天行道？”
云飞弹了弹烟灰。
“你家主子强抢民女，给人下药，还要轮流施暴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替天行道？”
“现在跟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还要废我武功？”
云飞把烟头扔在地上。
用脚尖狠狠碾灭。
“就凭你？”
“区区一个先天五重，也敢在我面前装逼？”
“谁给你的勇气？”
“梁静茹吗？”
狂。
太狂了。
林重山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在云州成名数十年，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敬着？
哪怕是李家家主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叫一声林老。
什么时候被一个毛头小子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好。”
“很好。”
林重山怒极反笑。
“老夫本想给你个痛快。”
“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老夫手黑了！”
话音未落。
林重山动了。
没有任何预兆。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枚出膛的炮弹，瞬间跨过了五六米的距离。
地板在他脚下寸寸崩裂。
那一双看似枯瘦的手掌，此刻却泛起了一层诡异的青黑色光泽。
摧心掌！
这是林重山的成名绝技。
一掌下去，能隔着钢板震碎人的心脏。
掌风呼啸。
甚至在空气中带起了刺耳的尖啸声。
李子睿在后面看得热血沸腾。
这一掌。
那小子必死无疑！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云飞七窍流血、跪地求饶的惨状。
然而。
面对这必杀的一击。
云飞却连动都没动。
甚至连手都没抬起来。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像是个被吓傻了的木桩子。
“死！”
林重山大喝一声。
双掌重重地印向云飞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云飞终于有了动作。
他只是随意地把手往胸前一横。
就像是赶苍蝇一样。
“砰！”
一声闷响。
林重山的双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云飞的手臂上。
这一击。
足以开山裂石。
哪怕是一辆坦克，也得被打个窟窿。
可是。
云飞纹丝不动。
连衣角都没乱一下。
反倒是林重山，只觉得自己的手掌像是打在了一座巍峨的太古神山上。
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顺着手臂传回来。
震得他气血翻涌。
手腕发麻。
“什么？！”
林重山瞳孔猛地收缩。
满脸的不可置信。
接住了？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接住了？
这怎么可能！
他这一掌可是用了七成的功力啊！
就算是同级别的先天五重高手，也不敢这么硬接！
这小子到底练的什么功夫？
难道是传说中的横练金钟罩？
“没吃饭？”
云飞看着林重山那张惊愕的老脸。
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就这点力气，也好意思出来替天行道？”
“给我挠痒痒都不够。”
侮辱。
赤裸裸的侮辱。
林重山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羞耻感让他那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小畜生！”
“休得猖狂！”
“刚才老夫只是试探！”
“再来！”
林重山暴吼一声。
体内真气疯狂运转。
这一次。
他毫无保留。
先天五重的实力全面爆发。
整个包厢里的空气都仿佛沸腾了。
茶几被掀翻。
沙发被撕裂。
就连角落里蜷缩着的曹雪然和林雨菲，都被这股气浪吹得睁不开眼。
“死来！”
林重山身形一晃。
化作一道残影。
这一次，他的攻势更加凌厉。
双掌翻飞，如同狂风骤雨。
每一掌都直奔云飞的死穴。
咽喉。
太阳穴。
心脏。
下阴。
招招狠辣。
招招致命。
“这才像点样嘛。”
云飞依旧站在原地。
脚下像是生了根。
他只用一只手。
左拨。
右挡。
上托。
下按。
动作慢悠悠的，看起来毫无章法。
但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挡住林重山的攻击。
就像是早就预判了对方的所有招式。
“太慢。”
“这招破绽太大。”
“没力气。”
“你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云飞一边打。
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每说一句，林重山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到最后。
林重山的心态彻底崩了。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大海。
无论他怎么攻击，无论他怎么爆发。
对方始终游刃有余。
就像是大人在逗小孩玩。
这种无力感。
让他绝望。
“啊啊啊！”
林重山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他要拼命了。
他要燃烧精血，使出最后的一击。
然而。
云飞没给他这个机会。
“搞耍结束了？”
云飞的声音骤然变冷。
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
是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暴虐。
“玩够了。”
“那就上路吧。”
云飞的手掌猛地探出。
直接穿透了林重山那密不透风的掌影。
没有任何花哨。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巴掌。
呼——！
这一掌拍出。
空气中竟然传来了音爆声。
那是速度快到极致、力量大到极致的表现。
林重山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股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全身。
他想躲。
可是根本躲不开。
那一巴掌就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锁死了他所有的生路。
“不！”
林重山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惨叫。
“啪！”
这一声脆响。
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
甚至盖过了音爆声。
噗——！
林重山整个人像是被一辆疾驰的高铁撞中了。
原本前冲的身体瞬间倒飞出去。
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轰隆！
他重重地砸在包厢的墙壁上。
整面墙都塌了。
砖石飞溅。
尘土飞扬。
林重山就像是一张画，贴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然后。
缓缓滑落。
他趴在地上。
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块。
嘴里像是喷泉一样，不停地往外吐着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
那张原本红润的老脸，此刻惨白如纸。
只有出的气。
没有进的气。
败了。
云州赫赫有名的林无敌。
先天五重的大宗师。
就这么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
败得毫无悬念。
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摸到。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连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子睿脸上的狂喜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僵在了脸上。
那个表情。
滑稽。
可笑。
又透着一股子让人毛骨悚然的绝望。
他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的林重山。
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全完了。
连林教头都被一巴掌拍死了。
这世上还有谁能救他？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
“不……不可能……”
林重山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抬起头。
那双原本精光四射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你……你到底是谁？”
“先天五重……不可能这么弱……”
“你……难道是……”
那个词。
他不敢说。
也不敢想。
那是武道界的传说。
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神。
云飞慢慢走过去。
皮鞋踩在碎砖上。
咔嚓咔嚓。
他在林重山面前蹲下。
伸手。
拍了拍林重山那张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老脸。
动作轻柔。
却让林重山浑身颤抖。
“没什么不可能的。”
云飞淡淡地说道。
“不是你太弱。”
“是我太强。”
“还有。”
“下辈子投胎，眼睛放亮点。”
“有些人。”
“你惹不起。”
说完。
云飞站起身。
看都不看林重山一眼。
转身走向那个已经吓傻了的李子睿。
“现在。”
“没人打扰我们了。”
“李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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