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圣旨到!徐妙清的恐慌!
昭武侯府的后花园里,一架紫藤萝开得正盛,细碎的紫花垂落如瀑,空气中浮动着清甜的香气。
徐妙清与安庆公主并肩坐在石凳上,手里都捧着一杯温热的花茶,低声说着话。
放在半年前,谁也想不到这两位身份尊贵的女子会如此和睦。
先前因安庆公主一时糊涂,给李骜下药污了人家的身子,徐妙清曾怒气冲冲登门讨要说法,两女在公主府里爆发了激烈的争执,言语间不乏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
后来还是太子标出面,严厉训斥了安庆公主的荒唐行径,勒令她亲自到昭武侯府赔罪。
安庆公主虽贵为金枝玉叶,却也知自己理亏,放下身段登门道歉时,言语诚恳,眼底带着真切的悔意。
徐妙清本就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又见她提及前段婚姻的无奈,忽然感同身受——她们终究是牵挂着同一个男人的人,何必为过往的芥蒂伤了和气?便顺着台阶下了,坦然接受了道歉。
自那以后,李骜挂帅出征辽东,这一走便是大半年。
前线的消息断断续续传来,有时是小股部队交锋的捷报,有时却是数月无音讯的沉寂。
徐妙清每日守在府中,对着地图默默祈祷;安庆公主也时常借故来侯府,名为探望,实则是想从徐妙清这里打探些消息。
担忧成了纽带,让两女渐渐放下了隔阂。
她们会一起讨论李骜爱吃的菜肴,会对着他留下的书信猜测他此刻在做什么,会在听到“辽东战事胶着”的传闻时,不约而同地彻夜难眠。
如今,她们早已以姐妹相称,徐妙清是正妻,自然是姐姐,安庆公主虽年长几岁,却甘愿以“妹妹”自居,相处得倒比亲姐妹还要融洽。
“姐姐,你说……这臭男人都走了快八个月了,怎么还没消息?”安庆公主捧着茶杯,指尖微微发凉,“前几日听宫里的人说,金山那边打了场硬仗,我这心啊,就一直悬着,总怕他出什么事。”
徐妙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自己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放心吧,他答应过我的,定会平安回来。”
“李骜行事向来沉稳,不会轻易涉险。再说,还有傅友德、王弼、郭英几位老将在旁辅佐,定然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她放在膝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
昨夜她做了个噩梦,梦见李骜浑身是血地倒在沙场上,惊醒时冷汗浸湿了中衣,此刻想起那画面,心仍像被攥住一般发紧。
“可我总觉得……”安庆公主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略显慌张的呼喊:“夫人!公主!宫里来人了!还带着圣旨呢!”
两女心头同时一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这个时候来圣旨,还是这般急匆匆的阵仗,莫不是……
安庆公主猛地站起身,茶水溅出了杯沿也浑然不觉:“会不会是……会不会是李骜他……”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徐妙清的心跳得像擂鼓,指尖冰凉,可她毕竟是侯府主母,强压下心头的恐慌,深吸一口气道:“妹妹莫慌,先出去接旨再说。无论是什么事,总得沉着应对。”
她理了理衣襟,率先迈步向前院走去,脚步虽快,却依旧保持着端庄的仪态。
安庆公主紧随其后,双手紧紧攥着衣袖,指节都泛了白。
到了前院,只见一位面生的太监正捧着明黄的圣旨站在院中,身后跟着几名小太监,神色肃穆。
府里的下人早已备好香案,齐齐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徐妙清定了定神,带着安庆公主走到太监面前,依着规矩跪下:“臣妾徐妙清(安庆),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太监脸上堆起笑意,却没有立刻宣读,只是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似乎看穿了她们的紧张。
徐妙清的心沉得更低了,若真是捷报,太监怎会是这般神情?
难道……
“昭武侯夫人,安庆公主,接旨吧。”太监终于开口,展开了手中的圣旨,用那特有的尖细嗓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征虏大将军李骜之妻徐氏妙清,淑慎端良,克娴于礼,辅佐夫婿,内安家政,今因其夫立功,特晋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赐金册金宝,钦此!”
“……”
徐妙清整个人都僵住了,跪在地上,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一品诰命夫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有圣旨吗?怎么会突然晋封自己?
这种突如其来的品秩晋升,非但没有让徐妙清感到高兴,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恐慌。
她久在侯府,见惯了朝堂风波,深知“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自己既无特殊功绩,又非逢年过节的例行封赏,这般突兀的晋升,背后定然藏着不寻常的缘由。
她脑中瞬间闪过一段往事——当年常遇春在柳河川暴毙军中,消息传到金陵,朱元璋便是先下旨晋封常夫人为一品诰命,赏赐无数,紧接着才公布了常遇春的死讯。
那看似荣宠的晋升,实则是对逝者家属的安抚,是“恤死”的象征。
难不成是……李骜他……也出了那样的意外?
所以陛下才用晋封自己的方式,来告知这个噩耗?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毒蛇般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先前所有的镇定瞬间崩塌,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四肢百骸透着彻骨的寒意。
徐妙清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茫然,看向那太监,嘴唇动了动,想问问李骜究竟如何,想嘶吼着否认那个可怕的猜想,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剧烈的颤抖泄露了她此刻的绝望。
一旁的安庆公主也愣住了,方才被“圣旨”二字惊起的慌乱还未散去,听着“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不敢深想的念头——当年常遇春逝后,常夫人也是这般突然被晋封的。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先前的慌乱瞬间被更汹涌的急切取代。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公主的仪态礼仪,猛地向前迈了半步,一把攥住那太监的衣袖,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几乎是哀求着问道:“公公!这……这是为何突然晋封姐姐?是不是……是不是李骜他有消息了?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她不敢说出那个最坏的结果,只能用一连串的问句来试探,可颤抖的声音早已暴露了她的猜测,眼底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掉。
那太监见两女这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也轻快了许多:“公主殿下莫急,夫人也请起身。这晋封的恩旨,自然是沾了李大将军的光啊!”
他收起圣旨,笑着解释道:“就在半月前,大将军已在辽东伊通河畔成功招降纳哈出,收复了整个辽东,二十多万部众尽数归降,那可是天大的奇功啊!”
“陛下龙颜大悦,除了追封大将军的父母,便特意下了这道旨,晋封夫人为一品诰命。如今大军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过不了多久,大将军就能回京了!”
“……”
徐妙清站在原地,怔怔地听着,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收复辽东了?李骜成功了?他没事?他要回来了?
一连串的好消息砸过来,让她一时间难以消化,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积压了大半年的担忧、焦虑、思念,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安庆公主更是直接,听到“李骜要回来了”几个字,眼泪瞬间决堤,捂着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喜极而泣的呜咽声压抑不住地从指缝间溢出。
先前的恐惧有多深,此刻的喜悦就有多汹涌。
她们不怕自己受委屈,不怕等待有多漫长,只怕那个让她们牵挂的人会出事。
如今得知他不仅平安无事,还立下了不世奇功,即将凯旋,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欢喜与期待。
徐妙清接过那卷象征着荣耀的圣旨,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金册的冰凉触感传来,却让她觉得无比温暖。
她转头看向安庆公主,两女泪眼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忍不住相视而笑,泪水却流得更凶了。
“快,”徐妙清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却难掩笑意,“吩咐下去,侯爷要回府了,咱们……咱们等着他回来。”
“嗯!”安庆公主重重点头,擦了擦眼泪,脚步轻快地跑去吩咐下人,后花园的紫藤萝下,仿佛又回荡起了她轻快的笑声。
阳光穿过枝叶,落在徐妙清手中的圣旨上,明黄的绸缎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像极了辽东战场上那面迎风招展的大明军旗,更像她此刻心中,那片终于拨云见日的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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