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狂喜！竟然真能换到物资！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刚掠过和林城的城墙，城外便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刺破了草原的宁静。

负责建造羊毛加工工坊的工匠们早已各司其职，有的扛着砖石稳步前行，有的挥舞着铁锹平整地基，有的合力吊装着从北平运来的纺纱、织布设备，尘土飞扬间，一座座厂房的轮廓正迅速成型，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与此同时，岭北布政司与实业局联合设立的数十个羊毛收购点，也在草原各部落聚居地陆续开张，红色的“实业局羊毛收购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官员们身着统一官服，耐心地向围拢而来的牧民们讲解羊毛收购的分级标准、计价方式，以及铜钱、物资双向结算的规则，还当场发放了印刷清晰的收购凭证，承诺“童叟无欺，当面结清”。

然而，草原上的牧民们起初对此却是嗤之以鼻。

消息传到各个毡房时，几乎人人都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觉得这是大明朝廷编造的荒唐谎言。

“羊毛那种脏东西也能换东西？明人怕不是傻了吧！”

“除了垫帐篷防潮，那玩意儿连喂羊都嫌磕碜，还想换茶叶盐巴？做梦！”

“肯定是想骗我们剪了羊毛，让羊群过冬冻死，到时候再打我们的主意！”

质疑与嘲讽的话语在草原上蔓延，牧民们要么远远观望，要么驻足议论，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愿意将自家的羊毛拿去尝试，毕竟在他们眼里，那些沾满羊脂、泥土和草屑的羊毛，与毫无价值的废料别无二致。

在兀良哈部的一处偏远聚居地，牧民孛儿帖正抱着饿得哇哇大哭的小儿子，望着空荡荡的毡房唉声叹气。

她的丈夫去年在抵御其他部落劫掠时不幸身亡，只留下她和两个年幼的孩子——六岁的儿子帖木儿和四岁的女儿阿勒泰。

没有了男丁放牧，家里的羊群日渐减少，如今只剩下三只瘦弱的母羊，连维持基本的生计都难以为继。

眼看着寒冬将至，毡房里没有足够的皮毛御寒，米缸早已见了底，盐巴更是耗尽了许久，孩子们面黄肌瘦，小女儿还发起了低烧，孛儿帖急得整夜难眠，甚至动了带着孩子投奔远方亲戚的念头，可又怕路途遥远，孩子们撑不下去。

就在她走投无路、近乎绝望的时候，部落里的信使带来了大明收购羊毛的消息。

周围的牧民们都在嘲笑这事儿荒唐，孛儿帖却愣在了原地，眼中突然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羊毛……若是真能换盐巴和粮食，孩子们就能活下去了。”她喃喃自语，不管旁人如何嘲讽，她决定放手一搏——反正羊毛留着也是没用，不如拿去试试，就算换不到东西，也不会有更多损失；可若是能换到哪怕一点点粮食，也能让孩子们多撑几天。

当天下午，孛儿帖便拿起丈夫留下的一把破旧剪刀，牵着家里仅有的三只母羊，来到附近的开阔地。

她的动作生疏而笨拙，手指被粗糙的羊毛和剪刀磨得通红，甚至不小心剪到了自己的手背，鲜血顺着指尖流下，她却只是用衣角随意擦了擦，依旧咬着牙继续剪。

六岁的帖木儿懂事地帮着按住羊腿，四岁的阿勒泰则在一旁捡拾散落的羊毛，小手冻得通红也不肯停下。

夕阳西下时，孛儿帖终于收集了满满两大袋羊毛，虽然里面混杂着不少草屑和泥土，但她却像捧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扎紧袋口。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孛儿帖便用破旧的毛毡裹好两个孩子，背着沉重的羊毛袋，踏上了前往收购点的路。

收购点距离她的聚居地有数十里路程，草原上的路崎岖不平，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背上的羊毛袋越来越沉，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脚下也磨出了水泡。孩子们起初还能自己走，后来实在累得走不动了，孛儿帖便轮流将他们抱在怀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拖着羊毛袋，艰难地前行。

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放牧的牧民，有人见她背着羊毛袋，纷纷嘲笑她痴心妄想，劝她赶紧回去，可孛儿帖只是咬着牙，没有停下脚步。

中午时分，孛儿帖终于抵达了位于和林城郊的羊毛收购点。

此时的收购点已经围了不少观望的牧民，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位敢第一个吃螃蟹的女人，议论纷纷。

孛儿帖有些局促地走到收购窗口，将羊毛袋放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官……官爷，我这羊毛，能换东西吗？”

负责收购的实业局官员见状，连忙上前，按照既定标准仔细检查了她的羊毛。

虽然羊毛纯度不算太高，杂质较多，但官员还是公平地核算了重量和等级，笑着对她说：“这位大嫂，你的羊毛符合收购标准，一共是三十五斤，按中等价格，可换盐巴两斤、铁锅一口，再加粮食五斗。你是要铜钱，还是直接换物资？”

“换……换物资！”孛儿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瞬间湿润了。

当官员将两斤雪白的盐巴、一口崭新的铁锅，还有满满五斗小米递到她手中时，孛儿帖再也忍不住，抱着两个孩子失声痛哭起来。

这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喜极而泣的泪水——有了这些盐巴，孩子们再也不用吃淡而无味的食物；有了这口铁锅，她就能给孩子们煮热乎的小米粥；有了这些粮食，他们母子三人终于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帖木儿和阿勒泰看着眼前的粮食和铁锅，也开心地拍手欢呼，小阿勒泰还伸手摸了摸雪白的盐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周围观望的牧民们见状，瞬间炸开了锅，脸上的嘲讽和质疑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讶。

“真的换到东西了！还是盐巴和粮食！”

“那口铁锅看着就结实，在互市上得用好几张羊皮才能换呢！”

“她那羊毛看着也不怎么样，竟然换了这么多好东西！”

议论声中，有牧民迫不及待地转身就往回跑，想要赶紧回家收集羊毛；还有人围到孛儿帖身边，详细询问换购的细节。

孛儿帖擦干眼泪，笑着向大家讲述了自己换购的过程，言语间满是感激。

在她的带动下，原本观望的牧民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回家拿出剪刀，奔向自家的羊群。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岭北草原。

瓦剌部的牧民们放下手中的牧鞭，鞑靼部的妇女们围坐成圈剪羊毛，兀良哈部的孩子们也跟着大人一起捡拾散落的羊毛。

一时间，辽阔的岭北大地之上，到处都是牧民们忙碌的身影。

男人们骑着马，赶着成群的牛羊前往开阔地带，形成一个个临时的剪毛点；妇女们则熟练地挥舞着剪刀，将剪下的羊毛快速收拢，去除大块杂质后装袋；孩子们在一旁跑来跑去，捡拾着散落在地上的羊毛，清脆的笑声在草原上回荡。

收购点前更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牧民们背着、扛着、甚至用马车载着满满的羊毛，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官员们有条不紊地称重、分级、核算、兑付，铜钱的叮当声、物资交接的道谢声不绝于耳。

有人换了急需的盐巴、茶叶，有人换了崭新的农具和布匹，还有人换了沉甸甸的铜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每一个换到物资的牧民，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对大明的羊毛政策赞不绝口。

“以前扔都嫌麻烦的羊毛，现在竟然能换这么多好东西，大明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有了这些钱，冬天就能给孩子们添件新皮袍了！”

“以后再也不用为盐巴和粮食发愁了，多剪羊毛就行！”

牧民们的欢声笑语在草原上回荡，曾经的疑虑和猜忌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短短几日之内，一股轰轰烈烈的“羊毛浪潮”席卷了整个岭北草原。

羊毛收购点的仓库很快便堆满了收购来的羊毛，运输车队络绎不绝地将羊毛运往正在建设中的加工工坊；工匠们加班加点，加快了工坊的建设进度，只为早日将这些羊毛加工成成品。

李骜站在和林城外的高地上，望着草原上牧民们忙碌的身影，望着运输车队扬起的尘土，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这股羊毛浪潮的兴起，不仅意味着羊毛收购政策的成功推行，更意味着大明与草原部落之间的经济羁绊已然形成。

当牧民们从羊毛贸易中获得切实的利益，他们便会自觉维护这种稳定的合作关系，北疆的安定也因此多了一层坚实的保障。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羊毛加工工坊的建成投产，随着毛布产业的兴起，大明的实业将再添新的动力，北疆的繁荣也将迎来全新的篇章。

阳光洒在辽阔的草原上，照亮了牧民们忙碌的身影，也照亮了大明崛起的希望之路。

那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庞，那一串串清脆的笑声，都在诉说着一个全新的开始——一个属于大明与草原，属于羊毛产业，属于北疆繁荣的崭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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