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一桩交易！大明的野心！

数日之后，李骜率领中军抵达西都。

王弼率领众将领出城迎接，将西都的各项事务一一向李骜汇报。

李骜对王弼的处置极为满意，随后前往狱中探视胡季犛父子。

此时的胡季犛、胡元澄、胡汉苍父子三人，被关押在同一间牢房内，形容枯槁，狼狈不堪。

见李骜进来，胡季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不甘，也有绝望。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铁链死死锁住，只能颓然坐下。

李骜看着眼前这三位曾经权倾安南的人物，沉声道：“胡季犛，你父子弑君篡位，残害百姓，罪大恶极，如今兵败被擒，乃是天意使然。大明王师吊民伐罪，收复安南，只为恢复华夏故土，安抚一方百姓。你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胡季犛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粗糙的牢墙透着刺骨的寒意，铁链摩擦手腕的刺痛早已麻木，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他清楚，自己弑君篡位、屠戮宗室、残暴治民，桩桩罪行罄竹难书，此时再多的辩解也无济于事，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帝王梦彻底破碎，等待自己与儿子们的，终将是大明朝廷最严厉的审判，或许连全尸都难以保全。

李骜静立在牢房中央，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眼前形容枯槁的父子三人，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打破了牢房的死寂：“胡季犛，你可知自己罪孽深重，纵使千刀万剐，也难赎其罪？”

胡季犛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语气沙哑：“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多言。”

“杀你易如反掌，但本帅今日前来，是想与你做一桩交易。”李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与胡汉苍，身为胡氏政权的核心首脑，主导篡位、滥杀无辜，天下共愤，非死不可，谁也救不了你们。”

胡汉苍闻言，身子猛地一颤，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而胡季犛则死死盯着李骜，似乎在揣测他的用意。

李骜话锋一转，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胡元澄：“但胡元澄不同。他精通火器制造，乃当世罕见的军械人才，大明正值用人之际，杀之可惜。本帅可以以其擅长火器研制为名，上书陛下，恳请网开一面，留他一条性命，让他为大明效力。”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此一来，你胡季犛也算后继有人，不至于血脉断绝，胡氏一门不至于彻底覆灭。这桩交易，你可愿意？”

“什么？”胡季犛浑身一震，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眼中瞬间燃起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死死抓住这最后一丝希望，急切地追问：“你……你此言当真？条件是什么？只要能保元澄性命，我什么都答应！”

胡汉苍也面露惊讶，看向李骜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而胡元澄本人则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手指微微颤抖。

李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直言不讳地说道：“条件很简单。本帅会将你、胡汉苍、胡元澄，以及所有胡氏政权高层，全部押解回东都升龙。同时，会派人四处寻访陈朝宗室遗孤，将他们悉数召集到升龙城内，以恢复陈朝宗室为名。”

“你要做什么？”胡季犛心中升起一丝不安，隐约觉得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接下来，”李骜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本帅会率军离开升龙前往各地平叛，击溃那些散兵流勇，让安南子民安居乐业，让你那些潜伏在各地的亲信叛军知晓你们被关押在升龙的消息。以他们对你的忠诚度，必然会不顾一切率军前来营救。”

他看着胡季犛骤然变色的脸，继续说道：“营救过程中，场面必定混乱。你的亲信叛军急于救主，难免会‘不小心’失手，将所有陈朝宗室遗孤全部杀光。到那时，本帅再下令明军出兵，以‘平定叛乱、为陈朝宗室复仇’为名，将所有前来营救的叛军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你……你好狠毒的心！”胡季犛父子三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惨白如纸，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直到此刻，他们才终于明白，明军口中“吊民伐罪、复陈氏之宗祀”的口号，不过是蒙蔽天下人的幌子！

明军根本不是为了替陈氏复仇而来，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安南这片土地！

所谓的“正义之师”，实则是野心勃勃的侵略者，想要将安南彻底纳入大明版图，永绝后患！

陈朝宗室若被胡氏亲信所杀，那么大明便再也没有“复立陈氏”的借口，名正言顺地直接统治安南，而所有罪责，都会推到胡氏叛军身上，大明则可落得一个“平定叛乱、安抚百姓”的美名。

这一手借刀杀人、一箭双雕的计策，可谓毒辣至极！

“你们……你们是侵略者！是伪君子！”胡汉苍怒声嘶吼，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李骜脸色不变，冷冷道：“是不是侵略者，不是你们说了算。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待大明完全掌控安南，百姓安居乐业，谁还会记得当年的陈氏、胡氏？他们只会感念大明的恩德。”

“你做梦！安南百姓绝不会屈服于你们的统治！”胡季犛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屈服与否，由不得你们。”李骜语气强硬，“如今你们身陷囹圄，生死皆在本帅一念之间。胡元澄的性命，就在你一句话。答应，他便能活；不答应，你们父子三人一同赴死，胡氏一门彻底断绝，亡族灭种！”

胡季犛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他深知李骜的计策意味着什么，那将是让自己的亲信背负千古骂名，让陈朝宗室彻底灭绝，而大明则坐收渔翁之利。

可他又别无选择，一边是自己与胡汉苍必死的命运，一边是儿子胡元澄唯一的生机。

他看向胡元澄，眼中充满了愧疚与不舍。

胡元澄是他最骄傲的儿子，凭借火器才能名满安南，若能活下来，胡氏便还有一线希望。

而自己与胡汉苍，早已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良久，胡季犛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颓然低下头，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我……我答应你。”

听到这话，胡汉苍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父亲！你不能答应！他们这是要让我们胡氏背负千古骂名啊！”

胡季犛摇了摇头，泪水从眼角滑落：“汉苍，事到如今，我们别无选择。能保元澄一命，让胡氏血脉延续，我死而无憾。至于骂名……反正我们早已是千古罪人，多这一桩，又何妨？”

胡元澄抬起头，看向父亲，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愧疚，也有无奈。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李骜见胡季犛答应，满意地点了点头：“明智之举。你放心，只要事情按计划进行，本帅定会信守承诺，保胡元澄性命无忧。”

“我有一个要求。”胡季犛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李骜，“此事与元澄无关，让他全程置身事外，不得让他参与任何事情，也不得让他背负任何污名。”

“可以。”李骜毫不犹豫地答应，“本帅只需要你的亲信叛军按‘计划’行事，胡元澄只需安心等待陛下的赦免即可。”

说完，李骜转身便走，留下胡季犛父子三人在牢房中，各怀心思。

胡季犛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悲凉。

他后悔自己当初不该野心勃勃，弑君篡位，更后悔自己低估了大明的野心与手段，最终不仅自己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还要连累亲信与儿子。

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再多的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任由李骜摆布。

胡汉苍坐在一旁，神色呆滞，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父亲答应了李骜的条件，意味着他们不仅要死，还要背负上屠杀陈朝宗室的骂名，成为千古罪人。

可他又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

胡元澄则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

他感激父亲为了保全自己而做出的牺牲，却又对这桩肮脏的交易感到不齿。

可他也明白，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若不接受，便只能与父亲、弟弟一同赴死。

在生死面前，所谓的尊严与道义，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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