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羡慕！占城君臣的期待！

从升龙出发，向南穿越交趾南部的平原与丘陵，沿途百姓夹道相送，看到昔日的贫苦之地如今一派繁荣，李骜心中更坚定了怀柔抚远的决心。

经过十余日的跋涉，一行人抵达交趾与占城的边境重镇——顺化。

顺化如今已是交趾南部的商业与军事要地，码头商船云集，卫所驻军严阵以待。

李骜在此稍作休整，派人提前向占城国王送去国书，告知大明使者即将到访的消息。

洪武末年的占城，正值国王阿答阿者执政。

这位国王登基已有八年，深知占城夹在大明与周边诸国间的生存困境，多年来始终恪守藩属之礼，岁岁向大明朝贡，只求借宗主国之势自保。

当大明交趾镇守将军、镇国公李骜将亲自率团来访的消息，通过边境驿丞加急传入占城都城阇槃城时，阿答阿者正在宫中与大臣商议春耕事宜，听闻消息的瞬间，手中的象牙酒杯险些落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你说什么？大明镇国公李骜，亲自来我占城？”阿答阿者声音发颤，再次确认消息。

驿丞躬身回话：“回大王，千真万确。交趾边境守将已送来文书，镇国公仅带百名卫队，不日便将抵达阇槃城，说是为增进两国情谊而来。”

阿答阿者坐回王座，心中翻江倒海。

他对李骜的名号早已如雷贯耳——这位大明将领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远征倭国、横扫漠北、生擒蒙古大汗……不久前又率军横扫安南时，其雷霆手段让整个中南半岛都为之震动。

更令人敬畏的是，李骜并非只会征战的武夫，安南被郡县为交趾后的短短一年多时间，他便让饱经战乱的安南脱胎换骨，变为富庶安定的交趾行省。

占城与交趾接壤，边境百姓往来不绝，交趾的变化，占城君臣与子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一旁的辅政大臣、亲明派领袖摩诃毗罗率先回过神，脸上露出难掩的激动：“陛下，这是天大的好事啊！镇国公乃大明柱石，深受大明皇帝陛下的器重信任，亲率使团来访，足见大明对我占城的重视。这正是我们拉近与大明关系的绝佳机会，必须以最高规格迎接！”

摩诃毗罗的话音刚落，便引来朝堂上一片议论。

反明派大臣阇耶跋摩立刻出列反对：“大王三思！李骜此人用兵如神，短短一年便平定安南，如今交趾已成大明疆土，他突然来访，绝非单纯的‘增进情谊’。臣担忧，大明意在借此次访问探查我国虚实，日后伺机吞并占城！”

“是啊，陛下！”另一位反明派大臣补充道，“大明国力强盛，李骜手段狠辣，若我们过于隆重接待，反倒显得畏惧示弱；若婉拒或低调接待，或许还能让大明知晓我们并非软弱可欺，不敢轻易动武。”

朝堂之上，两派大臣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阿答阿者沉默不语，目光扫过殿内文武，心中却在反复盘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占城与安南的血海深仇早已刻入两国的历史骨血。

自安南陈朝立国之初，因中南半岛东部沿海平原的领土争端与香料、稻米产区的资源争夺，两国便陷入了无休止的战乱，这场纷争绵延上百年，期间大小战事不计其数。

占城虽有沿海贸易之利，却国力偏弱，在与安南的历次交锋中屡屡处于下风：陈朝中期，占城北部的横山、布政等肥沃领土被安南强行割占，丧失了半数以上的优质耕地；陈朝末年，安南军队更是多次南下，攻破占城都城阇槃城，焚烧宫殿、劫掠府库，无数百姓死于兵燹，幸存者被迫逃离家园，沦为流民。

长期的战乱让占城的社会经济遭到毁灭性打击：原本连片的良田因无人耕种而荒芜，灌溉渠道年久失修沦为废渠；手工业工坊在战火中被焚毁，熟练工匠或死或逃，纺织、冶铁等产业彻底衰败；沿海贸易因战事频繁而中断，原本繁华的港口变得萧条冷清。

战争带来的不仅是领土的丧失，更是民生的凋敝，占城百姓常年处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困境，青壮年多被强征入伍，家中老弱只能靠挖野菜、采野果、捕捞鱼虾勉强糊口，遇上天灾年份，便会出现饿殍遍野的惨状。

而如今，曾经与占城同样饱受战乱之苦的安南，在大明设为交趾行省后，仅用一年多时间便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荒芜的田地得到开垦，百姓分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粮食产量大幅提升；矿场、工坊遍地开花，百姓农闲时可务工赚钱；官学、医馆、道路等公共设施不断完善，百姓的生活日益富足安定。

这种鲜明的对比，让占城百姓既羡慕又心酸，也让阿答阿者深知，唯有摆脱战争泥潭、依附强大的大明，占城才能走出贫困，让子民过上安稳日子。

这些年来，占城百姓时常能看到，昔日与他们一样贫苦的交趾子民，在大明统治下逐渐过上了富裕日子：分到了属于自己的田地，农闲时能进入工坊务工赚取工钱，盖起了坚固的水泥屋，孩子能进入官学读书，市集上商品琳琅满目，衣食住行都有了极大改善。

每当边境传来交趾百姓安居乐业的消息，占城子民都羡慕不已，甚至有不少占城百姓偷偷越过边境，想要在交趾谋生。

这些情况，阿答阿者通过地方官员的奏报，早已了然于心。

他深知，占城百姓对安稳富裕生活的渴望，与交趾子民并无二致。而这一切，只有依附大明才有可能实现。

安南昔日何等强盛，尚且被大明轻易平定，占城国力远不如安南，若与大明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

阇耶跋摩等人一味担忧大明暗藏吞并占城之心，却全然忽略了最关键的实力差距——大明若真想对占城动武，根本无需李骜亲自携使团来访，仅凭交趾行省现有的兵力，便足以轻易拿下占城全境。

如今交趾境内，盛庸麾下驻守的卫所兵力已达三万余众，皆为经历过安南之战的精锐，装备着先进的火器、铁器，战术素养远超占城军队。

占城全国兵力不足两万，且多为临时征召的农户，武器简陋、训练匮乏，连基本的城防设施都不完备，多年来因忌惮安南而龟缩自保，从未有过大规模作战的经验。

而且交趾与占城边境线漫长且无天险阻隔，大明军队可从顺化、义安等边境重镇多路出击，依托完善的官道与驿站体系，快速推进至占城都城阇槃城，全程不过十余日路程。

此前安南的军事实力远胜占城，尚且被大明王师横扫，占城若与大明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

更何况，交趾如今已形成完善的后勤保障体系，矿场、工坊可源源不断提供武器、粮草，足以支撑一场大规模战争，而占城农业落后、物资匮乏，根本无力应对长期战事。

大明若真想吞并占城，完全可以借“边境冲突”、“不遵朝贡”等由头出兵，名正言顺且易如反掌，何必让李骜以使者身份冒险前往？

如今李骜带着诚意而来，若拒绝接待，必然会得罪大明，招来灭顶之灾；若隆重迎接，或许还能为占城争取到发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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