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还是那么好看
老杨是一早才收到消息说周珞野还活着立既就和妻子赶了过来，夫妻俩来的时候钟雯还在用早膳。
老杨是个性情中人，从上回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忍痛告诉钟雯周珞野被洪水冲走时，钟雯就知道了。
今日老杨见到周珞野的那一刻瞬间老泪纵横，拉着周珞野上下检查了个遍发现人没什么大碍才彻底放心。
他真是被这几个大男人搞得又感动又无奈，钟雯让老杨夫妇一块坐下来吃点，他们来的匆忙也就不客气了添了碗筷边吃边聊了起来。
周珞野还调侃他们，还好李椰没来，个个眼窝子真浅，其实心里很触动。
老杨的到来饭桌上基本聊的都是正事，他把灾后做的治理水坝和朝廷分发下来给灾后百姓的补贴，官府派人到各地帮忙做房屋修整和损失的粮食，百姓田地问题的所有进程都跟周珞野详细说了。
现下其实都已经陆续恢复的差不多了，熊子县也要调来新的县令了，听说这个县令叫齐映，就是在钟雯县里做县令的那个齐县令，此次调派陛下本没有想好要派谁过来，齐映自己上折子请命的。
像这种刚受了灾的穷地方，前任县令又是个在当场有名声的，大家都不太乐意去的，因为不好起来，起不来就说明政绩也起不来，政绩不行就代表升任慢，朝堂上有不少人都嘲讽齐映在好地方待着待傻了才会想去云州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
陛下却很欣赏这样的年轻人，但他开始时没同意，他让齐映自己写份对熊子县未来的筹划和他去了能不能三年内让熊子县好起来的折子给他。
齐映写了，陛下看过以后就召见了他后来就让他去了。
大家都知道要想熊子县好起来并非易事，尤其是灾后还想三年就好起来，还是请老天保佑这三年再无灾情吧。
一场洪灾，秦开济以前在熊子县筹划的先耕后读的所有想法都付诸东流，齐映能不能行看命吧。
要想好，这些都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现下周珞野只想先让老杨和他一块携礼去谢那户人家，顺便把那救下来的小姑娘接到这儿。
钟雯想跟着去，周珞野不让说是路太阧不好走，她只好作罢，老杨让媳妇也留下来等他回来。
他们携礼去答谢，那家人也很实在并不肯收还说这都是他们应该做的事，周珞野坚持要给，后来还让元知去云州置办了套院子还置了三十亩田给他们一家，留了个玉佩说是往后有事可凭这个上京来寻他，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犯法的事周珞野都会帮。
钟雯估摸着他们回来的时辰想要亲自下厨给自家男人做顿好吃的去去霉运，吴小娘子和杨娘子都说要帮忙打下手。
说是打下手，大部分还是她们做的，她们哪儿能真让钟雯这个有孕的下厨累着自个。
周珞野领着那小姑娘进屋，听说钟雯在厨房里他紧张的快步走进厨房，里头三个女人各忙各的在闲聊天，钟雯就负责坐在灶前添柴。
“哟，果真不能背后念人，一念就回来了。”杨娘子在盛菜抬头看见周珞野神色紧崩的站在厨房门口就先调笑了起来。
刚刚钟雯一直在念叨周珞野怎么还没回来，杨娘子就先打趣了钟雯一番，还说原来周大人以前说的真没错，钟雯确实粘人。
钟雯一下就觉得脸烫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被灶火给热的，她还给自己辩解说都是周珞野胡诌的，她根本就没那样。
“回来啦！”
钟雯从灶前起来走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周珞野见她没真的下厨做菜只是打打下手就放心了。
杨娘子见两人眉目传情视若无人的样子调侃了几句，随后周珞野扶着她现在圆滚滚的腰身笑闹着从厨房出来。
“我还以为你要挺着个大肚子下厨呢。”周珞野扶着她脚步不觉慢了下来，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爷，您就想得美吧，我是想亲自下厨给您做顿好吃的去去霉气，可吴小娘子和杨娘子比你疼我，她们不让，哪像你好像巴不得似的。”
钟雯轻拍了他两下故意努了努嘴，她知道周珞野比谁都更舍不得她做活，怀着孩子就已经够辛苦了，怎么舍得她去碰油烟味重的东西。
先前他也不懂，毕竟是第一次当爹没经验很正常，再者现在是在县里比不得在云州，更比不了京都了。
钟雯在这儿养胎，真不算是个上好的去处，也委屈了她。
还是这一来一回的路上老杨跟他讲了许多，他还说了先前杨娘子说过钟雯前几个月吃什么都吐，睡也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看着十分憔悴，周珞野也发现了还暗悔没早发现钟雯怀孕。
早些发现他就不会让她长途跋涉跟着过来受苦了。
“胡扯，我哪是巴不得的样子吗？我是听老杨讲孕妇都闻不得油烟味，我是怕你难受，你这人就是喜欢曲解我的意思，唉。”
周珞野扶着她走目光时不时的往她肚子的方向看，有时还恍惚着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切。
钟雯抚着孕肚甜蜜的倪了他几眼，很快就到了堂屋，老杨坐在左侧圈椅里旁边还跟着一个瘦小的小姑娘，看着六七岁的样子。
钟雯见她身上穿的也并不好，却已经是救了她们那户人家家里最好的衣服了。
小姑娘是周珞野救上来的，她跟周珞野比较亲，见到周珞野和钟雯用方言乖乖的喊了句“哥哥，姐姐。”
听不懂，在场的几人都听不懂。
没等钟雯问，老杨身边跟来的翻译就说了她说了什么。
钟雯笑容甜美招手让她过来，小姑娘看了眼周珞野拘谨的走了过去，钟雯摸摸她的头。
“你多大了？”
钟雯满眼心疼怜惜的看着她，钟雯觉得这孩子命实在太苦了，太可怜了，看着她瘦弱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自己弟弟。
“十岁了。”
那位翻译用方言和她交流，她用方言回答钟雯，翻译再转述。
钟雯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她竟都十岁了可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钟雯不禁更怜爱了。
“你叫什么名字？”
“钟蜜。”
小姑娘怔怔，一板一眼的告诉钟雯自己的名字，她竟也姓钟，钟雯告诉她自己也姓钟。
和她同姓，夸她钟蜜这个名字很好听。
小姑娘被救回来以后一直不太说话的，许是她见钟雯亲切温柔才敞开了一点点心扉。
“阿娘说生我的时候刚好邻居给送了点蜂蜜过来，阿娘喝了蜂蜜水我就出生了，就取了蜜字。”说起阿娘，小姑娘眼框红红的。
听完翻译转述的话，钟雯轻轻将她拢在怀里，没再问下去。
钟蜜的遭遇让屋里的几人都很唏嘘。
等吃过了晚饭，老杨夫妇没有多待，钟雯带着钟蜜去洗了个澡，还让人去成衣铺里给买了几件衣服给她。
看着钟蜜睡了，她才回房。
周珞野听见开门的动静放下了手头的东西赶紧起身迎她很自然的扶上了她的腰，钟雯看了他一眼眉眼含笑“少献殷勤了，我现在每日都会打水泡脚防止脚肿，以前你不在这活落不到你头上，你现在去给我打盆水来，泡完还得按摩呢。”
周珞野宠溺看她一副想要指使自己干活想了很久的样子，他边扶着钟雯坐好边轻声问“怀孕会脚肿？老杨怎么没说过？”
老杨是真没说有这回事，毕竟汤汤都六七岁了，那里还记得那么清。
“杨娘子怀的孕，杨大人当然不知，而且这是大夫说的，说睡前泡泡脚按摩好。”
钟雯仰头应他，真像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架势。
“成，你现在是主子，我是仆人，仆人给主人打盆水是应该的，您等着，小的这就去给您打水去。”
周珞野笑笑摸了摸钟雯隆起的孕肚，就要出去给她打水被拉了胳膊，她嗔了眼周珞野“呸，你见过可以随便摸主人肚子的仆人，和主人一块睡的仆人？不要脸……”
“你没听说过以下犯上啊？”周珞野和她视线对上，轻笑了声，继续道“等我，很快回来。”
钟雯还是说不过他，悻悻的松手没一会儿他就端着盆水进来放好，她坐在圈椅里正准备弯身脱鞋。
她就想指使周珞野过过瘾而己，可不敢指望他事事都做。
就在这时周珞野丝毫没有打算要起身的意思，他蹲下声音轻柔“我来吧，别乱动了。”
说着周珞野取下钟雯脚上的鞋袜，刚刚他已经试过水的温度了刚刚好，不会很烫。
钟雯把脚放进水里，水温刚好很舒服，看着他心里涌起甜蜜，钟雯长得娇小一双纤纤玉足也很是秀气粉莹。
烛光照在周珞野俊逸的面庞上，衬得他此刻温情脉脉的，他挽起袖子低着头专心的给钟雯搓脚。
钟雯见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爷，您觉得肿了吗？”
她想着转移话题，周珞野还真认真瞧了瞧，在他印象里钟雯的脚就是这样的并没什么变化。
兴许是月份还没到吧。
“没觉得有变化，还是那么好看。”
钟雯的脚很白很好看，反正周珞野喜欢。
“当着孩子的面正经点。”
钟雯现在一听他开口说话那语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还在肚子里能知道什么？再说了你有见过小两口关上门还有说正经事的吗？”
他手上的动作还没停，抬头戏谑的看了她一眼，她就那么听不得这些不着调的话啊，连语气不着调都不成。
再说她的脚是真的好看呀。
钟雯放不开的时候更惹人爱。
就比如现在她嗔怒的咬着牙凶巴巴的瞪着周珞野，直到周珞野表情恢复如常了她才软声说“大夫说了，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也是能听到的，我还时常给他讲故事呢。”
讲故事？
周珞野想到了她看的那些艳俗的话本。
周珞野好奇的看向她“你都给孩子讲什么故事？”
“是本杂集，里头什么故事都有。”她如实道。
周珞野边拿干巾给她擦脚边疑惑的看向她“你还说我，这书是正经书吗？”
钟雯由着他伺候自己，见他这么问她还给自己辩解“孩子还在肚子里还没长大呢，我总不好给他念四书五经吧？”
那玩意儿钟雯有买来念过，把自己给念睡着了，她当然不能和周珞野说自己的短，要是让他知道，不定会怎么打趣自己呢。
“而且杂不杂的你今晚看看便知，你这当爹的学问比我好，以后讲故事给孩子听的事就交给你了。”
钟雯正好能当甩手掌柜了，她乐得自在把这事让给他，再说了他也该尽些当爹的责任不是？
“嘿！你还真会给我戴高帽啊，反正我这几日有空，我先教教孩儿他娘先。”
周珞野给钟雯擦干了脚就端着水起身准备出去了，钟雯舒服的靠在圈椅望着他“你就说这顶高帽你戴不戴吧？”
“戴啊，干吗不戴。”周珞野端着盆往外走，还不忘接茬。
把水倒了以后他折了回来关好门扶着钟雯回床榻里躺着给她按摩。
“说正事儿，钟蜜父母没了，我想把她带上京都让她留在你母亲身边，你愿意吗？”
周珞野按摩的力道游刃有余，钟雯点点头“我是愿意没问题，可是钟蜜她不会官话怎么办？还有我们是不是也得问问孩子意见？”
周珞野想把钟蜜给钟母收养，是想着有个孩子陪在她身边逗逗趣也是好的，日子也能没那么无聊了。
且钟蜜和钟雯同姓，听着就跟姐俩儿似的多好啊。
不过不会官话确实是个问题。
“这就好办了，今天我和老杨问过她了，她说她愿意，我看吴娘子不就会官话吗，要不趁这几个月我们还住这儿让她教教钟蜜？能学多少是多少。”
总比不会说的强，周珞野觉得云州真的很有必要在乡镇广办学堂了，都不读书都不学官话可怎么行。
“那成，明日我跟吴娘子说说给她加钱，让她教教钟蜜官话。”
钟蜜的事俩人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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