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这不是夫君的错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舅舅你推脱不掉了。”
周珞野喉咙一哽,藏在衣袖里的手紧了又紧,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韦若生能够主动认罪,而不是为了脱罪一直在狡辩。
张慎与李椰说韦若生在京兆府时仗着周珞野襄国公的身份很是狂妄,说了很多威胁张慎的话。
等李椰亲自到牢里押他的时候,他甚至朝张慎脸上吐口水,丝毫不把京兆少尹放在眼里。
更不觉得自己有罪,那女子的命在他眼里不过如蚂蚁般可以随意捏死,韦若生也有悔的,他后悔醉酒上头为了个女人得罪了何家,就等于得罪了远在封地的辰王。
不过很快这丝悔意就没有了,他可是襄国公的舅舅,端王的岳丈,如今辰王已经失势了,何家在他眼里算个什么东西。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给你亲舅舅定罪?周珞野你别忘了你娘临终前说过的话,你敢给自己舅舅定罪,你真不怕遭报应!?”
韦若生半死不活的躺着艰难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外甥,周珞野对上舅舅指责的目光只觉心底一片悲凉。
“那么舅舅呢?”周珞野心灰意冷的看向韦若生“你在府里私屯兵器与端王密谋造反可有想过一朝败露,韦家如何周家如何?这些舅舅有想过吗?”
韦若生惊恐的看向他“你查抄了你母家?十郎呢?”
韦若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革职了,更想不到他们动作那么快就查抄了韦家,而带人去查抄的是他的外甥。
“舅舅现在该庆幸是我去查抄的”换作是京兆府查搜出来,韦若生的罪名就不止是这个了,都到这时候了,他还在想着那烂泥扶不上墙的不肖子,周珞野冷呵一声“早在舅舅进了京兆府十郎听到了风声早就卷行李跑了。”
昨夜龄王想要派人追捕韦十郎,周珞野向龄王求了情,龄王才没有赶尽杀绝。
听到儿子跑了,韦若生还一脸不肯相信的表情“怎,怎么会……”
他不信自己平日待他那么好,出了事他竟然跑了。
“珞儿,珞儿……珞野……你,你再给舅舅一次机会,救救舅舅,是端王,都是端王指使我这么做的,你答应过你母亲的,你不能不管舅舅,都是端王指使的我,那些兵器和银子也都是他给我的……舅舅都是被他逼的这么做的,我是被逼的,你要相信舅舅……”
向来笔挺高大的身躯,此刻就像是被沉重的石头压在他肩头上令人难以喘息,周珞野紧攥的手松动了,布满血丝的眼框里泪水在不停的打转。
他忽然笑了起来,怆凉的看着自己舅舅片刻才离去。
韦若生草菅人命,按崇朝律法秋后问斩。
得知结果后,何则沉遵守诺言迎娶舟舟姑娘,办好后事日日夜夜为她守坟,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周珞野在刑部忙到下午下值了才回来,钟雯在厨房里忙活着饭菜,等他进屋时屋里已经摆好了几道菜了,围饶在屋里的饭菜香让周珞野心底泛了酸。
他换下了官袍才坐下,钟雯就端着糖醋排骨掀帘走了进来,她今日是特意支开桂花院的下人的。
“爷回来了,刚做好饭菜,天冷快动筷子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她边说着边把菜摆在桌上。
周珞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着钟雯埋头痛哭了起来,周珞野紧紧抓着钟雯身后的衣裳,钟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伤心难过的周珞野。
“雯雯,我给我舅舅判了罪,我对不起我娘的嘱托。”周珞野的沉哑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他在责怪自己一味纵容长辈,没看好舅舅才会酿成今天无法挽回的错。
律法无情,周珞野身为刑部尚书,朝廷命官他不得不依法处置韦若生。
可韦若生毕竟是自己舅舅,小的时候他也曾抱过自己,疼过自己,是他的亲人。
“爷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舅舅作茧自缚怎么能怪在你头上呢?”
何况韦若生和端王合谋私屯兵器,根本就没想过如果端王造反成功了,端王和周珞野积怨以深,端王会放过周珞野?
界时周家会怎样?周珞野又是什么样的下场?
这些韦若生都没有想过,他一心只想着自己想着韦家以后的荣华富贵。
周珞野寒心痛苦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他何尝不清楚舅舅的自私自利,凉薄无情可周珞野无法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事已至此,我们只求问心无愧。”钟雯回抱住周珞野,满是心疼安抚着他的情绪。
对韦家,周珞野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没有辜负自己母亲的嘱托,这一切都是韦若生自己造的孽。
良久夫妻俩才用饭,去净室沐浴后早早就睡了,到了半夜周珞野做了恶梦,他梦见母亲一直在责问他为什么不救他舅舅,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明明有办法救的。
“母亲。”
“母亲。”
“母亲。”
钟雯似是听到了枕边人呓语的声音,她睡眼惺忪的睁眼见周珞野像是做了恶梦,她轻唤了他几声觉得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周珞野的额头,滚烫异常。
周珞野发烧了。
钟雯从床榻里爬起来拉了拉床边的铃铛,摸着黑把纱账挂了起来再下床点了蜡烛。
屋里一下就亮堂起来,听见动静小宁赶紧披着袄子垂首站在房门前“夫人怎么了?”
“快去请府医,爷发烧了。”
小宁见状赶紧提着灯笼出去找府医,刚抬脚准备出去,钟雯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外面冷,穿好衣裳带上手炉再去。”
得主子关心,小宁心里一阵发热应了她一声穿好了衣裳才去叫府医。
片刻府医过来把了脉开了药,井眠拿着药去了小厨房一边煎药一边烧水,小宁把温水端进卧房。
钟雯不停的用温水给周珞野擦拭额头和手脚,直到喝了药周珞野才开始渐渐退了烧。
钟雯守在周珞野身旁不知不觉趴在床沿边睡着了,周珞野昏昏沉沉的醒来才发现钟雯盖着小被趴在床边,手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
周珞野刚动一下钟雯就醒了。
“爷,你醒啦?”
钟雯朦胧睁眼一脸的疲惫,她伸手摸了摸周珞野的额头,退烧了。
“总算退烧了。”钟雯摸过了额头终于放下心来,刚退烧周珞野的身体还有些发虚,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害你担心了。”昨晚他发着烧一直昏迷不醒,却隐隐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照顾他,看着钟雯眼下乌青的眼圈他是又心疼心里又甜蜜。
有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你知道就好,我不管等你好了,你要陪我逛街买首饰。”钟雯起身给周珞野掖了掖被子。
周珞野目光温柔的看向她点了点头,语气不觉轻了下来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
“好。”
“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说着钟雯就要转身去给他做吃的,周珞野伸手一把拉住了她“我不饿,你留下来陪陪我。”
说到后面还有些撒娇的意味,钟雯只好随他的意留下来陪他,但不许这几天都不许他去刑部,上折子告假养好病再说。
“都多大人了还撒娇。”说着,钟雯嗔了他几眼跟着重新坐好。
“我跟自己夫人撒娇都要考虑年龄啊?”
周珞野病着的时候总是格外的粘人,就跟宁宁一样乌亮的眼睛一个劲的盯着钟雯哼哼唧唧的摇着小尾巴。
与他这张淡雅的脸和他这个人甚至还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看着钟雯为了照顾自己到了后半夜几乎都没休息好,周珞野眼神示意着让她上床“你别坐哪儿了,上来陪我再睡会儿。”
钟雯见状脱了鞋把小被子,放好钻进里侧盖好被子凑到他面前不着调的打趣他“是正经睡吧?”
周珞野声音还有翁里翁气的抽了抽鼻子,风水轮流转,现在钟雯脸皮也变厚了,“学坏了啊,也会说浑话了。”
钟雯侧着身靠在他身上抬眼去看他“爷想到哪儿去了,我的意思是怕你要跟我说话不是真想睡觉。”
狡辩,她就是那个意思。
周珞野也不打算拆穿她了,转身过去把她圈在自己怀里,钟雯换了个姿势紧贴在他温热的胸口前感受着彼此熟悉的气息。
自从有了圆宝以后,小夫妻两难得有时间独处了,换作是平日圆宝该是一早就醒了,乳娘喂过奶以后就不肯再睡了,这会儿周珞野就会跟儿子亲热亲热就去刑部了。
本还以为过年那七天能好好在府里陪陪她们娘俩,谁知陛下在宫宴上病倒了原本休沐的日子也都取消了,紧接着就出了他舅舅这档子事。
病了一场,周珞野也已经想开了很多,现下他只想和钟雯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
“雯雯,谢谢你一直陪着在我身边对我不离不弃。”
生着病的人是格外依赖人的,何况他又刚经历了那样的事,钟雯软唇贴在他胸口前轻声道“我也谢谢爷,一直都怎么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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