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敲定徒弟人选

林悦萱望着李清欢眉眼间毫不掩饰的恳切，心底某处柔软被轻轻触动，

可该说的实话，终究还是得摊开了讲。她敛去笑意，神色变得严肃认真，目光直直看向李清欢。

“清欢，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林悦萱顿了顿，加重语气道，

“学医这条路，没有捷径可走，绝非短时间能有所成。

纵观那些医术精湛、有所建树的医者，大多是从幼时便开始接触学习；

我也是自小在父母的教导督促下，一步一步踏上从医之路。你如今才起步，相较之下，确实晚了些。”

这番直白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得李清欢满心期待瞬间冷却。

她的肩膀微微垮了下去，头也跟着低了下来，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见她这般模样，林悦萱放缓语调，继续说道：

“不过，想做有意义的事，并非只有悬壶济世这一条路。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计划，想开一所专门培养女医的医学院。

只是目前这个想法还不够成熟，而且我平日里琐事缠身，就算日后学院办起来，恐怕也腾不出太多精力去管理。”

说到这儿，她目光重新落在李清欢身上，

“你要是愿意，不妨先在我的医馆里学习基础医理，认认草药。

等医学院筹备妥当，正好由你来负责日常管理，也算是将这份救人济世的心意换种方式延续下去。

培养出更多出众的医者，不是比一个医者能救的人更多吗？”

原本低垂着头的李清欢，像是被点亮的烛火般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林悦萱看着她重新焕发生机的模样，不由得展颜一笑，语气笃定：

“当然可以，我相信你的能力。”

李清欢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快起来。两个年纪相仿，越聊越投机，从京中趣闻到闺中琐事；

不知不觉竟聊了半天。直到日头高悬，李清欢才惊觉时间，赶忙起身：“姐姐，都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林悦萱挽留她用午饭，李清欢面露遗憾：

“祖母每餐都等我一起，这会儿不回去，老人家该着急了。”

林悦萱点头理解：“那你先回，医馆营业时我派人去通知你。”

两人一路走到府门口，李清欢刚要上马车，又突然转身，神色有些扭捏：

“姐姐，方便的话，能不能去府上陪陪我祖母？

她总念叨着你。”说完，她攥着手帕犹豫片刻，见林悦萱含笑鼓励，才红着脸补充：

“还有...能不能帮我劝劝她，别再急着给我安排相看？我实在没这个心思。”

“放心，有机会我同老人家聊聊。”林悦萱应下。李清欢如愿以偿，眉眼弯弯谢过，这才带着小桃上了马车，轻快地驶离。

林悦萱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迈着从容的步伐回府。

从这天起，府门前便时常车马喧嚣，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无一不是为了拜师学艺之事。

这些访客之中，不乏出身门阀家族的闺阁女子。

林悦萱目光扫过她们精心装扮的面容和刻意讨好的神情，便已了然于心——这些人并非真心想钻研医术，成为救死扶伤的女大夫。

她们不过是将自己当作通往皇室的跳板，打着接近太子、嫁入太子府的主意，妄图借此实现一步登天的美梦。

面对这些心怀不轨之人，林悦萱并未疾言厉色地将人轰走，而是温言软语地耐心拒绝。

经过层层筛选，她最终定下了三位弟子。这三个女孩，各有不同的身世：

一位是出身贫苦、却大胆毛遂自荐的农家女儿冯莲，13岁；

一位是精明伶俐的商户之女倾城12岁；

还有一位则是小官吏家的女儿柳儿10岁。

经过整整三日的反复考量和筛选，终于将徒弟的人选确定下来。

她随即叫来女儿，让她去把医馆门口张贴的招徒告示撤掉。

林悦萱将医馆暂时停止营业的消息告知众人，并承诺等再次开门营业时，会专门派家中的小厮前去通知她们。

三个被选中的姑娘兴奋不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能成为神医郡主的关门弟子。

一想到日后或许也能像师父那样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她们心中满是期待，

一路上说说笑笑，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郡主府。

年纪最大的冯莲，此刻攥着刚领到的入门文书，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这份被神医郡主选中的惊喜，与心底翻涌的不安搅在一起，让她原本轻快的脚步愈发沉重。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在青石板路上拖出一抹踌躇的弧度。

她深吸一口气，裹紧打着补丁的粗布外衣，朝着城外冯家村的方向走去。

冯莲清楚记得，家里那三间漏风的土坯房，西墙角还堆着她上周采的半筐柴胡。

作为家中长女，她从六岁起就要踩着板凳淘米做饭，稍大些便背着弟弟妹妹去田里拾麦穗。

父母眼里只有弟弟，两个妹妹跟着她吃尽苦头，而全家的口粮，大半都填进了弟弟的肚子。

冯莲聪明，总能从村里大夫抓药的动作里瞧出门道。

她常在药铺门口偷学辨认药材，又趁着打猪草的功夫，漫山遍野找金樱子、车前草。

那些晒干的草药换来的铜板，被她藏在枕头下，每次听到母亲唉声叹气说“日子难”，就默默摸出几文接济家用。

可如今要进郡主府学医，这一走就是几年，弟妹谁来照料？

家里没了采药的进项，日子又该怎么过？晚风卷起路边枯叶，她望着远处暮色中的村庄，眼眶渐渐酸涩起来。

冯莲攥着衣角的手已经沁出冷汗，还未跨进斑驳的木门，奶奶尖酸的嗓音就像冰锥般刺进耳朵。

"老大家的，虽说分了家，该给的孝敬银子可不能少！

别总拿穷当借口糊弄我这老太婆！"

院子里传来瓷碗重重磕在桌上的声响，

"莲丫头都快十四了，也该找户人家换彩礼钱。

听说把闺女卖到京城里的妓院，能换几十两银子，她去了也能享享福！"

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怯生生响起：

"娘，莲儿是您亲孙女...那种地方去不得啊！"

话音未落，"哗啦"一声，桌椅翻倒在地。

父亲暴怒的吼声震得门框都在发抖：

"反了你！敢跟我娘顶嘴？冯莲是老子的女儿，老子让她去卖她就得去卖！都怪你这个丧门星，嫁过来害得我越来越穷！"

院子里顿时炸开锅，母亲凄厉的哭喊声混着父亲的打骂声，夹杂着奶奶得意的撺掇：

"打得好！不把这败家娘们治服，以后还不得骑到你头上！"

冯莲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门环上的铜锈蹭破了皮肤，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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