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边境对峙与血色馈赠
安全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这时，江姝颜口袋里的手机就发出了特有的震动——那是专属于江辰天的铃声。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江姝颜深吸一口气，在众人凝重的目光中按下接听键，同时开启了录音和免提。
"茜茜。"
江辰天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异常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久违的、近乎慈爱的语调，这让熟悉他冷漠本性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我们该见一面了。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他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江姝颜指甲掐进掌心："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在你做了那些事之后？"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别耍小孩子脾气。这是唯一的机会。爸爸爱你，是真的。"他顿了顿，声音压低，那温和之下潜藏的冰冷威胁终于浮出水面，"现在来，我保证你，还有你身边那些...小朋友的安全。若你不来...我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做出什么。"
就在江姝颜沉默的间隙，她清晰地听到父亲仿佛无意识地低语，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她听："...明明之前没想留你...是愧疚吗？还是因为...你终究是我的种，这倔强的样子，真像我..."
就是这一刻！江姝颜心脏猛地一跳。是香气！这源自神明的、对罪恶之徒致命的吸引力，正在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最大的"恶人"身上起作用！一种扭曲的、偏执的"父爱"正在他心中滋生。这认知让她遍体生寒，却也成了她此刻最大的、不能言说的依仗。
"...好，哪里？"她终于开口，像是屈服于威胁。
"位置发给你。一个人来。"
电话挂断，安全屋内瞬间炸开锅。
"不行！这绝对是陷阱！"熙蒙第一个反对"‘黑隼’刚到，他就来电？太巧合了！ "
胡枫眉头紧锁："姝颜，不能去。他在利用你，江辰天的手段我们见识得够多了。"
连一向沉默的阿威都摇了摇头，表示反对。
江姝颜环视着这些真心担忧她的人，心中暖流与决绝交织。她不能说出香气的秘密，但她有自己的判断。
"他是恶人，但绝非蠢人。"她声音清晰而冷静，试图说服他们，也说服自己，"一个能让我……妈妈那样精明强干的女人倾心、能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稳住江家庞大集团的人，必然极度理智、善于权衡，并且...珍惜羽毛。他不会做毫无收益的冒险。" 她顿了顿，目光坚定，"我必须去。不仅仅是为了问清真相，更是为了...彻底做个了断。相信我，我有我的判断和...底气。"
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众人知道劝阻无用。
见面的地点在一个废弃烂尾楼。江姝颜走下阿威的车，紧了紧衣领，独自走向那栋破败的建筑。
江辰天果然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他看到江姝颜，脸上露出一丝堪称"温和"的笑容，快步迎上来，将一件昂贵的白色皮草披在她肩上，动作细致，甚至带着点关心。
"这里冷，别冻着了。"他的声音在风声下有些模糊，但那份异常的关怀清晰可闻。
江姝颜身体一僵，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任由皮草搭在肩上。她抬起头，直视着父亲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摒弃所有寒暄，单刀直入："她的车祸，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
江辰天脸上的笑容淡去，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是苏婉仪告诉你的？用她那个痴情的小司机当筹码？"他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冰冷的讥讽，"她若真是个任人拿捏的蠢货，怎么可能在当年那场风波里活下来，还能坐上江太太的位置？"
他向前一步，风雪吹动他的发梢，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她当年被逼到绝路，天价违约金，圈内封杀，还有那些她不愿意陪的酒局...她来找我当靠山。而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姝颜的脸，"正好需要想办法安置莫名其妙出现的江淮，那么最坏的打算就是让有求于我的女人当他明面上的‘母亲’。我们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当年的通稿，"他继续道，语气平淡得像在分析商业案例，"不过是各方势力为了各自利益共同运作的结果。把她塑造成一个‘逼宫原配’的恋爱脑明星，把你母亲塑造成遭遇不幸的悲剧原配，而我..."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不过是个一时被酒色所惑、最后承担起责任的糊涂男人。这个剧本，对大家都好。"
江姝颜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我甚至想过，"江辰天忽然话锋一转，"等风头过去，就处理掉她。然后用她的‘罪行’去向你母亲忏悔，证明我的‘清白’，挽回一切...毕竟我和她是假的。"他轻笑一声，"可惜，她比我想象的更狠，也更心急。她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怕自己最终落得人财两空，重蹈覆辙，于是先下手为强，让你母亲...彻底闭上了嘴。"
他看向远方，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事后我想了想，留着她也无所谓。有个把柄互相捏着，反而更‘安全’。毕竟，经过淬炼的狠心女人，总比一个不知底细的新人要可靠，不是吗？"
这番冷静到极点的剖析，让江姝颜从心底感到发冷。她看着眼前这个血脉上的父亲，仿佛在看一个没有正常人类情感的怪物。
"你说你在乎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如果我要你的命呢？"
江辰天猛地转回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话，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显得格外瘆人。笑声戛然而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大衣内抽出一把造型犀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左臂上划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晕开刺目的红。
"死了，就看不到你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任由鲜血流淌，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姝颜，"但这...算不算爸爸的诚意？"
"你疯了！"江姝颜吓得失声惊呼，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用力按住他不断流血的伤口，温热的血液沾满了她的手指，触目惊心。
江辰天低头看着她慌乱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甚至带着几分愉悦的笑容，声音异常轻柔："你看，茜茜，你心里...是在乎爸爸的。"
这话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江姝颜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连退几步，脸色惨白，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颤抖："疯子！你这个疯子！我不会认你的！"
江辰天看着她激烈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他随手撕下大衣内衬的布料，慢条斯理地包扎着伤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好吧。看来今天只能谈到这里了。希望下次见面，我的女儿，别再是用这么仇恨的眼神看着我了。"
他转身欲走，却又像是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惊魂未定的江姝颜，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对了，爸爸会送你一份礼物。表达我的心意。"
"什么礼物？我不需要！"江姝颜立刻警惕起来，"别碰我身边的人！"
江辰天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会需要的。而且...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说完，他不再停留，漫步离开了。
阿威立刻驾车上前，将浑身发冷的江姝颜接上车。回程的路上，她简单复述了经过，但重点强调了江辰天的"礼物"。
"礼物？"胡枫眉头紧锁，"在这种时候？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熙蒙的通讯接了进来，语气带着难以置信："你们到哪里了？一切正常了，之前所有追踪我们的信号源...全部消失了！ "
这个消息让车内的气氛更加凝重。怀着忐忑的心情，团队回到了据点。然而，刚走到门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个包装极其精美、打着银色缎带蝴蝶结的礼盒，安静地放在门廊的正中央。没有署名，没有任何标识。
仔仔立刻上前，用仪器进行严密扫描，确认安全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
盒子里没有炸弹，没有恐吓信。只有一部老式的、不带任何追踪功能的一次性手机，和一个小小的黑色U盘。
手机里只有一段视频。点开播放，画面稳定，光线是审讯室特有的惨白。苏婉仪独自坐在一张金属椅子上，姿态异乎寻常的平静。
她脸上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漠然。她身边那个精壮的男人低垂着头，身体微微发抖，与她形成鲜明对比。
视频里只有一个画外音 “说说吧，当年的事。”
苏婉仪抬眼看向镜头，目光没有焦点“事情是我做的。”她开口，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需要一个出路，正好有人施舍了我一个，虽然脏，但看起来是条路。我抓住了，就这样。”
她微微扯动嘴角 “我讨厌那时候的日子，讨厌那些非得陪笑的酒局，好像我们生来就低人一等。讨厌那些不平等的卖身契。”
她的眼神冷了下来，带着清晰的厌恶。“更讨厌你，江辰天，你高高在上，把荆棘递给我当救命稻草。”
画外音继续：“没兴趣听你的心理路程。那个司机呢？为你顶罪的那个。”
提到司机，苏婉仪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一个蠢货罢了。他当时要是没那么听我的话，现在或许还活着，找个普通女人，过他那傻乎乎的好日子……也省得我如今想起来，觉得……”
她顿住了，只是眼神空茫了一瞬。
“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她总结道 “路是我选的，结果我自己担。你们想怎么处理，随意。”
视频结束前，镜头似乎无意地扫过角落的阴影。尽管画面模糊，但江姝颜和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刚刚还在边境与她见面的江辰天，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慢条斯理地用一块白手帕，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不知是他自己臂膀上的，还是...别人的。
而那个U盘里，存储着苏婉仪与其他几位情人秘密往来的部分证据，以及...一份签署完毕、公证章齐全、具有完全法律效力的股权转让协议。江辰天将他个人名下寰宇国际集团5%的股份，无条件地转让给了江姝颜。
看着视频里父亲那冷漠到极致的侧影，感受着指尖仿佛还残留的他鲜血的温热，再看向那价值惊人的股权文件...
江姝颜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她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这份"礼物"的含义。
他替她清除了复仇路上的一个重要障碍，奉上了她夺回家产的重要基石。同时，他也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向她证明了他那扭曲、偏执、充满了掌控欲的——"父爱"。
她凝视着屏幕上最终定格的、江辰天那模糊而冰冷的轮廓，轻声对身边的队友们说道：
"他把自己包装成了礼物..."
"用别人的血，做成了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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