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四月十五,诸事不宜
四月十二日。
叶重之上折启禀圣上,他出家之心已决。出家后,爵位由世子叶伏流承袭。
裴源瑞看着已经一年多未出现在朝堂上的叶重之,问:“云阳侯,你当真要出家?”
叶重之伏跪在地,“是!臣恳请皇上恩准!”
裴源瑞目光越过众臣,看向站在靠后位置的叶伏流。
看着那张和叶轻繁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裴源瑞心里不悦滋滋生长。
他养了多年的废物,现在被叶轻繁搞没了三分之一。她杀人还诛心,自己不动手,逼着他派去的杀手出手!
他知道叶轻繁没那么容易杀死,但暗中盯着的人,每次汇报都说冷樾确实日日都在对叶轻繁下死手。
但被冷樾对穿了十几次,叶轻繁仍好好地活着。
裴源瑞一想到叶轻繁,脑仁就疼。
现在看到叶伏流那张沉稳平静的脸,他看不到叶伏流眼里的欲望和索求,越看心里就越气。
他只是答应了叶轻繁不对叶伏流动手,又没说什么都要顺着叶伏流。
正当他想开口让叶重之再好好想想时,许璋开口了。
“皇上,云阳侯早已自烫戒疤,心无尘念,一心向佛。若云阳侯能在佛祖面前修行,祈求佛佑大凛,亦是大功。
“叶世子六元及第,才学兼备,年少有为。为人更是谦逊和善,刚阿不扈,实为我朝青年典范。
“所以,臣以为,叶世子承袭云阳侯爵位,定能更好地为朝廷、为百姓谋实事做贡献!
“还请皇上允了云阳侯的请求!”
裴源瑞淡淡看了许璋一眼:你个没出息的!
当初跑朕跟前来,说叶家大小姐欺负人道德绑架你当她舅舅的是你,后来一次次护着叶伏流这个假外甥的也是你。
现在你更是不演了,自己的儿子废了,一心全扑在叶伏流身上了。
不过,许璋这个丞相还是做的很合格的。
算了,一个小小的爵位,给了就给了。
别哪天叶轻繁知道了,又进宫来找他麻烦。即使不找他麻烦,听她说话就烦。
“既然云阳侯心意已定,那朕便允了。”
四月十五,诸事不宜。
这日,侯府门前的巷子很热闹,不少人都来送前云阳侯出家。
前日城里就不断有人传,叶重之将在四月十五前往桦城的理音寺出家,下堂妾室江凌月离府前往桦城观心庙削发为尼。
虽然开始有人疑惑为什么不去盛京城外更大更有名的无尘寺,而选择了五百里外的桦城理音寺,但人们总会自圆其说。
不消半日,没人再疑惑,都认为叶重之是真心向佛,理音寺也不小,但比无尘寺更清净,更适合清心念经修行。
侯府门口。
在叶重之要登上马车时,叶伏流撩了衣摆,双膝跪地,对着他重重磕了三个头,“父亲,儿子会去看您的!到时,希望您还留有一丝尘念,愿见儿子一面!”
叶重之垂眸看了眼手里崭新的佛珠,才抬眸去看跪在地上的叶伏流。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伏流,起来吧。父亲……等着你来。”
叶伏流又重重磕了个头,才在霍执苍伸手搀扶下,站了起来。
叶重之扭头看了看侯府的大门,看了看站在门外不断抹泪的四个妾室,看了看阮娇娇怀里抱着的还不足百日的女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庾稚水脸上。
那是一张不甚好看的脸,还常常挂着与那张脸有些违和的慈善笑容。
猛地一想,这张脸,好像与她刚进府时,面相倒是变了不少。没那么凶恶了,多了几分侯府夫人的大气。
这个占了侯府夫人名分两年的女人,从没给过他半分好脸,更别说同榻共眠了。
真是一张令人厌恶的脸!
叶轻繁带回来的,都令人厌恶!
目光移开,叶重之脚踩上了杌子,上了马车。
马车晃悠着启动,车轮轧上石板路,发出不轻不重的哐吱声。
马车内,叶重之靠坐在厢壁上,闭着双眼,佛珠被扔在一旁。
他根本不想出家!
他从未想过出家,更未想过离开盛京城!
可是,叶伏流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不出家就得死。
相比死了,他更想活着。
叶伏流容不下他,那还不如去寺庙里。至于到了寺庙,他念不念经,谁管得着?
桦城在盛京城西边,五日路程。
四月十七,盛京城开始下雨。大雨。
这场大雨,从第一滴雨落开始,就连着下,一直下。
两日后,急报传回盛京城。
莲岐山路段好几处发生了山崩,桦城和梁州城中间,还发生了走山。
朝廷派了官员和数千士兵前去救援。
云阳侯府,琉荧院。
叶伏流站在廊檐下,抬头看着阴沉的天,伸手去接雨水,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姐姐,这场雨好大,大到可以冲刷掉所有的过去。
等你回来,迎接你的,是一片晴朗的天。
“侯爷,炉子准备好了。”
“嗯,好。”
霍执苍和霍擎天将厚厚的一摞摞画满各种山势图、写满各种推演的纸,堆放在炉子旁。
叶伏流坐着,看着炉子里通红的炭火,接过霍家兄弟不停递过来的一叠叠纸,投入炉火中,看着火光吞噬着纸页,化为灰烬。
“侯爷,这场雨,还会下多久?”霍擎天问。
“不会太久,再有一日,雨应该就停了。”
“侯爷,那他们……”
“如果老天爷公平的话,他们应该去地狱报到了。”
霍执苍看着纸烧着的火光,照亮了叶伏流的脸。
此时叶伏流眼里的笑,没有一丝阴霾。
叶重之和江凌月的死,和叶伏流无关,和他们兄弟俩无关,只和天意有关。
霍执苍到今日事出才明白,叶伏流曾在去大理寺找了吴大人后,为什么会让他和霍擎天去劫天牢,带出来两个死囚。
那两个死囚想要活命,就只有听叶伏流的安排,否则将再次被霍家兄弟送回牢中。
叶重之和江凌月的那两辆马车,赶车的马夫,就是那两个死囚。
死的人,都死不足惜。
“执苍,擎天,待会儿完事了,陪我下棋。”
“是,侯爷。”
急报传来的第二日,盛京城里的人都看见云阳侯府好几辆马车离开了侯府,出了城。
叶伏流也在车上。
庾稚水由宝翠的搀扶着,抹着泪追着远去的马车,边追边大声哭喊着,“伏流啊!你不能去啊!你父亲他……他不可能出事的。朝廷已经派人去了,你去也无济于事啊伏流!
“伏流啊!儿啊!我知道你关心你父亲,可侯府真的不能离了你啊伏流!
“啊……你不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啊伏流!万一……你让我怎么跟大小姐交代啊……”
庾稚水追子三里路,任哪个路人见了,都不免叹惋:多好的侯府夫人啊!多好的继母啊!多孝顺的儿子啊!
半日时间,几乎全盛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叶伏流得知父亲可能遇难后,不管不顾地就往桦城去找寻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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