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来了5
雨丝斜斜地坠落向深夜的黑，窗玻璃被砸得噼啪作响，混着远处滚过的闷雷，将卧室衬得愈发逼仄。
闪电每一次撕裂夜空，都能趁着屋内的灯光照见床旁立着的那道颀长黑影。
明明身处灯光下，他的轮廓却像是浸在阴翳里，黑色长袍拖曳在地板上。
沈枝没睡着，后背早已沁满冷汗。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道视线，带着刺骨的凉意，穿透被褥，舔舐着她的皮肤。
她蜷缩着身体，被子里的脸埋得更低。她的睫毛因不安而剧烈颤抖，双手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沈枝不敢睁眼，也不敢挪动半分，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Zhi……”床边的黑影微微附身，凑近被子里裹着的一团，嘶哑的声线延长、呼唤着沈枝。
待沈枝再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他搂入怀中，她的脊背贴着他的胸膛。
分明刚才还在床边站着，一瞬间就躺到床上，同她一起缩在被子里。
沈枝眼眶里晕起泪珠，男人的怀抱让她不可避免地生出渴求，迷迷糊糊地主动转身搂住他的腰：
“嗯……痒，难受。”
“枝枝、”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僵，圈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是死神，是制造规则、收割性命的判决者。
死神知道，她是外来灵魂，普通死亡会导致她的灵魂在这世间永远消散。
所以死神不会按序列收割她，却也不会允许她逃离。
由于皮肤饥渴症，沈枝此刻被这坚实的怀抱裹着，不安的战栗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成瘾的依赖。
尽管知道身前是未知的灵魂，但她无法抵抗身体的欲望。
沈枝往死神怀里缩了缩，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脖颈，眼角沁出泪水，抬起的眼眸也变得湿漉漉：
“身上难受……帮帮我。”
死神垂头，那张俊秀冷白的面容清晰地呈现在沈枝眼前。
他的眼眸是深蓝色的，像无尽的深海让人心生恐惧，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是放平、甚至是没有一丝弧度。
仿佛天生就冷漠又阴郁。
沈枝的主动让死神不再犹豫，他冰冷的唇覆上她的眉骨，顺着她的眼尾、鼻尖，一路吻得极轻。
“还想继续吗？”死神的声音蛊惑着逐渐迷离得沈枝。
她没说话，却本能地再次靠近，骨子里涌出的渴望被一点点填满。
外面的雨继续下着，雷声隆隆，而床上的两人……温度与气息相互纠缠，最后化为深深的沉沦。
＊
沈枝请假了。
她没再去学校，除了购买必需品，她几乎整日待在家里。
死神只在飞机失事的那晚出现过。
次日清晨她惊醒时，身旁的位置早已冰凉，那个偏执的男人，像从未存在过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身上未褪的淡红痕迹，肌肤间残留的冷香与触碰的记忆，都在一遍遍提醒她，昨夜那场纠缠并非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死神突然离开，但对于沈枝来说，总归是一件好事。
毕竟她也不确定这个死神到底会做出什么事。
不必去学校面对同学探究的追问，不必承受那些掺杂着同情与异样的目光，沈枝待在自己的家里，暂时躲开所有窥探。
但她不出门，却会有人主动找她。
最先找来的是艾利克斯。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她的住址，一脸憔悴地敲响她家的房门。
沈枝的刘海被发箍撩上去，那沉重的黑框眼镜也被她抛弃，精致的脸蛋完全展露出来。
艾利克斯敲门的手停顿在空中，带有黑眼圈的青涩脸庞染上几分红晕。
“沈枝…你……”
艾利克斯有好多话想说，他最近一直在做噩梦，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但他又担心沈枝，因为知道她当时也经历了那场“预知梦”。
沈枝让他进来说。
两人面对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时间相对无言。
“明天学校开追悼会。”艾利克斯主动提及。
沈枝的心情很沉重：“知道，我会去的。”
“嗯，我明天来接你……”他没给沈枝拒绝的机会，随即便继续说：
“那天在飞机上突然抱住你，真的很对不起，我当时太害怕了。”艾利克斯语气有些颤抖，骨节修长的手放在膝盖上面，攥紧裤子。
沈枝没想到他还会说这个，愣了几秒对他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
“不用道歉，我还要谢谢你呢，在那种时候保护我。”
明明他们都不熟悉。
艾利克斯心脏好像跳的更快了。
两人相对着坐在客厅，气氛一度变得温热起来。
“砰砰砰——”
敲门声再次响起，打破两人越来越暧昧的氛围。
“我去开门。”沈枝快速起身逃离让她尴尬羞涩的客厅。
艾利克斯也跟着她去开门。
但令艾利克斯没想到的是，来的人居然是卡特。
他的死对头。
卡特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将那张硬朗锋利、棱角分明的脸完全露了出来。他的目光扫过沈枝，却在撞见艾利克斯时骤然沉了下去。
“你怎么在这儿？”他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暴躁与轻蔑。
没等艾利克斯回复，卡特就拉住沈枝的手，语气染上几分不悦：
“不是让你说离他远点吗，怎么不听话？”
沈枝都懵了，她没想到卡特一上来就对她拉拉扯扯。
她一直待在家里，穿的比较轻薄，上身是一件贴身的米白色短袖，两条白皙的胳膊露在外面。
卡特突然拉住她的手腕，被触碰的皮肤迅速泛起薄红，看起来就像是卡特用了十分的力气。
只有沈枝自己知道，那不是痛，而是肌肤太久没得到触碰的贪婪渴求。酥麻的痒意顺着血管蔓延开来，让她下意识想抓住更多暖意。
艾利克斯并不知道这些，他盯着沈枝泛红的手腕，“卡特，沈枝都痛了，你快松开她！”
卡特没想到沈枝的皮肤这么娇，耳根发烫，连忙松开她，语气硬邦邦地道歉：
“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枝自然知晓他无恶意。但刚才在触碰脱离的瞬间，她的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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