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牛钟见林牧之久久不语，心中明白对方的顾虑，可眼下形势危急，容不得半点犹豫。
“林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城中百姓，早已对令狐裘恨之入骨，只要您愿意出兵，我们定当里应外合，助您拿下弘农！”
“下面的兄弟们已经在动员其他人，机不可失啊！”
林牧之深吸口气，手指停止敲击，抬起头注视着牛钟，终于下定决心。
富贵险中求，这幽州之主的位置，岂能没有半点风险。
若牛钟所言为真，自己错过这次机会，再想强攻弘农，不知要折损多少虎威军的好儿郎。
“好，我信你这一次。那就麻烦你们了，夺下城门后，我会派兵出击。”
林牧之站起身，走到牛钟面前，低声与他商议起接应的暗号。
见到林牧之终于答应，牛钟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对着林牧之重重抱拳：“大人放心，草民定不辱使命！”
说完，牛钟便在亲卫的护送下，告退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牛钟走后，大帐内的气氛并未轻松。
赵山凑上前来，脸上满是忧虑，“大人，此人我们从未接触过，不了解其秉性，恐怕有诈啊！万一这是令狐裘的奸计，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周猛也难得没有咋咋呼呼，“是啊总督大人，这事听着是挺好，可也太顺了，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林牧之摆摆手，示意两人不必担心。
“你们的顾虑，我明白。但若是真的，我们犹豫不决，岂不是伤了城中壮士之心？放心吧，我心里有计较。”
“我们确实要进城，但怎么进，何时进，由我们说了算。”
“赵山，你让手下的兄弟们都做好准备，盔甲穿戴整齐，兵器不离手，随时准备出击。他们那边只要拿下城门，我们就立刻行动！”
赵山心中仍有疑虑，但选择无条件相信林牧之，躬身拱手，“末将这就去安排！”
……
另一边。
牛钟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回弘农郡城。
他没有回家，立马召集众人老地方集合。
待到人到齐，牛钟扫视一圈，沉声道：“我刚才已经和林大人取得了联系，他答应，只要我们打开城门，便会立刻率领大军入城！”
“太好了！”
“苍天有眼啊！”
院中众人顿时爆发出压抑的欢呼，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仿佛已经看到令狐裘授首，大仇得报的场景。
牛钟抬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诸位，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我们必须制定详细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众人闻言，立刻收敛笑容，围拢过来。
牛钟指着那个带疤的男人说道：“张三，你立刻去联络你那个小舅子，让他务必稳住东城门的兄弟，今夜子时，听我们号令行事！”
他又看向另一个精明的商人：“李掌柜，你负责联络城中那些愿意跟我们一起干的弟兄，让他们准备好家伙，子时在东城门附近汇合！”
“记住，所有人左臂绑上白布，作为记号，免得跟林大人的军队起了冲突！”
“行动之时，务必小心，切不可打草惊蛇！”
牛钟将任务一一分配下去，每个人都神情肃穆，重重点头。
计议已定，众人便各自散去，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开始为今晚那场惊天动地的大事做准备。
时间缓缓流逝，夜色愈发浓重。
子时将至，弘农郡东城门附近，一条条黑影从各个角落里钻出，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的是菜刀，有的是棍棒，所有人的左臂上，都绑着一条醒目的白布。
牛钟和张三带着几个核心人员，悄悄摸到城门之下。
城墙之上，几个同样绑着白布的郡兵，在看到牛钟等人的身影后，立刻做出回应。
张三的小舅子，一个年轻的郡兵，对着城下压低声音道：“姐夫，都准备好了！那几个不听话的，已经被我们灌醉了！”
“好！”
牛钟眼中精光闪，他对着身后众人一挥手，一行人如同狸猫，悄无声息地顺着预先准备好的绳索，攀上城墙。
城墙上，几个还忠于令狐裘的汲暗营士卒正靠着墙垛打盹，根本没察觉到死神的降临。
牛钟等人没有丝毫犹豫，抽出兵器，捂住对方的嘴巴，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喉咙。
几个汲暗营士卒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软软倒下，鲜血染红冰冷的石砖。
干净利落地解决掉所有守兵后，牛钟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支火把，按照事先与林牧之约定好的暗号，在城头之上挥舞三圈。
……
城外，虎威军大营。
林牧之身披甲胄，早已站在高处，目光死死盯着远处那片漆黑的城墙。
“总督大人，您看！有信号！”周猛眼尖，最先发现那点在夜色中摇曳的火光。
林牧之双目微眯，确认是约定的暗号无误，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下一半。
他没有立刻下令全军出击，而是带着赵山、周猛以及一千虎威军精锐，悄无声息地朝着城门方向摸去。
还是得小心些，先派小股部队探探虚实，万一是陷阱，也好及时抽身。
一千虎威军士卒如同黑夜中的幽灵，行动间悄无声息，迅速靠近弘农郡城。
当他们抵达城门之下时，只听“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那扇平日里紧闭的厚重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城门之后，牛钟脸庞露出来，看到城外的虎威军，脸上满是激动，“林大人！快！城门已经打开！”
然而，城门开启的动静实在太大，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远处，一队正在巡逻的汲暗营士卒，瞬间被这声音惊动。
为首的将官朝着东城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当他看到那扇正在缓缓打开的城门时，吓得魂飞魄散。
将官用尽全身力气咆哮道：“不好！城门被打开了，有内奸，敌袭！”
“铛铛铛！”
尖锐的警锣声瞬间响彻整个弘农郡城，无数火把在城中亮起，整座沉睡的城市，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巨兽，瞬间活了过来。
林牧之见状，知道已经无法隐藏行踪，眼中寒光闪，再无半点犹豫。
“冲进去，左臂绑白布的是友军，大家不要误伤了！”
“吼！”
一千虎威军将士齐声怒吼，声音中带着压抑许久的战意。
他们如同出笼的猛虎，紧随林牧之身后，顺着洞开的城门缺口，朝着城内汹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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