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
"他今天要加班。"这位比卢伟丽年长两岁的妇女答道。她体型比卢伟丽更为丰满，两人活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旁边站着个更年轻些的女子，身材更矮更胖，顶着一头枯黄的头发，高高的发际线下露出光洁如鸭蛋般的额头。
"小姨！"这女子亲热地招呼卢伟丽。
"大红啊，小姨给你介绍个对象。啧啧，那小伙子长得俊，还是七级工程师，又会唱歌又会写文章，还是个科学家。"卢伟丽兴奋地说，"可惜他刚走，不然你们就能见着了。"
卢伟艳惊讶地问："这么优秀的小伙子能没对象？是不是年纪太大或者成分不好？"
"人家过年才二十岁，大红比他还大三岁，正好应了'女大三抱金砖'的老话。"卢伟丽解释道，"人家还是红色作协的成员，成分能差到哪去？他祖父母、父母可都是烈士！"
"天哪，这简直就是老天爷专门给我林大红准备的！"林大红咧着嘴笑起来，参差不齐的黄牙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李怀德在一旁直皱眉。且不说刘伟栋已经有了娄晓娥，就算没有，也不可能看上林大红这号人。他太了解林大红了——胖得像头猪，懒得更像头猪，小学二年级就辍学在家。就她这副尊容和气质，还敢做这种美梦！
"怀德，要不咱们现在就带大红去刘伟栋家看看。"卢伟丽当即提议，"今晚就在他家吃饭，顺便相个亲。只要大红看上了，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李怀德暗自翻了个白眼，表面却只能点头答应。心里暗想：你看上就能定下来？真当自己是谁了？就算是老爷子出面，也奈何不了刘伟栋！
"那现在就走吧。儿子跟你大姨回去，大红跟我和你姨夫走。"卢伟丽急匆匆地安排。
"是该抓紧，这样的好男人得赶紧拿下。"卢伟艳附和道，"要是他不愿意，就把你姥爷的身份地位亮出来......"
“她大姑，我看还是算了吧。”李怀德忍不住插嘴道：“你也不想想，刘伟栋如今是什么身份地位？老丈人的名头能压得住他？”
“他随便写篇文章就能直达天听，你想闹哪样？”
“难不成要让老爷子挨处分？”
卢伟艳和卢伟丽这才回过神来。
“说得也是。不过咱家大红要模样有模样，家庭成分又好，刘伟栋要是识相，肯定抢着答应。”卢伟艳信心十足地说。
“有件事得说明白，刘伟栋已经有对象了。”李怀德叹气道。
“有对象怎么了？没结婚就还有机会！”卢伟丽蛮不讲理地说，“你当初不也有对象，最后不还是娶了我！”
李怀德肠子都悔青了。这世上要是有后悔药，他恨不得买上十斤。
当年李怀德还是个年轻办事员，在解放区踏实工作，有个漂亮的未婚妻。可他一心往上爬，被卢伟丽看中后立马应下这门亲事，这才当上了副厅级干部。
李怀德相貌堂堂，就算人到中年也是个帅大叔。要不然卢伟丽也瞧不上他。
可惜老卢家基因太霸道，生的孩子个个像卢家人，这让李怀德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刘伟栋和别人不一样。”李怀德正色道，“什么家世成分他根本不在乎。”
“那他在乎啥？”卢伟丽不服气地问。
“在乎啥？就看长相气质，还得能聊到一块儿去。”李怀德说，“不信你就试试！我可以带你去，但有个条件。”
“哟，李怀德你长本事了，还敢跟我提条件？”卢伟丽瞪着眼睛，“你等着......”
“我是怕你给老爷子惹祸！”李怀德冷着脸说。
李怀德后悔得直拍大腿，今天就不该陪卢伟丽逛公园。要不碰不上刘伟栋，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二妹别急，妹夫说得在理。先听听他什么要求。”卢伟艳打圆场道。
“不管怎样你不能发火。”李怀德严肃地说，“要是惹毛了刘伟栋，他那支笔就是刀子！随便写篇报道，老爷子准得挨处分！”
“行吧，那咱们走。自行车让儿子骑。”卢伟艳说，“我们叫两辆三轮车。”
这时候运动还没开始，街上还能见到三轮车。等风刮起来后，三轮车就绝迹了，直到八十年代才重新出现。
刘伟栋刚到家门口，就看见崔大可提着只公鸡和破麻袋凑过来。
“刘厂长，我可算等到您了。”
崔大可谦卑地弯着腰。
"你提着公鸡来做什么？"刘伟栋挑眉问道。
"这是我从乡下带来的，想送给您。"崔大可连忙解释。
"送给我？这可不行，这鸡不小。我给你一块五！"刘伟栋严肃地说，"现在就给你钱。"
崔大可愣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钱。他明白，如果不收钱，刘伟栋肯定不会要他的东西。
虽然刘伟栋付了钱，但这终究是个人情，尽管微不足道。
何雨水走过来，掂了掂公鸡："哟，这得有四五斤重呢。"
"雨水，把鸡处理了。待会儿教你做道新菜。"刘伟栋说，"保证你没见过。"
"好嘞，我这就去杀鸡。"何雨水点头应道。
"雨水姐姐，杀完鸡给我留些鸡毛。"小萱奶声奶气地说，"帮我做个毽子好不好？"
"没问题，杀鸡去喽。"何雨水拎着鸡往厨房走，小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了过去。
"刘厂长，这些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东西。您看看有没有需要的，不然我就送去信托商店了。"崔大可边说边从麻袋里往外掏。
先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后是两只玉镯。刘伟栋一眼就认出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虽然年代久远但保存完好。
"这两只玉镯我给你一百块。"刘伟栋挑眉道，"信托商店差不多也是这个价。"
"您说多少就多少。"崔大可恭敬地回答。
其实崔大可下午去过信托商店，那边只出价八十块。
"还有这个玉盒。"崔大可又取出一个稍大的木盒，里面装着茶缸大小的青玉盒子。
"这是清代中期的青玉盒，不值钱。"刘伟栋扫了一眼，"最多给你五块钱，这还是看在做工的份上。这玉质接近石头，实在不怎么样。"
"要不是收了你的玉镯，这东西我都不会要。"
"您看着办就行。"崔大可尴尬地笑笑。信托商店只肯出两块钱买这个玉盒。
"那就一百零五块。"刘伟栋点头，"对了，盒子里有东西吗？"
刘伟栋抽了抽鼻子，敏锐地察觉到玉盒散发出的特殊气味。
"盒子里有些灰白色粉末，有腥味，我忘记倒掉了。"崔大可面露窘色。
"让我看看。"
刘伟栋接过玉盒，掀开盖子瞥了一眼，嘴角扬起笑意。
盒中是一斤左右的龙涎香粉末。
"东西不错，给你两百块。"刘伟栋掂了掂盒子，"这些药材我收了，往后有好货直接送来。"
"多谢刘厂长！"崔大可喜形于色。
这趟收获颇丰——他从地主老宅里不仅挖出这些香料，还私藏了三十多根金条和百来块银元。先前变卖的小黄鱼正是出自此处。趁着秦淮茹来讨公鸡时，他迅速将财宝埋进院角的瓦罐。
"去忙吧。"刘伟栋挥挥手。
他并非心慈手软，只是深知崔大可这类人尝到甜头后，自会拼了命搜罗更多好东西。
"我这就走！"崔大可攥着钞票，笑得满脸褶子堆成了野菊花。
"刘厂长在家呢？"
李怀德的嗓门从院外传来。刘伟栋抬眼望去，只见他领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进门，两张浮肿的胖脸上堆着笑。虽觉诧异，仍起身相迎。
方才谈事的八仙桌上还摆着三个木匣，刘伟栋扭头朝里屋喊："小娥，把桌上盒子收一收。"
娄晓娥搁下书匆匆出来，抱着木匣进了书房，又折返准备沏茶。此时刘伟栋正与李怀德寒暄："李厂长和嫂子难得来，晚上我做东去饭店......"
林大红直勾勾盯着刘伟栋，喉头滚动着咽了咽口水。
"不必麻烦。"李怀德摆手，"说完事就走。"
众人落座时，崔大可闪身躲到门外，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是下馆子，非得抢着结账不可。就是这俩娘们长得忒寒碜......"
娄晓娥端来龙井茶，见那丑妇正对着丈夫眼冒绿光，冷着脸挨着刘伟栋坐下："李厂长尝尝，今年新摘的茶叶。"
娄晓娥此刻气场全开，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卢伟丽和林大红被她这股气势压得浑身不自在。一个早已把刘伟栋视为准外甥女婿，另一个则认定他是自己的男人。
"你就是娄晓娥？怎么会在刘厂长家里？"卢伟丽咄咄逼人地质问。
"嫂子这话说的，她是我未婚妻，怎么不能在我家？"刘伟栋轻轻按住娄晓娥的肩膀。
娄晓娥正要反击，却被刘伟栋拦下了——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出面。
"刘厂长年轻有为，找对象要考虑对事业有没有帮助，不能光看长相。"卢伟丽直截了当地说，"你看我外甥女林大红，家世背景不用多说，李怀德最清楚，她外公......"
刘伟栋立刻转向李怀德："李厂长，今晚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带嫂子回去吧。"他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别说了，我们走。"李怀德急忙打断妻子，"我早说过，你看重的东西对刘厂长来说根本不重要。就算他没有，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在乎。"
"刘厂长别见怪，我也是身不由己。"
"理解，咱们还是好兄弟。"刘伟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不行！我就要这样的男人！"林大红突然尖叫起来。这个只念到二年级就被宠坏的姑娘彻底闹起了脾气。
"卢伟丽你想清楚，别给老爷子惹麻烦，否则他饶不了你。"李怀德厉声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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