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下手太快了！

第八十六章  下手太快了！

“定国将军保家卫国！浴血沙场！你们凭什么害他！凭什么要置英雄于死地！”

“定国将军是大英雄，在边关吃尽苦头，流血流汗，你们却在这动动嘴皮子耍阴招，构陷忠良，不怕天打雷劈吗！”

“定国将军为了埋伏蛮夷，吃的干粮都是生蛆的！你们现在做这些，不丧良心吗！”

……

锦衣卫衙门外的长街，此刻早已被黑压压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往日里，这是京中百姓连驻足都不敢的禁地，可今日，恐惧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一个个臭鸡蛋摔打在门上，发黄发蔫的臭菜叶子也噼里啪啦砸过去。

臭蛋粘液混着烂菜汁顺着门板滑落，腥臭味混着百姓的怒骂声，真是好一番别样的热闹。

祝歌和裴烬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将这场景尽收眼底。

望着衙门外百姓们群情激愤的模样，祝歌内心复杂，百姓们的这份维护，比她预想中还要强烈坚定。

她侧头看向身侧的裴烬，对方也正望着窗外的场景，神色沉静一言不发。

祝歌想，裴烬这般沉默，想来是被百姓的赤诚所感动吧！

随即，便听身旁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我没吃过带蛆的干粮。”

边北的风大且燥，水汽本就稀少，就算干粮不慎落水，捞出来随便放着，它也绝不会长蛆，只会被风刮得越来越干巴，最后硬得能硌掉牙。

裴烬目光依旧落在窗外涌动的人群里，声音沉了沉，多了几分认真道：“最初在边北的日子的确艰苦，但边北的干粮不长蛆。”

话落，他转过头，眼神格外郑重地看向祝歌，认真把话解释清楚。

祝歌听得一怔，随即只觉无奈又好笑，干脆直接当没听见，默默扭回头，继续望向门外百姓们声嘶力竭的声讨。

她是真的琢磨不透裴烬的脑回路了，总能在这般正经又肃穆的场合，冷不丁冒出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裴烬看着祝歌扭过头去的背影，眉头微蹙，心里却暗道，自己应该是解释清楚了。

之所以这般较真解释，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关于赵副将的一件事。

赵副将有一次不慎坠入蛇窝，而他的新婚妻子恰巧怕蛇，得知此事后，说什么都不肯再和副将同榻，连见面都犯恶心。

副将无奈之下只能宿在军营，整整一个月后才得以归家。

裴烬怕这吃带蛆干粮的传言，在祝歌心里会像副将妻子对蛇的恐惧一样难以消解。

当然，他也没有撒谎，自己吃过蛇鼠，是真的没吃过蛆虫。

如今外面局势混乱，祝歌还是待在将军府更稳妥些。

裴烬这般想着，也算为自己费心解释的动机找好了理由。

锦衣卫衙门内，

孟德神色阴鸷，攥着绣春刀刀柄的指节泛白，竭力压抑着心头的怒气，属下的汇报还在耳边回响。

“大人，起初衙门外的百姓只有十几个，属下想着杀鸡儆猴，抓了几个带头叫嚣的关起来，可谁知……百姓反倒越聚越多！

他们口口声声说咱们要陷害定国将军这位忠良，逼着咱们释放被抓的百姓，还骂咱们锦衣卫胡乱抓人、无凭无据构陷大英雄，连欺辱平民的罪名都扣了上来……”

禀报的锦衣卫满心委屈，他们平时皆是奉命行事，抓的也都是贪官污吏，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孟德闭了闭眼，心头愈发沉重。

锦衣卫是皇上身边的天子近军，专司监视百官、稽查贪腐，平日里能让百官为之色变，可他们的根本利益，从来都只与朝廷官员纠葛，与寻常百姓本无太多牵扯。

可这次不一样了。

让孟德心头发凉的是，锦衣卫从某个方面，也代表着皇上的脸面。

若是锦衣卫积下如此滔天民愤，皇上为了平息众怒安抚民心，势必要严惩锦衣卫，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可没了百姓的支撑，江山何来稳固？

这也是他回到衙门后，没第一时间出门驱赶百姓的缘由，他不敢轻易亮相，若是能顺利疏散百姓，倒还罢了。

万一刺激到本就怒火中烧的百姓，让矛盾彻底升级，那局面便再也无法收场了。

好一个定国将军，好一场汹涌民愤！

孟德睁开眼，声音阴冷得如同淬了冰般：“我去衙门之前交代你们办的事，为何没有办好！”

锦衣卫校尉身子猛地一颤，喉结滚动吞咽两下口水，哑着嗓子道：“指挥使，恕属下冒昧，此事……对方好似早有应对，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

孟德眼底寒光一闪：“说清楚。”

校尉不敢耽搁，连忙躬身禀报自己调查来的消息：“是如今在盛京茶馆、书铺里风靡的一本话本子，那话本子讲的是一位少年将军远赴边境，浴血守国的故事，明眼人一看便知，讲的正是定国将军。”

“如今盛京的百姓，但凡听了这故事开头的，没有不追着往后听的，那绘本金册卖得极好，各大酒楼、茶馆的说书先生，更是把这故事当成了压轴曲目，日日讲场场满。”

边北百姓对定国将军的爱戴，是因切实受了定国将军的恩惠，亲眼见着边北从战乱不断到安稳太平。

可盛京地处腹地，天高皇帝远，百姓们只知定国将军打了胜仗，驱逐了蛮夷，虽认可定国将军的荣耀，却少了几分切身的触动。

而这本横空出世的话本，恰好弥补了这一空白。

话本子里，把定国将军当年为驱蛮夷所受的苦，写得淋漓尽致。

冬日里戍边冻得皮肉溃烂，依旧坚守阵地，战场上身中十八枪，却仍提刀斩下敌首……

如果说以前百姓对定国将军的情绪是崇拜与敬仰，现在则多了几分真切的心疼。

偏偏这个时候，锦衣卫要对定国将军动手的风声漏了出去。

百姓们本就因故事共情，再听闻锦衣卫要构陷忠良，愤怒自然层层叠加，才会闹到衙门口来。

“属下们还没等动作，百姓对锦衣卫的愤怒已然高涨起来了。”

说到这里，锦衣卫校尉声音越发艰涩，在茶馆，他刚提起锦衣卫三个字，周围吐口水的呸呸声此起彼伏。

现在自己脸上还有种被唾沫星子喷到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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