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试探
晚饭时分,张知节听张书说完马场遭遇,痛心疾首自己没能亲临现场吃瓜,但经过张书一番转述,他也再次确定卢白二人之间绝对有猫腻。
但这早就在他预料之中,此刻他更在意的是那起连环案。
“凶手到底是谁?”张知节蹙眉追问。
敢在天子脚下犯下这样的大案,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不知,”张书若有所思摇摇头,“不过,应该是乔惜弱熟悉的人。”
其他受害者张书并不了解,但乔惜弱绝对不是普通人轻而易举就能见到的人。
能让她特意从教司坊告假,深夜独自前往城郊马场林中相见,对方必然是她熟悉信赖之人。
张书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猜测。
难道,是他?
她摇摇头甩开这莫名的联想,反正有卢正庭在,真相很快就会大白。
比起这桩与他们无关的命案,另一件事更值得他们注意。
张书压低声音道:“白非她果然在调查我们。”
张知节夹菜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脸上却没什么意外。
接受玄鹰卫的背调,是每个官员都必须经历的关卡,对此,他们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想到今天张书是和巧笑一起去的马场,张知节心中一紧,立即偏头看向了巧笑的房间。
张书的下一句话,证实了他的猜想。
“白非今天亲眼见过巧笑之后,就不可能将她当成一个普通丫鬟。”
想到白非的视线曾经短暂的停留在巧笑的拳套上,她再度猜测:“她可能已经猜到巧笑的师门了。”
张知节神色也开始变得严肃,“她会不会查到程家父子受伤的事情与我们有关。”
张书点头,“早晚的事情。”
看见巧笑的拳套,普通人可能不会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赤缨门,但白非绝对不属于普通人之列。
况且事发之时,他们恰巧就在江安,崇阳帮和赤缨门的恩怨并不是秘密,很容易就将程家父子受袭的事情与巧笑联想到一起。
玄鹰卫管不管这案子是一回事,但知不知情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张知节思索了一会,眉头却渐渐放松,道:“知道又如何,说到底巧笑代表的是赤缨门,和崇阳帮之间属于江湖旧怨,玄鹰卫不会管的。
况且,最后对程一啸和程卓诚痛下杀手的可不是我们。”
最重要的是,他们有绝对的自信,玄鹰卫即使查到了巧笑,甚至怀疑张知节,也绝对不会想到张书在其中的作用。
即使是程家父子,也都以为袭击他们的人只有一位赤缨门弟子,张书始终藏在暗处。
张书淡然道,“当初我让她光明正大地去向不戒请教,就没打算一直瞒着。”
也正因如此,今日马场发生的一切,仍在他们的掌控范围之内。
张知节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笑了笑:“只要咱们最大的两个秘密守住了,其他都是小事。”
“可能就剩一个秘密了。”
“什么!?”
“白非已经怀疑我了。”
张知节脸色一变。
他仔细回想之前的所作所为,觉得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才是。
张书还是一脸淡定,“在林子里的时候,她曾扶着我的手腕帮我上马,就是在试探我会不会武。”
见张知节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却勾唇一笑,“我特意让一丝微弱的真气在经脉间流转,在她感知里,我就是个还没完全入门的武学初学者。”
张知节闻言神情微怔。
张书继续道,“白非那样的顶尖高手,有时候不需要什么实证,直觉就够了,既然她认定了我会武,那么就给她这个答案。”
张书的功法特殊,只要她想,无论谁来探她的脉象,都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但是,当白非发现张书全无内力,与她的直觉完全相悖,反而会引发更深的怀疑。
会武本身并不犯法,只要不暴露真实实力,适当表露反而更安全。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层因素,使得张书必须让人知晓自己正在习武。
如果卢正庭曾和白非提起过张书对于武学的向往,而身边明明有巧笑这样的高手,她却毫无习武痕迹,那才真正引人怀疑。
张知节此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朝张书竖起了大拇指,“姐姐真是老谋深算啊。”
张书瞥了他一眼,心情颇好地不计较他用词不当。
“这么说,你正在学武的事情在玄鹰卫那里算是过了明路了?”
“算是吧。”张书点头。
张知节神情终于放松了,“这样也好,万一将来迫不得已需要展露身手,也有个说法。”
没想到白非突如其来的试探,竟阴差阳错地帮他们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后患。
此事暂了,张书转而问起他今日的收获。
“工匠的事情找得怎么样了?”
“都安排妥了,”张知节回道,“后续监工会交给高青负责,我下衙后也会顺路去盯一盯。”
今天他与高青忙了一整日,总算将前期所需的匠人都找齐了,明日便可开工。
预计前期工程一个月就能完工。
“明日的官服都准备好了吗?”张书又问。
“都准备好了。”
按照大昭官制,官员配有两套官服,一套是前后织有补子的常服,用于日常公务,另一套是更为庄重的公服,只在朝会、祭祀等大典时才会穿着。
张知节身为从六品文官,他的常服是青色的,前后各绣着一幅精致的鹭鸶补子。
回乡游街时他穿的是这身,明日上衙要穿的也是这身。
张书又细问了一遍明日的细节,确定一切没问题后才微微点头。
张知节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甚至对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上班充满了期待。
望着眼前这位尚不知“社会险恶”为何物的准“职场牛马”,张书在心里为他“默哀”了一秒。
饭后,张知节照例完成了张书安排的体能训练,又静心练了半个时辰的字,方才洗漱睡下。
仿佛才合眼不久,他就被高青唤醒了。
出门望着头顶上高挂的明月,张知节突然有种上班第一天就想请假的冲动。
当然,只能是想想。
他迷迷糊糊地洗漱、更衣,出门前瞧了眼张书那始终没有动静的卧房,再看向一旁同样强打精神的高青,不由心生歉意:“辛苦你了。”
他方才用的热水是高青准备的,他最起码比他还要早起两刻钟。
高青被这简单的四个字惊得一个激灵,困意瞬间消散,连声道:“老爷言重了,这都是分内之事。”
“等搬入自己家,我们就不用起那么早了。”
“小的明白,定会紧盯着工匠进度,尽早完工。”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
张知节摇头,不再说了。
这么早出门,家中自然不可能备着早膳。
马车先出了内城,在城门外亮着灯笼的早点摊子上简单用了些热汤饼,摊上遇到不少居住在外城,赶着上衙的其他部门的同僚们,所有人都是一副困顿不堪的表情。
张知节识趣的没有上前寒暄,只是在彼此视线偶尔对上的时候,微笑颔首示意。
用过早饭,他们再次坐上马车折返内城,径直朝着翰林院官署驶去。
车厢微微摇晃,张知节抱着软枕,在颠簸中,又一次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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