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4-EP1：黑桃国王（26）
OF4-EP1：黑桃国王（26）
【人们沉醉于征服的快感，有时会忘记与之并行发生的事：不让被自己征服的人拥有更大的权力。统治者为自己创造的所有自由空间，正是为了实现这第二个目的。】——《人群与权力》，1960年。
……
“如果我们这里的每个年轻人都像你一样办事，那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下去？”多亏了GHQ各机构软硬兼施的互相配合，东京市民声势浩大的大规模抗议和针对GHQ的指控总算以较小的代价有惊无险地收场了，造成此次危机的舆论风暴也悄无声息地落下了帷幕，但另一轮舆论风暴已然在GHQ内部兴起。赶在GHQ内各方不约而同地将矛头对准民政局之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请求到正在合众国本土养病的局长给予任何形式支持的副局长格里菲斯上校找来了麦克尼尔，并开诚布公地告诉对方，自己打算在看好净化行动的各方发难之前尽快与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和解、防止民政局成为众矢之的。“茎道博士的方案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这一点你也有所了解。现在，你口口声声说只代表像你这样志愿来到日本的人表态，但东京市民不会这么想，从全球各地来到东京的医疗人员也不会这么想。他们都会认为，你在代表整个GHQ发言，而且GHQ还没法公开否认这种猜想。”
“这么说，我给您添麻烦了。”麦克尼尔的语气有些生硬，一半是因为格里菲斯上校对他的支持（哪怕是声援）不如预期，另一半则是因为办公室里过于刺鼻的烟味。据消息灵通而且也在地下黑市里赚了不少钱的嘘界上尉说，活跃在东京都市圈的毒贩对于一小部分GHQ和UN维和部队高层而言是必不可少的，而麦克尼尔目前还不想怀疑到格里菲斯上校头上。“那么，我倒有一个简单的办法来确保茎道博士的计划得以执行。”
“说说看。”
“人总是健忘的，等东京市民忘了近期发生的这些令人不愉快的冲突，届时——”
“不，不，不，你以为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他们或许健忘，健忘到了可以忘记GHQ前段时间表态的地步，但净化行动并不只是关于东京市民、关于日本人的。”面对麦克尼尔时，格里菲斯上校有时会短暂地无言以对。这个有着丰富军事防疫工作的年轻人，带着与GHQ的风气格格不入的思维来到日本，又偏偏多次在关键时刻以出众的战果帮助GHQ化解了危机——自5月的难民潮冲击东京地区以来就默默关注着麦克尼尔的格里菲斯上校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对方一举破获天启病毒邪教阴谋的贡献。“唉，但是你至少给了所有人一个令人满意的发泄对象……是啊，这一切当然都应该是天启病毒邪教暗中策划的阴谋。问题是，防疫工作还要继续推行下去的，而茎道博士的方案仍然是高层认为最有效的方案。”
尽管格里菲斯上校对着麦克尼尔抱怨个不停，麦克尼尔没有从把皮肤晒成了小麦色的上司身上感受到太多的敌意。事实上，由民政局和海军陆战队联手粉碎天启病毒邪教阴谋、生擒其二号人物这一捷报给格里菲斯上校带来了不小的声望，推荐这位副局长名正言顺地成为局长的声音也随之水涨船高。“长官，您说得对，净化行动不止是关于日本人的。那就让我们竭尽全力地配合茎道博士的设想吧，我甚至可以现在就向白宫还有国会写几封请愿信、呼吁合众国早日按照茎道博士那天才头脑设想出的方案行事。与数亿合众国公民的福祉相比，留在日本的几十万我军将士的性命只是个数字而已。”
“不必把话说得这样极端，麦克尼尔少校。我们这些在日本驻扎超过5年的军人，比你更清楚GHQ表面上的威风背后都是些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伤心事。”格里菲斯上校回避了麦克尼尔带着赌气色彩的【建议】，却也没有怪罪对方。麦克尼尔或许怀揣着许多奇思妙想来到日本、盼望着能够在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大显身手。这些想法都因茎道修一郎不断扩张权力而成了泡影。再深究下去，许许多多因自己形同被囚禁在日本而不满并恐惧着合众国会使用极端防疫措施对待外来人员和天启病毒携带者的美军官兵说不定就会不遗余力地支持麦克尼尔，那样只会造成GHQ内更为严重的撕裂。“坦白来说，以我个人角度出发，你这次做得不错……避免了一触即发的大规模流血冲突，又铲除了一颗毒瘤、在日本人心目中恢复了我们的部分威信。我在想，也许你的才能可以在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得到更好的体现。”
“您这是什么意思？”麦克尼尔立即警觉起来，他起初确实打算前往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但目前他反而希望和茎道修一郎保持距离、尽可能让自己的力量脱离此人的侦察和约束。“我来民政局几个月了，可以说刚适应这里的环境，但……”
“你原本不是打算去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吗？茎道博士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他确实任用了许多在源质基因公司时就追随他的老部下，可这里没有什么所谓的日本人本位原则。”摸着高尔夫球杆的格里菲斯上校试探性地提议说，自己可以想办法让麦克尼尔转去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工作，“还是说，你其实对茎道博士本人存在一些偏见？”
“绝无此事。”
“那就是说，你承认了。”格里菲斯上校并非闭目塞听之人，他即便不了解麦克尼尔的真实意图，也能从社会课过于频繁的活动上察觉到麦克尼尔的精力没有全部放在防疫工作上。“让我猜猜……你怀疑他通敌，怀疑他不仅没有试图搞好防疫工作、反而处心积虑要破坏东京的防疫工作。所以，当时你要调查走私武器来源时，才会特意找我借调人员，就是为了让你的调查结果看上去好像是有我来保证的。”
“既然您一向了解我的调查活动，我不妨实话实说，茎道博士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防疫工作上。”指望嘘界上尉或者法务课的消息灵通人士守口如瓶是行不通的，麦克尼尔在启动调查的那一天就预料到格里菲斯上校迟早会发现自己的动作。“我这里掌握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为日本复国抵抗运动和天启病毒邪教提供武器装备、勾结天启病毒邪教策划名正言顺地杀死绝大部分东京市民以确保只有天启病毒邪教信徒幸存、针对我军武器装备的频繁盗窃、针对我国守法公民的绑架和酷刑以及谋杀……另外，他还对2029年的生化武器泄露事故、六本木坠机事件、【失落的圣诞】以及2030年的自卫队武装叛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好了，好了！”格里菲斯上校的声音不大，他那终年被香烟熏烤的嗓子里挤出几声嘶哑的抗议，“少把国内的政治家互相找罪名的本事用在这里……我们的敌人是天灾，明白吗？你所说的这些事还有那些证据，等东京地区的防疫工作结束之后，我们再去认真研究。现在，我们的重点是确保民政局和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可以顺利地合作启动对东京都市圈的净化。”他见麦克尼尔没有试图抛出些更骇人听闻的罪名，总算松了一口气，“茎道博士近期主要在墨田区工作。我呢，打算在天空树安排一场宴席，届时民政局和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都会派几名课长出席。这是个和解的好机会，等我们和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解除了误会，你要留在民政局还是尝试着去茎道博士麾下都随你。”
“遵命，长官。”
“还有，你说的那些证据……不必全部，把关键部分给我一份。”虽说格里菲斯上校话里话外都在强调GHQ各局之间的团结至关重要，他并没忘记茎道修一郎是这其中格格不入的唯一一名日本人局长。“在得到我的许可之前，冻结你所有擅自进行的调查，明白了吗？”
民政局的主要管理人员一度认为格里菲斯上校会严肃地惩罚麦克尼尔以表明民政局绝不姑息一个课长代表整个GHQ向东京市民擅自表态的越权之举，但他们没有等来对麦克尼尔的任何处罚，也不见社会课获得的资源有所削减——唯一的变化或许是麦克尼尔闷闷不乐地坐在办公室里的时间比以前多出了很多。
逃过一劫的麦克尼尔起初不打算把格里菲斯上校的安排告诉民政局内的任何人，他在想方设法把这一绝密告诉了正在东京的其他团队内成员后意识到，社会课可不能在关键时刻干扰他的行动。于是，他单独找来了鲁卜少尉，后者命令中村清次郎等人部署的人员果断使用武力驱散市民的命令虽然造成了一些死伤，但并没能成为点燃更大规模抗议的引信，且变相地说服了东京市民在棍棒和麦克尼尔作秀似的表态中选择后者。
“格里菲斯上校打算向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服软，差不多就是这样。”麦克尼尔没有再提些不该提的危险事项，只是嘱咐埃及人照顾好当天还在执行外勤任务的公职人员，“如果有突发状况，我会立即和你取得联系。”
“你现在成了众所周知的天启病毒携带者，他们会允许你和他们一起进餐吗？”鲁卜少尉有些替麦克尼尔感到委屈，他以为格里菲斯上校会像麦克尼尔支持自己那样支持麦克尼尔，“就算不穿防护服，我猜他们也会疯狂地给自己注射疫苗、把胳膊上扎得全是针眼。”
“没有被上帝选中的人感到害怕是理所应当的。”麦克尼尔笑着调侃说，为了安全考虑，他倒是建议社会课的全体工作人员都穿防护服前来办公，“你还相信我对你的承诺吗，少尉？”
“那个并不重要吧。走到这一步，能做的也只有一直向前了。”像平时那样穿着作训服站在麦克尼尔附近的鲁卜少尉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复。
“我想也是。照顾好大家。”
位于墨田区的东京天空树塔是集无线电塔、观景、旅游和其他多种类型商业设施于一体的一座综合性建筑，其中的商业餐厅【天空餐厅】位于第345层，距离上下的咖啡厅各有5米。【失落的圣诞】危机后，由于日本受到GHQ和UN维和部队封锁，加之东京都市圈的防疫措施也持续升级，天空树所获得的旅游收入顿时暴跌、除基本无线电通讯功能外的其他功能也日趋萎缩。虽然经营和管理者试图以不那么严格受防疫规定约束的UN维和部队官兵为新的主要客户，他们很快意识到这些等同也被囚禁在日本的军人往往会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戾气。久而久之，天空树的经营策略制定者也放弃了挣扎，如同日本各地的同行那样选择了听天由命。
但仍有一些GHQ高层愿意来到天空树享受一段难得的闲暇时光。比起军事基地和港区的办公建筑群，这里没有如影随形地紧跟着他们的种种令人煎熬的目光，有的只会是旁人的羡慕和或是发自内心、或言不由衷的恭维。获悉民政局和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的高层要在这里举办宴席后，天空树的管理人员丝毫不敢大意，他们从东京各地紧急招收了包括厨师在内的各类服务人员、力求避免感到失望的GHQ直接用驻日美军的人马剥夺他们展示自我价值的机会。
2034年7月16日这天中午，麦克尼尔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抵达天空树位于345层的餐厅，格里菲斯上校和其他几名民政局高层比他稍微早到一些。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一方的来宾才陆续抵达，跟随这些人一同抵达的还有一群医护人员。其中一名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成员刚进门就嚷着要给现场全体人员接种疫苗，并身体力行地先组织了对己方人员的接种——他们本该在来这里之前这么做而不是到了现场才刻意向民政局一方示威，到场的民政局高层都因此而闷闷不乐。
“既然这里有人不欢迎我，我想我还是先回避一下为好。”茎道修一郎是最后一个抵达的，他刚进入餐厅内，麦克尼尔就主动提出先让在场所有人员都由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带来的医疗团队接种疫苗，“负责防疫工作，自己的健康是第一位的，不是吗？”
“你看，还是你们的麦克尼尔少校懂事——”
说罢，不等格里菲斯上校挽留，麦克尼尔就自行离开了餐厅、到门外等候。这座天空树塔近期成了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的主要办公地点之一，部署在附近走廊里的警卫多半也来自该机构或与之相关的源质基因公司。这些士兵们见麦克尼尔独自一人在走廊中徘徊，也不去打扰他：民政局和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之间的矛盾与他们无关，作为普通士兵的他们没必要自作主张。
感到无趣的麦克尼尔看了一会风景，打算去340层的咖啡厅喝些咖啡提神。他来到那里时，意外地发现咖啡厅里还有另一个人——正是双方之间的合作告一段落后就返回了法务课的嘘界上尉。只见穿着一身燕尾服的日裔海军军官用复古的留声机播放着古典音乐、装模作样地为不存在的客人制作着难以下咽的咖啡。
“嘘界上尉？”麦克尼尔可不会认为这是个巧合。今天能够进入天空树内的，都是只存在于双方名单上的要员，而且没人能够携带武器入内。但嘘界上尉偏偏就在他面前炫耀似的比划着手中的匕首。“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您……您这身衣服可真是合身啊。”
“是吧？我也这么想。我在源质基因公司也有些老朋友，少校。他们知道我来找他们叙旧，都很高兴。”左眼被义眼代替的法务课调查专家离开咖啡壶，迈着轻浮的脚步走到麦克尼尔身旁，“还好您自己下来这里了，不然我就只好上去找您了。您之前在公众面前的表演真令人印象深刻，但是您承诺要带给世人的光明又在哪呢？”
“在这里。”麦克尼尔伸出了右手，四叶草状的符号从他的手背上浮现，若有若无的浅绿色荧光随之向着附近扩散开来。现在是向嘘界上尉展示这个秘密的最佳时机——他可不在乎对方会如何理解这一【变化】。“天启病毒只有对没被上帝选中的人来说，才是致死的剧毒。”
“跟那时的稍微有些不一样，不过……也罢。”仍是血肉的右眼转个不停的嘘界上尉自言自语了几句，旋即从口袋里拿出***枪、递给了有些惊讶的麦克尼尔，“其实呢，我来找您是因为我在警卫那里捡到了您的枪。下次可不要随便把枪弄丢了。”
“多谢忠告，我会谨记的。”麦克尼尔把枪收好，又向着楼上指了指、示意两人一同返回餐厅附近，“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的大人物就在上面，说不定里面也有您的旧识。想和他们打个招呼吗？我带您上去吧，哦，临走之前换几首歌吧，这些曲子太老了，没有我们这个时代的鲜活气息。”
麦克尼尔本以为嘘界上尉和源质基因公司之间的联系仅限于几次官方意义上的合作，直到他听对方准确地说出餐厅附近每一名卫兵的名字又见到这些士兵们或是惊喜、或是畏惧的目光，才晓得茎道修一郎今日部署的卫兵同样是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源质基因公司一方的亲信。在餐厅门口和嘘界上尉告别的麦克尼尔整理了一下军礼服，昂首挺胸地返回了餐厅内、恰好和结束了观察的医疗人员擦肩而过。
“哦，我们的英雄终于回来了。”格里菲斯上校见麦克尼尔返回，头一个开口为麦克尼尔的形象辩护，“得益于像麦克尼尔少校这样勇敢、机智又富有牺牲精神的军人挺身而出，民政局得以始终密切配合防疫工作、确保GHQ能够充分地在日本履行其职责。”不知是因为昨夜失眠还是近期工作压力过大，民政局的副局长总觉得耳边隐约有歌声响起，而且越来越明显，“我相信，只要民政局和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能够保持密切合作，东京甚至是日本的防疫工作一定能够顺利开展下去。我们已经忍气吞声5年了，今年就该是从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的一年。”
“这话说的没错，格里菲斯上校。”茎道修一郎的日语标准得和天西贤治不相上下，听不出半点因先入为主的日语发音而形成的特殊口音。这个以古板和严肃著称的中年男人留着在政客和商人中最常见的发型，浓密的胡须则在上唇形成了一条不可忽视的黑线。“搞防疫工作，需要在很多方面用心，不是只凭一腔热血和不怕牺牲的劲头就能做好的。至于还需要什么样的态度和看法，我想这应该让麦克尼尔少校自己为我们解答。”
民政局社会课长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端着一杯香槟满脸堆笑地来到茎道修一郎面前，赴宴的双方人员都以为他要为耽误了净化行动而向茎道修一郎道歉。“各位这样重视我的意见，我也只好尝试着说些个人观点了。”说着，他转向面带微笑地鼓励他的格里菲斯上校，“上校，搞防疫工作不能太短视、不能被一时的感性和偏执蒙蔽了理智，总而言之，可一定要注重大局啊！”
“说得对啊！”心想麦克尼尔终归能屈能伸的格里菲斯上校欣慰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正当众人以为民政局对净化行动的对抗将以当事人改悔而结束时，麦克尼尔忽然间伸手一指茎道修一郎、开始了新一轮人身攻击，“……您跟着这种根本没有大局观的败类搞防疫工作，能搞得好吗？”
“你——”
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一方对麦克尼尔的集体声讨还没开始，便被来源不明的颤动打了个措手不及。从餐厅向外望去，只见东京市区内有多地发生了爆炸，升腾而起的滚滚浓烟眨眼间遮天蔽日，其中一处爆炸地点恰好位于港区的GHQ办公建筑群附近。一时间手足无措的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正要决定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忽然间有数人惨叫着跌倒在地、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为天启病毒结晶并在不到10秒的时间内就走完了钢皮病三期至四期患者的病情发展全程。
最先率领同僚们声讨麦克尼尔的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高层一见倒地暴毙者全都是受邀来到己方控制区的民政局高层，又看到身旁安然无恙的同僚们一脸茫然地东张西望，情知大事不妙，便转身就跑、先远离是非之地再说。他只来得及跑出几步，后发制人的麦克尼尔从容不迫地拔出高斯手枪、向着他的后脑连开两枪。未能躲过其中任何一枪的课长当即倒地，原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的幸存者见麦克尼尔竟敢当众开枪杀人，便一面呼喊着要卫兵进来支援、一面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出口跑去，但那些眨眼间就把同僚丧命归咎于眼前竞争对手的民政局幸存者们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松地跑掉。看着刚才还握手言和的GHQ中高层管理人员扭打在一起，毫发无伤的格里菲斯上校疑惑地看向麦克尼尔，但后者只是继续用手枪瞄准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茎道修一郎。
“麦克尼尔，你这是在做什么？”民政局副局长向着餐厅内可供隐蔽的位置步步后退、防止自己被攻入餐厅内的敌人直接击毙，同时呼吁麦克尼尔悬崖勒马，“我们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和谁开战！”
“长官，您还不明白吗？茎道博士勾结天启病毒邪教，想用他研发的名为疫苗实则是天启病毒生物制剂的东西感染我们所有人，然后再选取一个恰当的时机用外部因素刺激天启病毒快速增殖、把整个东京甚至日本变成他的天启病毒乐园。我在埃及还有非洲其他国家专门负责对付这样的敌人，并且意外地得知他们在日本还有同伙。”虽然茎道修一郎看上去放弃了抵抗，麦克尼尔却丝毫不敢大意。加音也在不断地提醒他保持警惕——茎道修一郎本人或许不足为惧，难缠的是对方背后那令加音都有所畏惧的黑影。“因为您的劝告，我才一再选择忍让、幻想着茎道的本事能够为我们所用，没想到反而害了许多本不该这么毫无意义地死去的人。都是因为这个通敌的败类，我们的防疫工作始终没有进展，日本的人民和我军的将士既没有自由也没有生命安全，今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结束这一切！”
说罢，担心夜长梦多的麦克尼尔连忙对准茎道修一郎的头部开枪，他几乎已经看到了对方脑浆飞溅的下场。然而，仅仅一眨眼的工夫，茎道修一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麦克尼尔所打出的子弹则一颗不少地嵌入了后方的墙壁内。
“麦克尼尔少校，我来迟了。你们的宴会还算愉快吗？”餐厅的大门终于打开了，进入房间内的不是复仇心切的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卫兵，而是拖着一具尸体的嘘界上尉，他身后还跟随着数名身穿不同款式制服的士兵。“外面有几个家伙突然自己变成天启病毒结晶死掉了，省去了我不少时间……您又要去哪？”
“杀了茎道修一郎。”事到如今，麦克尼尔也没有必要再对主动成为共犯的嘘界上尉隐瞒些什么了，“他那些所谓的研究成果放在他手里，实在是太浪费了。茎道博士和源质基因公司垄断了日本的天启病毒研究工作这么多年，却毫无进展，又霸占着目前的位置不放，只有灭亡能够断绝他们的贪欲、让他们手中闲置的资源落到能够更高效地使用它们的人手上。你不是对那些机密很感兴趣吗？他死了，那些揭示生命本质的研究资料自然就对你开放了。”
“乐意效劳。不过，外面那些不明飞行物是从哪来的？”
“可能是天启病毒变异生物吧。”走向餐厅出口的麦克尼尔两手一摊，索性把一切都推给了茎道修一郎，“这样一想，上次导致大量难民涌入东京都市圈的变异生物大规模南下可能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就是为了制造更多的紧急状况，好让他的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拥有无与伦比的重要地位。”
【你别再跟他们闲聊了，那个叫茎道的男人快要跑掉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没有办法把我直接传送到他所在的位置？你应该多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尊敬的德雷塞尔阁下。声称地球人类历史上的神话和传说里的奇迹都是对你们引发的物理现象的拙劣描述，结果你就只有这点本事？你再这么不争气，我就要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交易了。】
【不，我有办法让你以最高效率追杀他，但是会消耗规模惊人的符文。如果一直以来躲在幕后支持他的家伙决定与我们正面对抗，我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那就先试试看好了。】麦克尼尔可不敢把格里菲斯上校等人的安保工作交给嘘界上尉，他打算亲自护送这些幸存者离开天空树。不管怎么说，格里菲斯上校没有因为今天的宴会而特地注射疫苗还真是个令麦克尼尔在各种意义上都感到欣慰的好消息。【我们可是注定要在这个时代书写历史的搭档，不大胆些怎么能行？】
TBC
(https://www.lewenvxs.cc/5516/5516334/50193076.html)
1秒记住乐文小说网：www.lewenv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lewenv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