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户部使至查新政
两日后，天色微晴，残雪未消的侯府门前迎来了一队车马。
为首的是位身着孔雀补子官袍的中年官员，面容清癯，眼神锐利，正是户部侍郎李书奕。
他身后跟着三位属官，皆是一身青袍。
四人人一进来便先跟林如海问好，林如连忙起身：“李大人不必客气，快请入座。”
“侯爷客气了。”李书奕拱手，“我等此次奉陛下旨意，前来商讨便民坊推广事宜，还要多劳侯爷与世子费心。”
“份内之事，不敢言劳。”林如海笑着摆手，命人上茶，又扬声道，“珩玉，过来见过各位大人。”
林珩玉从里间走进来，一身花青色锦袍，腰束玉带，举止沉稳有度。
他对着众人揖了一礼：“晚辈林珩玉，见过各位大人。”
“早就听闻林世子少年英才，一手创办便民坊，惠及百姓无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书奕打量着他，眼中带着几分赞许。
便民坊能在短短数月内站稳脚跟，甚至引得陛下注目，这背后定有林珩玉的过人之处。
“大人谬赞，珩玉做的不过是做些分内之事，全赖陛下恩准。”林珩玉不卑不亢地答道。
寒暄过后，李书奕便转入正题，取出随身携带的文卷：
“世子，关于便民坊在直隶、山东、江南三省设分号之事，户部已收到卷宗，但有些细节还需当面请教。”
林珩玉：“大人请讲。”
“据卷宗所言，分号由总号统一调配货物，这‘统一调配’具体如何操作？”
“若是遇到天灾路阻，货物无法及时运抵，分号如何应对？”
李书奕一问完，目光紧紧盯着林珩玉，想看他如何作答。
林珩玉从容答道：“李大人不必担心，总号在三省各设一处仓储，囤积常用货物，由专人看管，根据各地需求定期补给。”
“至于天灾路阻，晚辈已与各地驿站商定，遇紧急情况可借用驿马运货，同时分号需预留三个月应急物资，确保供需稳定。”
他一边说，一边取出早已绘制好的仓储分布图。
指着上面的红点解释：
“此处是直隶仓储，辐射顺天、保定等地；此处是山东仓储，涵盖济南、青州；江南仓储则设在苏州，可兼顾江浙。三处仓储相互呼应，可最大限度减少运输阻碍。”
李书奕看着图上清晰的标注，又问：
“商家需缴纳押金、签订合约，这押金数额如何定？”
“合约条款又有哪些约束？若有商家违约抬价售假，要如何处置？”
“押金按店铺规模而定，小铺五十两，大铺二百两，存入指定钱庄，由户部与总号共同监管。”
“待合约到期且无违规，便连本带利返还。”
林珩玉条理清晰地答道：
“合约明确规定，货物售价不得高于总号定价的一成，若有抬价，第一次警告，第二次扣除押金，第三次永久取消合作资格。”
“至于售假，一经查实，不仅扣除全部押金，还要报官处置，追究其刑事责任。”
他拿出一份拟好的合约样本，递给张书一：
“李大人请看，这是合约副本，条款皆已注明，且有律法条文作为依据。”
李书奕接过合约，仔细翻看，见条款详尽，权责分明。
连违约处置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不由点头：“考虑得倒是周全。”
“只是，如此一来，总号的管理压力怕是不小吧？如何确保各地分号与合作商家严格遵守合约？”
“晚辈打算在每省派驻两名巡检，定期巡查分号与合作商家，同时设立投诉箱，百姓若发现问题，可随时投信举报，一经查实，便给予奖励。”
林珩玉道，“巡检由总号直接任命，薪资与绩效挂钩，确保其公正履职。”
一旁的属官忍不住插话：“世子，这巡检薪资、投诉奖励，怕是又是一笔开销，便民坊如何承担？”
“若因此亏损，岂不是得不偿失？”
“大人放心，便民坊虽以利民为初衷，却也需保本运营。”林珩玉微微一笑。
“合作商家需按销售额的一成缴纳管理费，这笔费用足以覆盖巡检薪资与投诉奖励。”
“而且，规范经营能吸引更多百姓光顾，商家生意好了，总号的收益自然也会增加，这是双赢之举。”
见他们问的差不多，林如海便与李书奕跟另外三位属官商议了几句。
之后他们又问了些关于货物质量把控、偏远地区配送等问题。
林珩玉皆对答如流，甚至提出了不少连他们都未曾想到的细节。
比如给偏远地区的商家适当减免管理费，以鼓励其拓展业务。
与药铺合作，在便民坊增设平价药材专柜等。
不知不觉，已过了两个时辰。
李书奕放下文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世子所虑，细致周全，既有大局观，又不失灵活性，看来这便民坊推广之事，户部可以放心了。”
林如海见林珩玉应对自如，心中甚慰，开口道：
“李大人谬赞，小儿还有许多不足之处，还望日后多多指点。”
“侯爷言重了。”
李书奕站起身，“查验之事已毕，世子的章程切实可行，下官这就回去如实上奏陛下。”
“今日叨扰，就此告辞。”
林如海挽留道，“府中备了薄宴，诸位吃完饭在离开也不迟。”
“多谢侯爷美意，只是公务在身，不敢耽搁。”
李书亦拱手，“待便民坊推广成功，陛下论功行赏时，下官再来向侯爷与世子道贺。”
林如海见此也没在挽留，送走张启山等人。
林如海看着林珩玉，眼中满是欣慰：“你今日应对得很好，沉稳有度，条理清晰，看来是下了功夫的。”
林珩玉笑了笑：“那还是父亲教得好。”
“你呀。”林如海点了点他的额头，“别学那些虚礼。”
“说起来，你增设平价药材专柜的想法，倒是不错，既方便了百姓，又能提升便民坊的口碑。”
“儿子也是想着，百姓日子过得不易，头疼脑热的，能买到平价药材，也能省些开销。”林珩玉道。
两人正说着，黛玉带着雪雁过来，手里捧着一碟刚做好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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