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陈情书

穆靖等人对视一眼，躬身向西太后行礼。

“臣等见过娘娘。”

相比太后，西太后为人瞧着平和许多，对他们扯出一抹微笑，点头。

“哀家听闻皇后的事，心中悲痛不已，前来瞧瞧。”

“娘娘节哀。”

嘴上宽慰着，众人心里都拿不准她前来的目的。

说完来意的西太后，轻声道：“皇后是哀家的侄女，哀家想和她单独说几句。”

“这……”

在场的太医面面相觑，宫人也是如此。

“陛下离开前吩咐过，不得让人打扰到皇后遗体，望娘娘见谅。”

西太后的笑容消失，有愁绪和失望：“你们觉得，哀家会对自己死去的侄女做什么不成？”

“不敢，臣等只是完成陛下的交代。”

然而，传闻中吃斋念佛的西太后，这次却没那么好说话，被拒绝后没离开的意思，只道自己要和皇后相处会。

一边是皇上命令，一边是不愿离开的西太后。

最后，西太后主动退了一步：“哀家明白你们是因为皇帝的命令，既如此哀家不为难你们。”

“哀家和皇后说话时，你们可以远远瞧着。”

明白她已经让步，考虑到如此不算违背天子命令，众人答应下来。

等人退开，太后独自来到皇后的尸体前。

看着躺在那里毫无声息的人，她眼中有诸多情绪冒出，伸手想要触碰。

因为太医们守在不远处，她轻轻抚摸了下便收回手，浮现在眼前的，是慕凝雪幼时的模样。

在她和慕千旬的纠缠中，最无辜的就是这个孩子。

身份缘故，她甚至不能向别人承认，这是她的亲生女儿。

后来进宫侍奉先皇，她知道，自己往后无法再以母亲的身份对女儿，只能是姑姑。

再到后来，太后也是当时的皇后想要拉拢慕家，不顾慕家人的意愿，将人弄进宫中。

一幕接一幕的画面出现在西太后脑海中，眼神愈发复杂。

“是我对不起你。”

若是她能再强硬点，阻断其进宫的路途，是否便不会有今天。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事，却无能为力。

“外人总说你心机深沉，实则你是最单纯的。”

若是没有进宫，以这孩子的性情，定能活得不错，不用一辈子被困在深宫，变成另一个模样。

今日的苦果早已说不清该怪谁。

喃喃许久，她褪下自己手腕处的佛珠，亲自放到皇后面前。

做完这一切，西太后最后看了皇后一眼，带着自己的人离开此处。

全程注视着的穆靖忍不住皱眉，看向被留下的佛珠。

佛珠瞧着和其他佛珠没两样，也没奇怪，可他心里总觉得不对。

……

那天夜里，重臣府上燃起的漫天火光被许多人注意到。

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都知道了，还有没瞧见的百姓特意来看上几眼。

有的看热闹，有的唏嘘，也有同情。

讨论的人一多，话题就不可避免地变多。

“那位大人是个可怜的，皇上处罚还没下，全家先遭了罪。”

“唉，别的不说，大人之前在朝堂做过不少好事，不该落得这般下场。”

“那些贵人也太计较，人是买官又怎样，不比贪官好得多？”

“哎呦，你快小点声吧，被其他人听到还得了？”

有明着讨论的，私底下谈论的人更多，其中广为流传的，是那位重臣当官期间的善行。

后来疑似重臣生前亲笔所书的陈情书流出，将舆论推上高潮。

陈情书里，重臣承认了自己是通过银两买官。

他家中有钱，当官前就时常接济百姓，想要当官造福百姓。

可惜太过笨拙，科举落于人后，多次落榜后他痛苦不已，意外发现能通过买卖当官。

苦思冥想后想要帮助百姓的心思占据上风，试探之后，竟真的侥幸登上官位。

至此，他战战兢兢做着自己买来的官，在位期间数次帮助接济百姓，没有行差踏错过。

哪想事情终有败露的一天，他以为自己能顺顺当当地在官位上坐下去时，突然被揭穿当官的原因。

自知罪无可恕的重臣，经过痛苦抉择后，选择自杀。

原因无他，朝上有的和他一样是通过此种手段上位的，可他们大多是好官。

为了不连累同僚们的名声坏掉，他选择牺牲自己，换来给其他人的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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