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南蛮商人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南昭君臣，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骇。
阴司！
那可是阴司啊！
一个笼罩在整个东陆之上，长达数百年的阴影。一个连帝王，都感到棘手的，黑暗中的无冕之王。
而现在，阴司的“判官”和“十大阴帅”，这些传说中，跺一跺脚，就能让一方势力灰飞烟灭的可怕人物，竟然，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并且，对着那个他们百般刁难，甚至想用毒酒害死的大雍皇子，跪地称臣，口呼“吾王”！
这个信息量，太大了。
大到，让他们的脑子，都彻底宕机了。
拓跋雄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看着楚昭夜，眼神里，除了惊骇，更多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楚昭夜为什么敢一个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南昭皇宫。
他终于明白，楚昭夜为什么敢当着他的面，说要换一个皇帝。
因为，他根本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的身后，站着的，是整个阴司！
怪不得……怪不得他敢如此狂妄！
原来，他，就是阴司之主，那个传说中的，黑天子！
想通了这一点，拓跋雄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拓跋雄，南昭国的皇帝，刚才，竟然想毒杀阴司的主人？
这个念头，让他差点当场昏过去。
这已经不是在玩火了，这是在抱着一桶火油，往火山里跳啊！
宰相呼延灼，更是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他想起了自己刚才，还叫嚣着，要将楚昭夜千刀万剐……
他现在，只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而全场之中，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除了楚昭夜，就只剩下那个雷音寺的伏虎罗汉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判官和十大阴帅，又看了看楚昭夜，那双浑浊的眼眸里，精光爆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恍然，和一丝，更加浓重的忌惮。
“黑天子……大雍的皇子，竟然是新一任的黑天子……”
“难怪，难怪金刚寺会灭。”
“难怪，普渡师侄，会死得那么干脆。”
他现在，终于把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楚昭夜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判官，淡淡地开口。
“起来吧。”
“谢吾王！”判官起身，和十大阴帅，恭敬地，站到了楚昭夜的身后。
那十二道身影，就如同十二尊沉默的杀神，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楚昭夜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拓跋雄的身上。
“现在，陛下，还觉得，本王刚才说的话，是在开玩笑吗？”
拓跋雄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开玩笑？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正架着十二把，随时都可能落下的， ölüm镰刀。
“本王再问你一遍。”楚昭-夜的声音，冷了下来，“国师之死，你们，还想不想，让本王，给他偿命？”
“不……不敢……”拓跋雄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在发颤，“是……是误会！都是误会！”
“国师之死，疑点重重，我南昭，绝不敢，妄自揣测，污蔑王爷！”
他现在，哪里还敢提什么报仇，什么偿命。
他只求，眼前这位爷，能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哦？是吗？”楚昭夜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可本王怎么记得，刚才，好像有很多人，都喊着，要杀了本王呢？”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陪坐的南昭官员。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吓得魂不附体，“扑通扑通”地，跪倒了一片。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南昭权贵们，此刻，一个个磕头如捣蒜，丑态百出，哪里还有半分的威严。
楚昭夜看着这幅场景，心中毫无波澜。
这就是人性。
当你弱小的时候，所有人都想来踩你一脚。
可当你，强大到让他们，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的时候。他们，只会跪在你的脚下，摇尾乞怜。
“都闭嘴。”楚昭夜不耐烦地说道，“吵死了。”
哭爹喊娘的声音，戛然而止。
楚昭夜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伏虎罗汉的身上。
“大师，现在，你还想，请本王，去雷音寺做客吗？”
伏虎罗汉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昭夜，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十二尊杀神。
他知道，今天，他想带走楚昭夜，已经是不可能了。
别说一个他，就算他师兄降龙罗汉亲至，面对阴司的“一王一判官十阴帅”，这种堪称豪华到极点的阵容，也得掂量掂量。
“阿弥陀佛。”
伏虎罗汉宣了一声佛号，双手合十，对着楚昭夜，微微躬身。
“是贫僧，眼拙了。”
“既然王爷，与我佛门故人无关。那贫僧，便不多做打扰了。”
“此事，贫僧会如实，禀报师兄。”
“告辞。”
说完，他竟然，转身就想走。
他很清楚，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楚昭夜的身份，太过惊人，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畴，必须立刻回去，禀报宗门。
然而，他刚转过身，还没迈出步子。
楚昭夜那淡漠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站住。”
伏虎罗汉的脚步，一顿。
“本王，让你走了吗？”
伏虎罗汉缓缓转过身，看着楚昭夜，眉头微皱。
“王爷，还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楚昭夜笑了笑，“只是，本王觉得，大师你，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你刚才，不是想对我动手吗？”
“虽然没打起来，但这个念头，你动了。”
楚昭夜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本王刚才说过，我这个人，很记仇。”
“你吓到了本王，总得，留下点什么，当做赔偿吧？”
伏-虎罗汉的脸色，沉了下来。
“王爷，想要什么？”
楚昭夜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他手中的那根，金光闪闪的九环锡杖。
“别的，我也看不上。”
“就把这根烧火棍，留下吧。”
“你！”伏虎罗汉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一股怒火。
这九环锡杖，乃是雷音寺赐下的佛宝，是他身份和修为的象征，其价值，无可估量。
楚昭夜，竟然，把它说成是烧火棍，还想，直接抢走？！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怎么？大师，舍不得？”楚昭夜看着他，笑得，像一只盯上了猎物的狐狸。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把命留下。”
“你自己，选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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