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姐姐，我好想你
西域，昆仑山脉。
一座座巍峨的雪山，如同沉默的巨人，耸立在天地之间。
在群山环绕之中，有一座，通体由黄金浇筑而成的宏伟寺庙，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这里，便是佛门圣地，雷音寺。
此刻，雷音寺的大雄宝殿之内，气氛，却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十八尊金身罗汉的雕像，分列两旁，怒目圆睁，栩栩如生。
而在大殿中央，数十名身披红色袈裟，气息浑厚的大和尚，正襟危坐。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大殿中央，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
伏虎罗汉。
这位雷音寺的十八罗汉之一，陆地神仙境的强者，此刻，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那件象征着他身份的金色袈裟，也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在他的身前，空空如也。
那根，陪伴了他上百年，早已与他心意相通的佛门至宝，九环锡杖，已经，不在了。
大殿首座之上，坐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老和尚。
他，便是雷音寺的方丈，十八罗汉之首，降龙罗汉。
他的眉毛，长得，几乎要垂到嘴角，一双眼睛，开合之间，仿佛有金光闪烁。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但一股，如山如海般的，恐怖威压，却笼罩了，整个大殿。
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师弟。”
不知过了多久，降龙罗汉，终于，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口，洪钟大吕，在每个人的心头，重重敲响。
“你，可知罪？”
伏虎罗汉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不甘。
“师兄……我……”
他想辩解，想诉说，自己在南昭皇宫里，所遭遇的，那份，前所未有的羞辱。
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败了，就是败了。
法宝被人夺走，还被人，当众羞辱，逼得，吐血而逃。
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也是，雷音寺，数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你，身为我雷音寺的罗汉，代表的，是佛门的脸面。”降龙罗汉的声音，依旧平淡，但那平淡之下，却隐藏着，足以焚天的怒火。
“如今，你，法宝被夺，颜面尽失，让我雷音寺，沦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你说，你，该当何罪？”
“弟子……甘愿领罚！”伏虎罗汉，一咬牙，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罚，自然是要罚的。”降龙罗汉，冷哼一声。
“不过，在罚你之前，你，先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再说一遍。”
“那个，大雍的九皇子，楚昭夜。他，当真，是那，新一任的，黑天子？”
一提到“楚昭夜”和“黑天子”这几个字，在场的所有高僧，都是，脸色一变。
阴司，黑天子。
这个，笼罩在，整个东陆之上，长达数百年的，黑暗阴影。
对于他们这些，自诩为，正道领袖的佛门中人来说，一直，都是一个，心腹大患。
只是，阴司，一向神秘莫测，其主上黑天子，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新一任的黑天子，竟然，会是，大雍皇室的，一个皇子！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千真万确！”伏虎罗汉，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忌惮。
“那一日，在南昭皇宫，弟子，本想，将那楚昭夜，擒回寺中，查问普渡师侄的死因。”
“谁知，他，一声令下，阴司的判官崔珏，和十大阴帅，竟然，凭空出现！”
“那十二尊杀神，齐齐跪在他的面前，口呼‘吾王’！”
“弟子，这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嘶——”
大殿之内，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王，一判官，十阴帅！
这，可是，阴司最顶尖的，豪华阵容了！
为了一个楚昭夜，竟然，倾巢而出？
不，不对！
不是为了他，而是，听命于他！
“黑天子……竟然，真的是他……”一个罗汉，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难怪，金刚寺，会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原来，是黑天子，亲自出手！”
“难怪，普渡师侄，会死得，悄无声息！面对阴司的围杀，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之前，所有的不解和疑惑，都有了，一个，最合理的，也是，最可怕的解释。
降龙罗汉的脸色，也变得，凝重到了极点。
他，身为陆地神仙境顶峰的强者，自问，实力通天。
但，如果让他，同时面对，一个黑天子，一个判官，和十个阴帅的围攻……
他，也没有，丝毫的胜算。
“他，不但夺走了我的九环锡杖……”伏虎罗汉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说要把锡杖，当成……当成打狗棒！”
“轰！”
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在大殿之中，轰然引爆。
所有的高僧，都，猛地站了起来。
“什么？！”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竖子！安敢，如此辱我佛门！”
“阿弥陀佛！此獠，当诛！”
一股股，强大无比的气息，在大殿之中，冲天而起，搅得，风云变色。
把雷音寺的佛宝，当成打狗棒？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
这是，在把雷音寺的脸面，放在地上，用脚，狠狠地，反复践踏！
这个仇，若是不报，他们雷音寺，从今往后，还如何在，天下立足？
“师兄！”一个脾气火爆的罗汉，对着降龙罗汉，大声吼道，“不能再忍了！我等，愿倾巢而出，前往大雍，斩杀此獠，夺回佛宝，以正我佛门威严！”
“没错！师兄，下令吧！”
“与阴司，不死不休！”
群情激奋，杀气腾腾。
然而，降龙罗汉，却缓缓地，抬起了手，往下，压了压。
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与阴司，不死不休？”降龙罗汉，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说得，倒是轻巧。”
“你们，可知道，阴司，传承了多少年？你们，可知道，他们的底蕴，有多深？”
“第一代黑天子，乃是，与孔圣，一个时代的人物。传闻，他，早已踏破虚空，进入了，那传说中的，仙界。”
“而现在，这个楚昭夜，既然能，成为新一任的黑天子，必然，是得到了，第一代黑天子的，传承。”
“他的实力，深不可测。再加上，整个阴司的势力……”
降龙罗汉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
“我们，若是，倾巢而出，与他们，正面开战。就算，能赢，也必然是，惨胜。”
“到时候，我雷音寺，元气大伤。那些，对我们，虎视眈眈的魔道，和朝廷，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吗？”
一番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刚才还叫嚣着，要拼命的罗汉们，都，冷静了下来。
是啊，他们，光想着报仇，却忘了，这背后，牵扯的，是整个，佛门的兴衰。
“那……那师兄，我们，就这么，算了？”伏虎罗汉，不甘心地问道，“这口气，我们，就这么咽下去？”
“算了？”降龙罗汉，冷笑一声。
“我雷音寺的脸，是那么好打的吗？”
“这口气，我们，当然，咽不下！”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机。
“正面开战，不行。但是，不代表，我们，就不能，做点什么。”
“他楚昭夜，不是，回大雍神都了吗？”
“那条路，可长着呢。”
他看向了，坐在下手位，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枯瘦和尚。
那和尚，面容枯槁，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但他，却是，十八罗汉中，杀性最重的一位。
“布袋师弟。”降龙罗汉，开口道。
那枯瘦和尚，缓缓睁开了眼睛。
“方丈。”
“你，带上，‘十八铜人’，去，大雍走一趟吧。”
降龙罗汉的声音，冰冷无情。
“我不要，他活着，回到神都。”
“记住，做得，干净一点。不要，留下任何，与我雷音寺有关的，把柄。”
“至于，那个黑天子的身份……”降龙罗汉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他既然，是大雍的皇子，那，最想他死的，恐怕，还不是我们。”
“把这个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大雍的皇帝，和他的，那些好儿子们。”
“我倒要看看，当他们知道，自己的身边，睡着一头，随时可能，吞噬他们的猛虎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
“这，才是，上策。”
布袋罗汉，站起身，双手合十。
“弟子，遵命。”
他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降龙罗汉，看着，布袋罗汉消失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楚昭夜……”
“你，加诸于，我雷音寺的羞辱，贫僧，会，百倍，千倍地，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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