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京城来旨
城墙之上,人影绰绰,刀枪林立。
一个个士兵奔赴自己的战位,一个个民夫扛着沉重的物资在城墙上穿梭。
半个时辰后。
云州城北门外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不断蠕动的黑线。
黑线逐渐变粗,变宽,最终化为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潮水,朝着云州城汹涌而来。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如同巨人的心跳,从远方传来,敲击在每个人的胸口。
六万蛮族大军,兵临城下!
黑压压的骑兵与步卒,漫山遍野,遮天蔽日。
那股由无数杀戮汇聚而成的铁血煞气,仿佛凝聚成了实质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城墙上,许多年轻的士兵脸色发白,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饶是他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这般骇人的景象,依旧感受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天爷啊……这……这得有多少人……”
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士兵喃喃自语,牙齿都在打颤。
旁边的老兵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管他多少人!来了就杀!就像李校尉说的,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一刀下去照样是个死!”
蛮族大军并未立刻发起进攻。
他们在距离城墙约两里外的地方停下,开始安营扎寨。
无数顶简陋的帐篷拔地而起,形成一片巨大的营地,如同盘踞在大地上的恐怖巨兽。
炊烟升起,人喊马嘶。
他们就像经验最丰富的猎人,在发起致命一击前,用绝对的耐心和庞大的体量,对猎物施加着无形的压力。
这种等待,比直接攻城更让人煎熬。
李万年身披百炼甲,手按着腰间佩刀的刀柄,面无表情地行走在北城墙上。
他身后跟着李二牛和赵铁柱。
他走得不快,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他的眼神扫过每一个角落,检查着守城的器械,滚木礌石的数量,金汁火油的储备。
“这边的垛口,再垒高半尺,给弓箭手更好的射击角度。”
“告诉伙房,火油再多烧几锅,别怕浪费桐油。”
“所有人的水囊都必须灌满!”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那镇定自若的身影,如同定海神针,让周围原本紧张不安的士兵们,渐渐平复了心绪。
不少人偷偷看着李万年的背影,原本慌乱的心,莫名地就安定了下来。
只要这位校尉大人还在,天,就塌不下来。
李万年站定在城楼的最高处,双眼微微眯起,【鹰眼】技能悄然发动。
远方蛮族大营的布局,在他的视野中变得无比清晰。
营盘层层递进,巡逻的骑兵往来不绝,中军大帐被拱卫在最核心的位置,防守严密,毫无破绽。
李万年心中了然。
这一战,注定是一场硬仗。
他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李二牛。
“怕吗?”
李二牛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用力拍了拍胸口的玄甲。
“怕个球!俺现在就盼着他们赶紧攻上来,让俺的刀好好喝一顿血!”
就在此时,蛮族大营中,一骑快马奔出,在距离城墙箭矢射程之外的地方停下。
马上是一名蛮族军官,他用生硬的汉话,扯着嗓子大喊:
“城里的人听着!我们乃是阿里不哥大汗麾下,哈丹将军的部队!”
“哈丹将军说了,只要你们现在打开城门,跪地投降,便可饶你们不死!”
“若是执迷不悟,等城破之日,定叫你们满城上下,鸡犬不留!”
城墙上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只有冰冷的北风,带着那名军官的叫嚣声,飘散在空中。
见无人理会,那名军官冷笑几声,拨马返回。
很快,更令人发指的一幕发生了。
数十名蛮族骑兵,驱赶着上百名衣衫褴褛的百姓,来到了城下。
那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从附近村庄抓来的大晏子民。
他们哭喊着,哀求着。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蛮族士兵手中那带血的弯刀和长鞭。
“哈哈哈哈!城上的南人懦夫们,看好了!”
一名蛮族百夫长狂笑着,手起刀落,一颗人头便滚落在地。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枯黄的草地。
紧接着,一场残忍的虐杀,就在云州城所有守军的眼前上演。
惨叫声,哭嚎声,与蛮族士兵的狂笑声交织在一起,狠狠地撕扯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畜生!这帮畜生!”
“我X你姥姥!”
城墙上,无数士兵双目赤红,睚眦欲裂。
李二牛更是虎吼,他猛地转身,对着李万年单膝跪地。
“大人!让俺带人冲出去吧!求您了!俺要宰了这帮狗娘养的畜生!”
“不能去!”
李万年还没开口,一旁的赵铁柱就死死按住了李二牛的肩膀。
“二牛!你冷静点!这是蛮子的激将法!他们就等着我们出城!”
“我不管!”李二牛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声音嘶哑,“俺就看不下去!这帮狗日的,他们杀的都是我们的同胞!”
“你的命,要用在城墙上。”
李万年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情绪。
他走到城垛边,看着下方那惨绝人寰的景象,眼神幽深得可怕。
“不是用在他们的算计里。”
“忍着。”
“把这股气,这股恨,都给老子死死地攒在心里!”
“等到他们攻城的时候,再用你们手里的刀,百倍千倍地还给他们!”
李二牛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最终,他狠狠一拳砸在城砖上,鲜血淋漓。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城外的蛮族士兵,那眼神,如同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李万年深知,士气可鼓,不可泄。
他立刻下令。
“所有人,轮流休息!弓上弦,刀出鞘,保持最高戒备!”
“伙夫营!把热饭热汤,直接送到城墙上来!让所有兄弟都吃饱喝足!”
很快,一桶桶冒着热气的粟米饭和飘着肉片的菜汤被送上了城墙。
士兵们轮流坐下,端着那碗沉甸甸的饭,大口大口地扒拉着。
一个老兵喝了一口热汤,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驱散了冬日的严寒和心底的恐惧。
他看着身边因为愤怒而浑身发抖的新兵,把自己碗里的两片肉夹给了他。
“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杀蛮子!”
“娘的,当了一辈子兵,还是头一回打仗的时候能吃上这么热乎的肉汤。”
“跟着李校尉,就算今天死在这城墙上,也值了!”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
当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地平线,蛮族大营的战鼓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沉闷的威慑。
而是急促、狂暴,充满了杀戮的渴望!
“呜——”
苍凉的号角声划破天际。
“杀!”
山崩海啸般的喊杀声中,数千名蛮族步兵,扛着简陋的木盾和数十架云梯,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北城墙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
“放箭!”
李二牛站在城头,发出了第一声怒吼!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在冲锋的蛮族人群中,掀起一片片血花。
不断有蛮族士兵中箭倒地,但后面的人却毫不畏惧,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
“滚木!礌石!给老子砸!”
很快,蛮族士兵冲到了城墙之下。
一架架云梯被搭在了城墙上。
早已准备好的滚木礌石,被守军们咆哮着推下城墙。
巨大的滚木带着骇人的风声,将攀爬的蛮兵连同云梯一起砸得粉碎。
鲜血、碎肉和惨叫声,瞬间在城墙下汇成了一片死亡地带。
可蛮兵悍不畏死,依旧疯狂地向上攀爬。
终于,有蛮兵冲上了城头!
“杀!”
一名云州守军老兵,红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长枪捅进了一名刚刚露头的蛮兵胸膛。
“噗嗤!”
蛮兵低头看着穿透自己身体的枪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随即被老兵一脚踹了下去。
血腥的肉搏战,在城墙上瞬间爆发!
这些刚刚被整编,才训练了三天的云州守军,在陷阵营老兵的带领下,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心中憋着火,眼中燃着恨!
为了尊严,为了吃饱饭,更为了报复城下那些畜生的暴行!
他们用最朴实的招式,与凶悍的蛮兵殊死搏杀!
你给我一刀,我便还你一枪!
哪怕是死,也要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个窟窿!
与此同时。
蛮族大营的中军帐前。
一名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留着浓密络腮胡的蛮族将领,正静静地看着远方城墙上的战况。
他就是阿里不哥麾下的大将——哈丹。
以稳重和残忍著称。
看着自己派出的数千步卒,在云州城下伤亡惨重,却迟迟无法在城头站稳脚跟,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根据盟主拓跋宏那边传来的情报,云州城的守将周通和钱理,是两个贪婪愚蠢的废物。
城中守军,也都是一群被克扣军饷,毫无战心的兵油子。
这样的城,应该是一冲即破才对。
可眼前的景象,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守军的抵抗意志异常顽强,城防调度井井有条,箭矢、滚木、礌石的攻击波次衔接得当,没有丝毫混乱。
这哪里是废物能指挥出来的?
“看来,情报有误。”
哈丹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云州城,怕是换了一头狼啊。”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有点意思。”
“不过,那有如何?”
“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下,我倒要亲自看看,这头狼,牙口到底有多利!”
哈丹摸着自己粗硬的络腮胡,眼神中那抹残忍的弧度愈发明显。
“有点意思。”
“不过,那又如何?”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寒冬的北风。
“传我将令!”
“擂鼓!”
“东、北两面,各投入一万步卒,给我压上去!”
“我要在一个时辰内,看到我的旗帜,插在云州的城楼上!”
“咚!咚!咚!咚咚咚!”
蛮族大营的战鼓声骤然变得狂暴,不再是试探,而是真正的雷鸣!
两万蛮族步卒,如同两条从地狱涌出的黑色洪流,带着震天的喊杀声,从东、北两个方向,对云州城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猛攻!
城墙之上,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数千人的进攻已经让他们手忙脚乱,如今这规模扩大了数倍的攻势,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都给老子站稳了!”
李万年坐镇北城楼,声音穿透了喧嚣的战场。
“弓箭手准备!”
“听我号令!”
他的冷静,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每一个守军的心中。
无数云梯如同怪物的触手,疯狂地搭上城墙。
密密麻麻的蛮兵,嘴里叼着弯刀,手脚并用,像蚂蚁一样向上攀爬。
“放!”
李万年的命令简短而有力。
“咻咻咻咻!”
箭雨如瀑!
第二轮、第三轮箭矢,没有丝毫停歇地倾泻而下。
冲在最前方的蛮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从云梯上栽落。
但后面的蛮兵,却踏着同伴的尸体,嘶吼着继续向上。
“金汁!火油!都给老-子往下倒!”
李二牛扯着嗓子怒吼,一双眼睛布满血丝。
滚烫的金汁和燃烧的火油被毫不吝惜地泼下。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城下,被浇中的蛮兵瞬间变成一个个火人,痛苦地扭动着,翻滚着,将那股死亡的恐惧,带给身边的同伴。
战斗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
整个城墙上下,彻底化作了一座血肉磨盘。
一个云州守军刚用长枪捅死一个爬上来的蛮兵,侧面一把弯刀就劈开了他的半边肩膀。
他怒吼着,不退反进,用身体死死撞进对方怀里,抱着那个蛮兵一同从城墙上坠落。
一个年轻的士兵被砍断了左臂,他用牙齿死死咬住敌人的手腕,右手握着匕首,疯狂地捅进对方的腹部。
鲜血,溅了他一脸。
他却在笑,笑得狰狞而疯狂。
没有精妙的招式,没有华丽的武艺。
有的,只是最原始的血性和搏命!
你砍我一刀,我就算死,也要在你身上留下一个洞!
城墙的砖石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尸体在城下越堆越高。
就在战况陷入胶着之际,北面城墙的一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和惨叫。
只见一名身材异常魁梧,脸上画着诡异图腾的蛮族猛将,竟顶着两面盾牌,硬生生冲上了城头!
他像一头人形巨兽,手中的巨斧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
“铛!”
一名陷阵营老兵的长枪被他一斧磕飞,紧接着,巨斧横扫,那名老兵的头颅直接飞上了半空。
“死!”
蛮族猛将怒吼,巨斧翻飞,眨眼间,又有三名云州守军惨死在他的斧下。
他周围的守军,竟被他一人杀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更多的蛮兵,顺着这个缺口,疯狂地涌上城墙。
“草!那是什么怪物!”
赵铁柱又惊又怒,提着刀就要冲过去。
“你守好你的位置!”
李万年的声音传来。
赵铁柱回头,却见李万年不知何时,已经取下背上的长弓。
那是一把通体漆黑,比寻常弓箭要大上三分的铁胎弓。
他弯弓,搭箭。
动作行云流水。
弓开如满月。
这一刻,喧嚣的战场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李万年的眼神,锐利如鹰。
百步之外,那名蛮族猛将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他的眼中被无限放慢。
【鹰眼】!
锁定!
“嗡!”
弓弦震动,发出一记沉闷的低鸣。
一支黑色的羽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空间,跨越了百步的距离!
那名正在狂笑的蛮族猛将,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眉心处,多了一个血洞。
箭矢强大的力道,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颅,从后脑勺穿出,带出一蓬血雾。
他脸上的表情,还凝固在上一秒的狰狞和狂妄。
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城墙上,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蛮兵,都露出了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云州守军,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校尉无敌!”
“李校尉万胜!”
“杀!杀了这帮狗娘养的!”
士气,在这一刻,被推向了顶峰!
原本被压制的守军,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嘶吼着发起了反扑,硬生生将涌上城头的蛮兵又给推了下去!
这一箭,不仅杀了一个猛将,更是射穿了蛮兵的胆气!
……
这场惨烈的攻防战,一直持续到天色完全黑透,伸手不见五指。
蛮族大营才终于鸣金收兵,留下一地的尸体,如同潮水般退去。
城墙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伤员痛苦的呻吟。
活下来的人,一个个都脱力地瘫坐在地,靠着冰冷的城砖,大口地呼吸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城墙上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初步清点,仅仅一下午的战斗,云州守军阵亡超过八百人!
上千人带伤!
几乎人人挂彩!
这是一个无比惨烈的数字。
李万年脱下头盔,脸上也沾染着几点血迹,他看着满目疮痍的城墙,眼神复杂。
他没有休息,拖着疲惫的身体,亲自巡视临时搭建在城墙后方的伤兵营。
“大人……”
一名断了腿的士兵看到李万年,挣扎着想要行礼。
李万年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躺好,别动。”
他看着郎中用烧红的烙铁,为一名重伤员烫住伤口,防止流血。
那名士兵痛得浑身抽搐,却死死咬着一块布,没有叫出一句。
李万年默默地看着,然后对负责后勤的刘太守和赵春生说道。
“告诉所有的郎中,用最好的金疮药,不要怕浪费。”
“所有重伤的弟兄,每天的伙食,必须要有肉!”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所有听到的伤兵,眼中都泛起了泪光。
巡视完伤兵营,李万生找到了负责清点物资的军需官。
“情况如何?”
军需官的脸色很难看,递上一本册子。
“大人,很不乐观。”
“今天一战,我们消耗了将近二十万支箭矢,库存已经见底了。”
“滚木礌石也用掉了七成,城中储备的桐油,也用了一半。”
“最关键的是,许多守城器械,像床弩和投石车,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李万年接过册子,看着上面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眉头紧紧皱起。
他当即下令。
“立刻让城中所有的铁匠铺、木匠铺,连夜开工!”
“修复器械!打造箭矢!”
“告诉他们,能造多少,就造多少!材料不够,就把城里大户人家的铁门都给我拆了!”
“是!”
处理完这一切,夜已经深了。
李万年独自一人,重新走上空旷的北城墙。
城墙上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但那股血腥味,却怎么也冲不散,仿佛已经渗入了每一块砖石的缝隙里。
他看向城外。
蛮族的大营,灯火通明,如同盘踞在黑夜中的一头巨兽,连绵的篝火,几乎要将天边映红。
今天的胜利,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敌人,不过是损失了一些炮灰。
李万年很清楚。
今天,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更残酷,更血腥的战斗,还在后面。
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过血迹斑斑的城头。
李万年独自站在城楼上,目光投向城外那片连绵的灯火。
蛮族的大营,安静得可怕。
可他知道,这头嗜血的巨兽只是在舔舐伤口,积蓄着力量,准备发动下一次更凶猛的扑咬。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大人!”
赵春生快步跑上城楼,脸上带着几分古怪的神色。
“南门那边,来了一队人!”
李万年眉头一挑。
南门?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北面和东面,南门怎么会有人?
“什么人?”
“看着像是……京城里来的。”赵春生压低了声音,“为首的是个太监,带着几十个禁军护卫,说是带着皇上的圣旨来的!”
圣旨?
李万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都什么时候了,京城里的圣旨才慢悠悠地晃过来?
他转身,朝着南城门走去。
“让他们上城楼来。”
片刻之后。
一名面白无须,身穿华丽绸缎的太监,在一众身披精甲的禁军护卫下,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城楼。
当他看到城墙上那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闻到空气中那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时,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腿肚子都开始打哆嗦。
这些禁军虽然盔甲鲜亮,但一个个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等血肉磨盘般的战场,眼神里也都透着惊惧。
“云……云州校尉李万年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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