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苍羯边城

此次开拔并没有进行战前誓师，大军整兵列队，向着苍羯方向进发。

最前方带兵之人，既是一袭玄甲的谢无祸，身边是同样身着盔甲的闻慕词，宋琅宋迴和连灼。

于武留在南羽，此番带兵只有他们几人。

羽阳距离南羽苍羯交界处不算远，大军在十日后，已然兵临南羽边界。

越往苍羯走，地势便逐渐变高，然地形却并不陡峭，眼前正是一片旷野。

大军在此先暂歇，不急着越过边界，此时闻慕词谢无祸几人正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中议事。

按闻慕词的记忆，继续进军，便会通过此前去过的岳岚峡谷，从此处度过会更省时，却也会更有危险。

就像当初，谢无祸给南羽设陷阱，在封城外的峡谷埋俘兵一样，若南羽也是这样，便极有危险。

即便派出斥候查看，也不能保证情况绝对准确，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绕道而行。

修长的手指没有落在舆图上的峡谷，手腕一转，划出一道痕迹，闻慕词绕过岳岚峡谷，说道：“绕过此处，从这里走。”

此处确实可以绕过峡谷，岳岚峡谷道路笔直，直达苍羯内部，若是绕过便会增加行军路途，也会多战几座城池。

可他们本就是来攻打苍羯，多攻几座城又如何，总好过走峡谷冒险。

谢无祸对此表示赞同，事实上，前世的连灼也是这样攻打苍羯。

绕过此处后，第一座城算是边城，防守坚固，地势上易守难攻，可如今东岳的兵力与气势远比前世更强，而苍羯却比前世更弱。

虽是如此，还是得小心行事，谢无祸扫了眼在场的几位主将和副将：“交代下去，苍羯人民全员皆兵，接下来的攻城战，不可大意，攻下后，用最快的速度控制百姓，暴力些也无妨，但绝不可烧杀抢掠，欺辱妇孺。”

“是！”

正如此前计划，手段暴力些会让苍羯高层顾虑，谢无祸指尖轻点，他倒是想看看，到怎样的程度，苍羯才会认输。

前世攻打苍羯一战，连灼为主军，而那时的谢无祸身体极不适，一度卧榻，只能全权交给他处理，所以对苍羯战况只从奏报中得知。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记得连灼曾提过的内容。

前世，连灼尚不知苍羯全员皆兵，同往日一样，攻下城池后依旧警惕，毕竟他们不能肯定有士兵混入百姓中，可即便小心谨慎，也还是被暗算。

百姓的武力值竟出乎意料的高，突然暴起，一部分攻击士兵，一部分攻向连灼，若非当时的他躲避及时，毁的可就不是一只眼了。

自那后，连灼每攻下一座城，便会把百姓召集在一起，放言只要一人异动，全城坑杀。

苍羯百姓听不懂他的话，可看那架势便觉得恐惧，尤其还有懂中原语的百姓解释。

百姓本就是异族，也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并不怀疑此话真假，无人敢用全城百姓来冒险。

眼下他们攻城，也需得谨慎，小心阴沟翻船。

做好安排，大军迈入边界，直达第一座边城。

大军此时，已然兵临城下。

这座城的守将，是一位中年男子，因着苍羯与外界隔绝，边城常年未受过这种攻势，虽是如此也并未惊慌。

第一场战争只是试探，试探对方实力如何，接下来又该如何攻城。

城墙是用坚硬的赤褐色巨石堆垒而成，严丝合缝铸成高耸的墙体，且城池依山而建，右翼与岩壁相贴，城头上人影绰绰，戒备森严。

此时首战刚结束，这一波试探没用攻城塔之类的重型器械，双方都知彼此的目的，战况并不激烈。

此时，宋琅与宋迴正在前方带兵，而谢无祸和闻慕词并未上战场，而是在营地，遥望城墙。

“城坚墙厚，易守难攻。”谢无祸目光扫视战局，简单八个字概括敌军情况。

“若强攻，伤亡过大。”闻慕词也说道，目光锐利地盯着城楼的守将：“他们倚仗的就是这地形，右翼岩壁，不必担心来敌，可将大量兵力集中在正面战场。”

“但我们也可反向利用。”谢无祸嘴角微勾，移眸看向闻慕词。

“没错。”两人向来默契，闻慕词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利用地势，我们也可利用。”

右翼岩壁，令敌军安心，所以防守也会降低，他们可借这点行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闻慕词沉吟：“晚上，我带一队奇兵，从右翼岩壁潜入城中，暗杀士兵，换上他们的服饰，明日你再安排正式进攻。”

在激烈的守城战中，并肩作战的“战友”突然倒戈，定会造成极大的混乱与恐慌。

因着闻慕词等人穿着苍羯士兵的服饰，他们即便反应再快，也会陷入猜疑，导致指挥失灵，人人自危，士气瞬间崩溃，这种恐惧的蔓延，比任何重型器械都有效。

且他们潜入城中，既可刺杀将军，也可破坏城墙的核心装备。

这个方法很好，但也具备严谨的条件。

以防苍羯守军有特定的口令等细节，谢无祸必须尽快发动战争，一旦正面战争爆发，便不会有士兵关注此事，反而会一心抗敌，相当于，闻慕词等人刚潜入不久，谢无祸便要下令攻城。

这种情况下，最好有信号，但若如此会打草惊蛇，所以必须靠两人的默契，闻慕词需要尽快处理局面，谢无祸要把握起兵的时机。

若早，可能闻慕词等人还没成功伪装，若晚，城内发现异样，闻慕词相当于深入敌窟，非常危险。

此外，执行此任务的人必须是顶尖中的顶尖，不仅个人武功高强，更要有极佳的心理素质，冷静镇定，即便计划失败，也不能恐慌。

此次军队中，毫无疑问最厉害的便是定远军精英，可若没人带队，依旧无法放心。

所以，谢无祸即便不想让闻慕词去也不行。

作为御驾亲征的帝王若不出现在战场，敌军也会心生怀疑，此次出征又没带上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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