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五月之恋4
民政局办公室的窗户大开着，五月的风带着槐花的甜香溜进来，在室内打了个转。
何雨柱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目光却落在窗外。
老张端着搪瓷缸子踱过来，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除了几棵老槐树什么也没看见。
“何科长，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老张呷了口浓茶，咂咂嘴，“该不会是在想哪个姑娘吧？”
何雨柱收回目光，面色如常地翻开文件：
“在想助学金的事。红星小学有几个学生情况比较特殊，得再去一趟。”
老张“哦”了一声，拖长了调子：“又是红星小学啊——这都第几趟了？”
何雨柱抬头看了老张一眼，没接话，低头继续看文件。
老张自觉没趣，晃悠着回了自己的座位。
下午两点，何雨柱骑着自行车又出现在红星小学。
这次他直接去了音乐教室。
教室里正在上课，苏青柠背对着门口，弹着风琴教孩子们唱歌。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给她周身镀了层淡淡的光晕。
何雨柱站在门外，没有打扰。
他听着她轻柔的嗓音带着孩子们唱：“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啊吹向我们...”
直到下课铃响，孩子们像小鸟一样冲出教室，苏青柠才看见站在门外的他。
“何雨柱？”她有些惊讶，随即露出笑容，“你怎么来了？”
“来核实几个学生的情况。”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笔记本，“正好路过，顺便来看看。”
这话说得面不改色，仿佛从民政局特意绕到音乐教室真的是顺路。
苏青柠整理着琴谱，嘴角微微上扬：“那...要不要去办公室坐坐？我正好没课了。”
何雨柱点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在教学楼走廊里。
正是课间，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孩子。
有个小男孩跑得太急，差点撞到苏青柠，何雨柱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小心。”
他的手很稳，扶在她胳膊上，一触即分。
苏青柠却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微微发烫。
“谢谢。”她小声说，耳根有些红。
何雨柱神色自若，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扶了下快要掉落的文件：“这些孩子，真是活力十足。”
到了办公室，其他老师都上课去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青柠给他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
“要核实哪个学生的情况？”她问。
何雨柱翻开笔记本，随便指了一个名字：“这个学生，王小明。”
苏青柠凑过来看，发丝轻轻擦过他的手臂。
何雨柱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小明啊，”苏青柠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认真回想.
“他家是挺困难的。父亲在工厂出了事故，现在只能做点零工，母亲身体不好...”
她详细地说着学生的情况，何雨柱一边听一边记，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她说起学生时眼神专注，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关心。
等她说完了，何雨柱合上笔记本：“情况我了解了，会重点考虑的。”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阳光透过窗户，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何雨柱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说。”
苏青柠抿了抿嘴：“你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他答得很快，快到几乎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那...”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在校园里走走？槐花开得正好。”
何雨柱站起身：“好。”
两人沿着校园里的小路慢慢走着。
槐花确实开得繁盛，雪白的花串垂下来，香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你很喜欢槐花？”何雨柱问。
苏青柠点点头：“南方没有槐花。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觉得这花真神奇，这么小，却这么香。”
何雨柱伸手折了一小串槐花递给她：“尝尝？”
苏青柠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个能吃？”
“能吃。”他示范性地摘了一朵放进嘴里，“甜的。”
她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真的有点甜。”
何雨柱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眼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你们南方有什么特别的花？”他问。
“桂花，”苏青柠眼睛亮了起来，“八月开花，香得能飘满一条街。我妈妈以前会用桂花做糕，撒上白糖...”
她说起家乡时，语调变得柔软，带着淡淡的怀念。
何雨柱安静地听着，偶尔问一两个问题。
走到一棵特别高大的槐树下时，苏青柠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满树繁花。
“真好看。”她轻声说。
一阵风吹过，槐花扑簌簌地落下来，像下了一场细雪。
有几朵落在她的头发上，她浑然不觉。
何雨柱看着她头发上的槐花，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替她拂去。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几乎没碰到她的头发。
苏青柠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有花落在上面了。”他解释，声音比平时低沉。
苏青柠低下头，耳根又红了：“谢谢。”
两人继续往前走，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变化。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印出斑驳的光斑。
“何雨柱，”苏青柠突然问，“你周末有空吗？”
问完这句话，她像是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了，赶紧补充道：
“我是说...如果你没事的话，我知道有个地方的槐花开得更好...”
何雨柱停下脚步，看着她。阳光照在她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楚。
“周日早上，”他说，“我来接你。”
苏青柠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好。”
下课铃响了，校园里又喧闹起来。何雨柱看了眼手表：“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到校门口。”
这次他们走得很慢，比来时慢得多。
到了校门口，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却没有立刻上车。
“周日见。”他说。
“周日见。”苏青柠站在校门口，看着他骑上自行车，消失在街角。
回民政局的路上，何雨柱骑得很慢。
风吹在脸上，带着槐花的香气。他想起苏青柠头发上落着槐花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老张说得对，他这趟趟往红星小学跑，确实不只是为了助学金。
回到办公室，老张立刻凑过来：“何科长，这趟去学校，助学金的事办得怎么样？”
“很顺利。”何雨柱坐下，翻开一份文件，“该了解的情况都了解了。”
老张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何科长，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何雨柱头也不抬：“有吗？”
“有，”老张笃定地说，“嘴角一直带着笑呢。”
何雨柱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你看错了。”
但他心里清楚，老张没看错。
下班回到家，雨水正在看书，看他回来，放下了书。
歪着头看他：“哥，你最近好像经常笑。”
“有吗？”
“有，”小丫头学着他的语气，“嘴角一直带着笑呢。”
何雨柱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少贫嘴，作业写完了吗？”
“早就写完了。”雨水揉着额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哥，我们音乐老师说，下周要教一首新歌，叫《槐花几时开》。”
何雨柱系围裙的动作顿了一下：“是吗？”
“嗯，”雨水点头，“苏老师说，槐花开的季节最好了。”
何雨柱没说话，转身开始洗菜。
水哗哗地流着，他想起周日之约，心里突然有些期待。
也许，老张说得对，他确实是在想某个姑娘。
某个扎着麻花辫，笑起来有梨涡，头发上会落槐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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