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参考书
三月初，天气渐渐暖了。
院子里的枣树冒了新芽，嫩绿嫩绿的。
大院里的槐花，也开始返绿。
何雨水这学期开了古文课，小姑娘学得有些吃力。
晚饭时，她捧着语文课本，眉头皱得紧紧的。
“哥，‘之乎者也’太难了。”
何雨柱接过课本翻了翻，是《论语》选段。
这对他没什么难度，史记的阅读都不难，
他随口讲解了几句，何雨水还是似懂非懂。
静姝在一旁织毛衣，抬头说：“要不给雨水买本参考书？我听说文化站有新到的辅导资料。”
何雨柱“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第二天是周六，他起了个早。
供销社刚开门，他买了半斤桃酥，用油纸包好拎在手里。
文化站就在供销社斜对面，是个老式的四合院改建的。
门口挂着牌子，院里静悄悄的。
他走进阅览室，靠墙的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书籍。
几个年轻人正伏在长桌前看书，偶尔传来翻页的沙沙声。
他在书架前站定，目光扫过一排排书脊。
《古文观止》《唐诗三百首》《文言文导读》……最后抽出一本《中学古文解析》。
正翻看着，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这本解析很实用。”
何雨柱回头，看见那个女孩站在身后。
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列宁装，胸前别着一支钢笔。
“我妹妹刚学古文。”何雨柱扬了扬手里的书。
女孩点点头：“刚开始是会觉得难。我们这里有专门的辅导区，周六下午有老师值班。”
她说话时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别人。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她睫毛上投下细密的影子。
何雨柱跟着她走到靠窗的一个角落，这里摆着几张小桌，墙上贴着“静”字。
“这里可以慢慢看。”女孩指了指书架，“需要什么书可以问我。”
她转身要去整理书籍，何雨柱忽然开口：“有没有适合初学者的？”
女孩停下脚步，想了想：“有一本《古文入门》，比较浅显。”
她在书架前蹲下，从最底层抽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何雨柱注意到她的动作很熟练，显然对这里的藏书很熟悉。
“谢谢。”他接过书。
“不客气。”
何雨柱在桌前坐下，翻看那本《古文入门》。
书页有些发黄，这是正常的，现在的书就这个颜色。
但保存得很好，书页间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他看得很专注，直到影子慢慢拉长，才意识到该回去了。
起身还书时，女孩正在柜台后整理借阅卡片。
见他过来，抬起头。
“这本书可以外借，”她说，“要办借书证吗？”
何雨柱想了想：“办一个吧。”
他拿出工作证递给对方，填好表格，女孩仔细核对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崭新的借书证，用工整的字迹写上他的名字。
“一次可以借两本，期限一个月。”
何雨柱接过借书证，道了谢。
走出文化站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又蹲在书架前整理书籍，阳光照在她身上，安静得像一幅画。
回到四合院，何雨水正在写作业。看见他手里的书，小姑娘眼睛一亮。
“哥，这是给我买的？”
“借的。”何雨柱把书递给她，“文化站有老师值班，不会的可以去问。”
何雨水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晚饭后，何雨柱照例检查何雨水的作业。有了参考书，小姑娘的古文作业果然有了进步。
静姝端来茶水，看了眼摊开的参考书：“这书选得不错，注释很详细。”
何雨柱“嗯”了一声，没说话。
夜里，他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金粉世家》，却久久没有翻页。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想起文化站里那个安静的身影，想起她整理书籍时专注的神情。
这样的姑娘，和他平时见到的那些叽叽喳喳的女工很不一样。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摇摇头，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上，金粉世家写的还行，但对他来说略微狗血了点。
说到金粉世家，那就不得不说我的头像了，算了，太发散了不好。
第二天是周日，何雨水一大早就抱着参考书去了文化站。
回来时兴高采烈，说老师讲得可明白了。
“哥，那个姐姐也在，还帮我找了其他资料。”
何雨柱正在修一把旧椅子，头也没抬：“哪个姐姐？”
“就是庙会上画灯的那个姐姐啊。”何雨水凑过来，“她在文化站工作，人可好了。”
何雨柱敲钉子的手顿了顿，“哦”了一声。
何雨水在那撇了撇嘴。
哥哥总是这样，在那个姓苏的老师被调走后，似乎对此都很排斥。
静姨也对此表示了担忧，其实静姝也能教雨水，但雨水似乎听不进去。
前文提过，静姨家中也是书香门第，她的心思更加细腻。
毕竟古往今来，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三月底。
何雨水的古文成绩有了起色，每周六去文化站成了习惯。
有时何雨柱会去接她，偶尔能遇见那个女孩。
多数时候只是点头之交，偶尔会说上几句关于书籍的话。
四月初的一个下午，何雨柱去文化站还书。
女孩正在门口贴海报，就是类似书籍广告那种，以前是有这东西的。
她踮着脚够不着高处，其实她个子挺高，有一米六几。
“我来吧。”他接过海报，利落地贴好。
“谢谢。”女孩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最近有新到的《诗刊》，要看看吗？”
何雨柱摇摇头：“我妹妹快期中考试了，最近要专心复习。”
女孩理解地点点头：“那考完再来，到时候会有新书到。”
走出文化站，春风拂面，带着淡淡的花香。
何雨柱不紧不慢地往家走，心里盘算着晚上给雨水做什么好吃的。
这个春天，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只是多了个可以去借书的地方，偶尔能遇见个说话投缘的人。
这样就挺好。何雨柱想。
日子嘛，本来就是由这些细碎的片段组成的。
至于那个女孩子，至今都没有问过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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