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河北的惊雷
长安。
大将军府。
午后刚过,天色依旧阴沉。
数匹来自河北方向的驿马,带着满身征尘、汗水凝结的盐霜,疯狂地冲入了长安城那戒备森严的春熙门。
马蹄铁急促地敲击着刚刚化冻、尚且泥泞不堪的街道,溅起浑浊的泥浆,路上的行人商贩惊恐地纷纷避让。马背上的骑士,共有三人,个个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因长时间奔驰和不眠不休而干裂出深深的血痕,眼神中混杂着极度的疲惫、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完成使命的决绝。
他们几乎是从口吐白沫、濒临倒毙的战马鞍鞯上滚落,踉跄着扑向大将军府那威严的石阶,嘶哑着几乎无法辨清的嗓音,将一份被汗水、泥污乃至疑似凝固血渍浸染得沉甸甸、皱巴巴的紧急军报,如同捧着千钧重担,呈送到了闻讯赶来的亲兵统领手中,随即不顾一切地瘫倒在地,被府中侍卫迅速抬下去救治。
那份沾染着不祥气息的军报,被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了刘湛的书房。
书房内,炭火的余温尚存,驱散着春日里顽固的湿寒。刘湛正与郭嘉、贾诩商议着关于整顿关中郡县吏治的章程,徐晃、张辽等将领也在旁聆听。当那份污损的帛书被亲兵统领面色凝重地放在紫檀木案几上时,房间内原本尚算平和的气氛,仿佛瞬间被一股来自幽燕之地的极寒冰风冻结了。
刘湛的目光落在那一看便知经历了非同寻常传递过程的军报上,瞳孔微微收缩。他放下手中的朱笔,伸手拿起那卷帛书,触手之处,竟感觉一片冰寒,仿佛带着河北战场的肃杀之气。
他缓缓展开,帛书发出细微的、干涩的摩擦声。目光扫过上面那潦草、仓促,却每一笔都透着惊心动魄的字句时,他原本沉稳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微微收紧,捏得帛书的边缘微微发皱。
郭嘉几乎在同时凑了过来,他脸上那几乎成为标志的、玩世不恭的浅笑,在目光接触到军报内容的刹那,如同被寒风吹熄的烛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专注与锐利,他的眼神如同发现了致命威胁的鹰隼,紧紧锁住每一个字,仿佛要将其看穿。
贾诩依旧端坐在他那张靠近阴影的坐榻上,姿势未有太大变化,如同一尊入定的石雕。然而,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原本自然垂放的手指,此刻正极其轻微地捻动着衣角,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冰冷的潭水被投入巨石,激荡起剧烈的、虽未显露于外却真实存在的波澜。他那总是平稳悠长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出现了几乎难以察觉的、短暂的凝滞。
徐晃、张辽等将领,几乎是本能地挺直了脊背,肃立两侧,如同听到了战场号角的战士。他们屏住了呼吸,宽阔的胸膛甚至停止了起伏,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那卷小小的帛书和主公刘湛的脸上。
一时间,书房内落针可闻,死寂得可怕,只剩下帛书被刘湛缓缓翻动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以及窗外那持续不断、仿佛永无止境的、恼人的冰水滴落声,嗒……嗒……嗒……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军报上的内容,透过那潦草的字迹,如同一声声积蓄了许久、最终猛然炸响的惊雷,带着毁灭性的信息量,轰击在书房内每一个人的耳膜与心神之上:
“……急报!本月丙寅,袁本初大军围城逾年,终以地道掘进,配合火攻,攻破易京城防!公孙瓒穷途末路,拒不投降,先手刃妻妾子女,而后举火焚毁府衙楼观,自身亦投身烈焰,玉石俱焚,其族尽灭,麾下白马义从或战死或星散,幽州……自此易主!袁本初已尽得冀、青、幽、并河北四州广袤之地,带甲之士,号称百万,府库粮秣,积储之丰,可支十年之用!其势之盛,声威之壮,一时无两,天下侧目!其麾下,谋臣如雨,审配、逢纪机深智险,郭图、辛评巧言善辩,沮授、田丰多谋善断,各逞才智;猛将如云,颜良、文丑有万夫不当之勇,冠绝三军,张郃、高览皆智勇兼备,堪当大任,其余河北健儿,不可胜数……更有邺城细作冒死传讯,袁绍于攻陷易京后,在邺城大宴文武,席间意气风发,顾盼自雄,已有‘扫清六合,席卷八荒’,‘南向以争天下’之狂言泄出!河北惊雷已响,其声震于四野,中原大地,江河湖泽,恐将面临前所未有之狂澜冲击,乾坤倒悬,只在顷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打破了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是徐晃,他怒目圆睁,虬髯戟张,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翻腾的震惊与压力,猛地一拳,狠狠砸在身旁一根支撑房梁的坚硬廊柱上。这一拳势大力沉,直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下,在空中弥漫开一片微小的烟尘。他虎目之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低沉而压抑,仿佛背负着山岳:“袁本初……这厮,到底还是让他成了气候!百万之众,四州之地……嘿嘿,好大的声势!好厚的家底!”那“嘿嘿”两声冷笑,充满了武将面对强大敌人时,那种混合着忌惮与强烈战意的复杂情绪。
张辽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他上前一步,抱拳沉声道,语气同样沉重:“主公,诸位。颜良、文丑之勇,辽在吕布军中时便素有耳闻,皆乃名副其实的万人敌,绝非浪得虚名。河北铁骑,弓马娴熟,来去如风,素来是天下有数的精锐。袁绍坐拥如此基业,钱粮广盛,兵多将广,若果真倾力南下,其兵锋所向……确难正面抵挡。”他分析着敌我实力,毫不讳言对方的强大。
郭嘉长长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吐出一口浊气,似乎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所有震惊、压抑与骤然提升的紧迫感一并排出。他几步走到悬挂在墙壁上的那幅巨大的天下舆图前,手指沿着蜿蜒的黄河一路向北滑动,最终,重重地、几乎是带着一丝狠厉地,点在了代表袁绍统治核心——邺城的位置上。他的语气,失去了往日的轻松调侃,带着一种任谁都能听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凝重: “主公,诸位,这下……麻烦真的大了!袁本初这条在河北潜藏蓄势了多年的蛟龙,如今吞并公孙瓒,算是彻底挣脱束缚,腾渊而起了!冀州的富庶,青州的人口,并州的战马,幽州的精兵……四州之地,广袤千里,如今尽入其彀中!北方已无后顾之忧,兵精粮足,谋士如云,猛将如雨……这已不是疥癣之疾,而是心腹大患,是足以倾覆社稷的庞然巨物!”他猛地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他下一个目标,不是我们关中,就是兖豫的曹操!或者说,以他如今膨胀的野心和实力,恐怕是恨不得将咱们和曹操,连同荆州、江东,一口全都吞了!”
贾诩缓缓抬起头,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与世情的眼睛,闪烁着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分析光芒,他开口了,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 “袁绍势大,已成定局,毋庸置疑。然,世间万物,盛极而衰,刚不可久。其麾下,派系林立,谋士各为其主,相互倾轧攻讦,此乃取乱之道。审配、逢纪代表河北本土豪强,与沮授、田丰等颍川谋士素有嫌隙,郭图、辛评更是典型的骑墙之辈,只知迎合上意,争权夺利。此,其内患之一,或可为我所用。”
他微微停顿,继续道,语气更加深邃:“其二,袁绍本人,性矜愎自高,外示宽宏而内实忌刻,好听谋略而优柔寡断,色厉而胆薄,看似威严,实则临大事而惜身,见小利则往往忘乎所以。此其性格之致命弊端,亦是其虽强却未必不可战胜之关键。”
然而,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示:“然……纵有千般弊端,万种内忧,其实力之雄厚,疆域之广阔,人口之众多,已非昔日任何一个诸侯可比。犹如洪荒巨象,纵使身有百病,行动迟缓,但其一脚踏下,亦足以摧城拔寨,地动山摇!我军新定关中,百废待兴,根基未固;曹操虽雄踞东方,然地狭民疲,四面受敌。无论我或曹,皆难独力抗此倾天之祸。”
刘湛默然不语,他缓缓起身,步履略显沉重地再次走到窗边。窗外,残冰仍在执着地消融,滴滴答答,露出下面被严寒蹂躏了整整一个冬季、显得枯黄而毫无生气的土地。
袁绍统一河北,这不仅仅是一个军阀的胜利,更是天下格局发生了决定性、不可逆转变化的标志。一个前所未有的、实力远超以往任何对手的庞然大物,正式登上了争夺天下的舞台中央,成为了所有人必须直面的最强大敌人。
史书上那场决定北方归属、赫赫有名的官渡之战……难道历史的车轮,终究还是要碾过相似的轨迹,而自己,将要取代曹操的位置,来主导这场关乎命运的大战吗?不,或许已经不同了。自己占据了关中,挟持了天子,拥有了大义名分;曹操也并未如原本历史那般完全掌控中原,反而因为自己的崛起而受到了相当的制约。局势更加复杂,变量更多。但袁绍所带来的那股碾压一切的、令人窒息的庞大压力,却是同样巨大,甚至因为自己身处权力中心,而感觉更加迫在眉睫,更加真实可怖。
他的脑海中,仿佛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邺城那喧嚣震天、奢靡华丽的庆功宴席,看到袁绍身着华服,志得意满、睥睨天下、接受群臣阿谀奉承的傲然神情;看到河北精锐骑兵那如森林般密集竖立的长矛戈戟,那如云霞般遮天蔽日的各色旌旗;听到战马嘶鸣,铁甲铿锵,以及那百万大军行进时,足以令大地震颤的沉闷脚步声……
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如山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浸透四肢百骸,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然而,仅仅是片刻的恍惚与沉重。刘湛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书房内那混合着墨香、炭火气与窗外湿冷空气的复杂气息,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那短暂的迷茫与压力已然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经过淬火的精钢般坚定、锐利的目光。
“文和先生分析得透彻,入木三分!”刘湛转过身,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与力量,甚至比平时更加清晰、坚定,“袁绍势大,确乃你我前所未遇之劲敌,亦是这乱世中最终需要面对的几座大山之一!然,我等着眼的是这整个天下,欲匡扶汉室,扫平群雄,迟早需与此人决一死战!这是宿命,亦是机遇!”他走回案前,手指有力地敲击着地图上黄河沿岸,尤其是历史上那场著名大战的发生地——官渡一带,“如今,他虽新定河北,气势正盛,但内部派系未平,整合需时,此正是其强大外表下,弱点最为暴露之时!我军虽暂不及他势大,然有关中山河之险固,有八百里秦川之富庶潜力,更有天子坐镇,占据政治与大义名分之绝对高地!最重要的是,”他的目光扫过郭嘉、贾诩,扫过徐晃、张辽等一众文武,声音带着一种强大的信念,“我们有诸位文武贤才,同心同德,上下用命!如此,我们未必就没有与之一战,甚至战而胜之的底气与能力!”
他的手指最终定格在地图上官渡稍北的位置,嘴角勾起一丝微妙而冷静的笑意:“而且,诸位请看。袁绍若欲南下,争夺中原,其兵锋所向,首当其冲者,绝非我关中,而是——兖豫的曹孟德!你们说,此刻的曹孟德,接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何等心情?怕是比我们,更要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吧?”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曹操在兖州府邸内,焦灼不安、来回踱步的模样。“或许,这突如其来的河北惊雷,正是上天给予我们与曹操之间,一个暂时放下昔日龃龉与成见,‘同舟共济’、应对共同威胁的契机。”
郭嘉眼睛骤然一亮,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他立刻领会了刘湛的意图,抚掌接口道,语气中重新带上了一丝他特有的、在危机中寻找机会的兴奋:“主公的意思是……借此机会,联曹抗袁?不,不能叫联曹,那太给他面子,也容易授人以柄。”他眼珠飞快地转动着,闪烁着谋士的精明。
“非是联曹,”刘湛精准地纠正,目光炯炯,“而是以朝廷之名,行天下共主之责!诏令天下诸侯,申明大义,共讨不臣!袁绍虽未如李傕、郭汜那般公然叛逆,然其势已大,其心必异,其存在本身,已对社稷安危、朝廷权威构成致命威胁!我等可即刻请陛下下诏,以嘉奖其平定北疆为名,行申饬警告之实,令其安守臣节,不得妄动刀兵!同时,”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决断,“以大将军府和陛下密令的形式,星夜送往兖州,告知曹操朝廷对此事的担忧与决断,并‘建议’——或者说,是命令他,即刻整军备战,于黄河一线紧要处布防,随时准备应对袁绍可能发起的南下攻势!我等则趁此宝贵时机,加紧整合关中内部各方力量,储备粮草,锻造军械,训练士卒,招募勇士,以备不测!若袁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南侵,则我与曹操,便可借天子之名,奉诏讨逆,东西呼应,共击之!”
贾诩微微颔首,枯瘦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语气中带着认可:“此策可行,乃目前局势下,最为稳妥且利益最大化之选择。示之以朝廷威仪,先声夺人,迫袁绍在道义上陷入被动,若其不顾一切南下,则失大义名分。即便其不顾名声,强行用兵,我军与曹操联手,依托黄河天险与关中地利,互为犄角,亦有一战之资本,至少可使其难以全力进攻一方。并且,此乃阳谋,可借此机会,进一步整合内部,将关中那些尚在观望的诸将、乃至西凉彪悍难驯的马腾、韩遂等势力,统统绑上对抗袁绍的战车,使其与我等利益与共,一损俱损。”
“妙啊!实在是妙!”郭嘉抚掌,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依旧带着凝重,但已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神采,“正好也让曹阿瞒和他的兖州军,顶在黄河边上,替咱们先试试袁本初的刀锋到底有多利!咱们呐,就在后面抓紧时间,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筋骨强健,瞅准机会,说不定还能在袁绍身上捞点便宜,比如收复个河内郡什么的!”他习惯性地又开始计算起来,随即又眨眨眼,提醒道,“不过嘛,主公,这诏书怎么写,既要显得朝廷宽宏,又要暗藏敲打;给曹操的密令如何措辞,既要让他感受到压力不得不顶上去,又不能把他逼急了或者让他觉得咱们在拿他当枪使,这里面的分寸火候,可得让文若先生和文和先生好好琢磨琢磨,既要用他这条恶蛟去斗猛虎,也得时时刻刻防着他背后给咱们捅刀子,或者保存实力,出工不出力。”
大的战略方向已然明晰,大将军府这台精密而高效的战争与政治机器,再次伴随着巨大的压力与紧迫感,开始了全速运转。
刘湛亲自入宫,摒退闲人,向那面色愈发苍白的少年天子刘协,陈明河北巨变带来的巨大威胁与利害关系。在绝对的现实压力和刘湛已然稳固的权威下,刘协几乎是毫无选择地、带着惊惧点头应允了所有安排。
很快,一道经过荀彧、贾诩等人字斟句酌、言辞看似恳切嘉勉实则暗藏机锋与警告的诏书,从长安发出,由天使郑重送往河北邺城。
另一道用火漆密封、标注着最高等级的密令,则以汉献帝和大将军府的双重名义,由精干心腹携带,快马加鞭,直送兖州曹操处,告知其朝廷对袁绍的担忧与决断,并“建议”其立刻加强黄河沿岸,尤其是延津、白马、官渡等战略要点的防务,整军经武,以备不测。
与此同时,刘湛加紧了内部的整合与备战。
他一方面命令徐晃、张辽等人回到各自军营,以实战为标准,严格操练兵马,尤其是针对河北骑兵可能采用的战术,进行针对性的演练;另一方面,他派出能言善辩、熟悉凉州情况的使者,携带大量的金银绸缎等厚礼,以及刘湛亲笔书写的、陈说袁绍势大、唇亡齿寒道理的信件,前往局势复杂的凉州,竭力联络马腾、韩遂等地方豪强,试图构建一个以长安朝廷为核心的、松散的抗袁统一战线。
消息传到兖州,所引起的震动与反应,比刘湛预想的还要剧烈和迅速。曹操几乎是立刻就派出了回信的使者,信中的言辞,一方面对朝廷的“关怀”与“信任”表示感激涕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另一方面,则用大篇幅、极尽渲染地大倒苦水,言称袁绍势大,如泰山压卵,自己兵微将寡,地瘠民贫,独木难支,苦苦支撑东方局面已是极限,实在难以单独抗衡河北的百万雄师,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深切忧虑,以及……几乎是赤裸裸地恳请朝廷必须给予更多实质性的支持,无论是钱粮、军械,还是直接派出兵力协防。那字句之间,隐约还透露出对刘湛“坐拥关中富庶之地,挟天子以令诸侯,却可能隔岸观火”的潜在不满与试探。
看着曹操那封写得情真意切、却又处处透着算计与索求的回信,刘湛不由得对身旁的郭嘉和贾诩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看来,咱们这位孟德兄,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死命地把咱们也彻底拖下水,绑在他的战车上,一同去硬抗袁本初的雷霆之怒啊。他这是生怕咱们在后面看戏呢。”
郭嘉撇撇嘴,脸上满是对曹操这种做派的不屑,却又带着一丝了然:“他当然想,也必须这么想。不过主公放心,他曹孟德比咱们更清楚,更害怕袁绍吞并了他。这黄河防线,他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守,那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守也得守,不守,咱们拿着天子诏书,也能逼着他去守!咱们呐,就按既定方略,抓紧这可能是最后的一段宝贵时间,埋头苦干,壮大自己。把自己的拳头练得硬硬的,把自家的根基打得牢牢的!到时候,”他挥舞了一下拳头,脸上露出自信的神色,“甭管是袁绍还是曹操,谁想跟咱们龇牙,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牙口够不够硬!”
随着河北易京陷落、公孙瓒败亡、袁绍统一河北四州这颗“惊雷”的消息,如同被狂风卷动的野火,迅速传遍了中原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整个天下的气氛都为之陡然一变。
先前长安城内那些纠缠不休、看似激烈的朝堂暗涌与权力争斗,在这股足以倾覆所有人命运的、庞大的外部压力之下,仿佛瞬间变得微不足道,被暂时性地压制了下去。
所有的势力,无论是刘湛集团、曹操集团,还是荆州刘表、江东孙策,乃至益州刘璋,都清晰地意识到,一个决定未来数百年神州命运走向的、空前巨大的风暴漩涡,已经在帝国的北方酝酿成形,那沉闷的雷声已然滚过天际,接下来,将是足以撕裂一切、重塑一切的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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