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 和陈雪的赌约
陈雪说完，紧紧盯着江雾玥，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江雾玥微微一怔，显然对对方不加掩饰的直接感到意外。
但她迅速恢复了平静：“陈小姐，这是你个人的事，不需要特意告诉我。”
陈雪双手环抱在胸前，发出一声嗤笑：“你当然要知道！毕竟，裴衍之可是在不久前的发布会上，当着所有媒体的面，亲口宣布你是他的妻子！”
“能让他做到这一步，江雾玥，我怎么敢小觑你？又怎么能不把你放在眼里？”
妻子……发布会……
江雾玥的瞳孔骤然收缩，满是震惊。
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裴衍之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
这个消息如同一个巨浪，狠狠冲击着她的心神，让她一时之间竟有些站立不稳，大脑一片空白。
陈雪看着她失神的样子，语气挑衅：“看来他还真是什么都没告诉你？呵……不如我们打个赌吧。就赌你们根本不适合！如果你输了，你就自己识相点，永远离开裴衍之，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如果我输了......”
她扬起下巴，“我陈雪保证，从此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江雾玥眉头紧蹙，本能地想要拒绝这赌约。
自己本就计划在音乐会结束后离开，根本无需她多此一举。
“我很快就要……”
陈雪却根本不给她说完的机会，立刻打断：“你之前也是家境优渥的富家千金，和裴衍之从小认识，勉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是吧？”
江雾玥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她没想到对方连自己的家世背景都调查得如此清楚？
陈雪言辞更加犀利：“但那是以前！江小姐，醒醒吧，现在你家早就破产没落了！你和裴衍之，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你们现在这点久别重逢的温情，不过是因为过去那点回忆加上新鲜感作祟罢了！”
“等这层滤镜碎了，阶层的差距和周围人的眼光摆在那里，你们注定会分手！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这番话，精准戳中了江雾玥内心深处的隐忧。
她看着陈雪那张势在必得的脸，陷入了沉默。
江雾玥的内心深处也不得不承认，横亘在她与裴衍之之间的鸿沟都是难以逾越的。
她从顾家离开后，不是没有过片刻的动摇，但理智和伤痕都在提醒她，破镜难圆。
有些路，走回去了也未必是坦途。
见江雾玥沉默，陈雪脸上顿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既然你也无话可说，看来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那好，我们的赌约，就此成立。”
“为期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我会让你，也让裴衍之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你们之间那点所谓的旧情复燃，在冷酷的现实面前，有多么不堪一击！”
陈雪说完，利落地转身。
在离开前，她再次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裴衍之的方向，然后回头，对着江雾玥挑了挑眉。
“我先走了，江小姐。我们……一个月后，见分晓。”
-
车子驶离了老街。
与来时车内轻松的氛围不同，此刻车厢内弥漫着沉默。
陈雪的出现，打破了两人刚刚建立起来的和谐。
裴衍之握着方向盘，心中却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他无法不在意，陈雪到底对江雾玥说了什么。
那个女人的手段和目的，他再清楚不过。
在一个红灯前，车子缓缓停稳。
借着这短暂的间隙，裴衍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他没有看她，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江雾玥从窗外的夜景中收回目光，看向他侧脸，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她下意识隐瞒了陈雪提出的赌约，也隐瞒了自己已经得知他在发布会上说的话。
她觉得前者幼稚，后者……更是让她心绪纷乱如麻。
更不知该如何向他开口求证。
听到她避重就轻的回答，裴衍之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语气郑重：“不管她对你说了什么，都不要相信。陈雪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江雾玥沉默了。陈雪提出的赌约固然让人反感。
但不知怎么的，在那份反感之下，竟然也有一丝念头在滋生。
她也想看看，陈雪口中那个关于“现实”的答案。
她和裴衍之，隔着过往伤痕和身份地位的巨大鸿沟，真的能跨越过去吗？
江雾玥听着裴衍之的话，没有反驳，也没有追问。
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裴衍之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向她，低声说：“到了。”
江雾玥默默解开安全带：“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伸手去推车门。
裴衍之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比如“明天排练需要我送你吗？”或者是“上去早点休息”。
但话语尚未组织好，江雾玥已经利落下了车，只匆匆留下一句：“路上小心。”
裴衍之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寓，背影消失在光晕里。
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收紧，眉头蹙起。
-
公寓内，只亮着书桌上一盏台灯。
窗外是繁华都市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江雾玥坐在书桌前，目光扫过桌角的日历。
距离音乐会的日期越来越近，鲜红的圈标记着一个终点，也意味着她离开A市的倒计时。
江雾玥觉得，自己在离开之前，必须亲手解开一些心结。
而“Y先生”，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他是她人生最灰暗岁月里的一缕微光。
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她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带走，成为永远压在心底的债。
她想当面说一声谢谢，并尽可能偿还那些年的资助。
江雾玥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那个名字。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数月以前。
他们约好了要见面，但是当时因为江雾玥被困在了顾家，所以不了了之。
江雾玥捏着手机，忍不住想，如果再次贸然提出见面，会不会太唐突了？他会不会觉得困扰？
他……真的会回应我吗？
这么久没有联系，他是不是早就已经忘记她了？
江雾玥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良久，打下几行字，又觉得不妥，逐字删掉。
最终，她凝聚决心，一字一句地敲下：
【先生，你好，我是江雾玥。很久没有联系，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我因个人发展计划，即将于下月离开A市，归期未定。在离开之前，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机会当面向你致谢。】
【不知你是否愿意见我一面？时间地点都可以由你来定。】
【当然，如果你不愿露面，我也完全理解。】
【期待你的回复。祝好。】
打完最后几个字，她闭上眼，按下了发送键。
消息发出，江雾玥像是被烫到一般，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
屏幕亮起，那条来自“Y”的回复简洁得只有一个字：
【好。】
江雾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
他答应了！他真的回应了！
她立刻打字回复：【我这周日晚上七点之后都有空，您看方便吗？地点可以在市中心那家“静岸”咖啡店，或者您定其他地方都可以！】
这一次，回复来得很快：
【可以。周日晚七点，静岸咖啡。】
看着这行字，江雾玥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紧绷的肩线松弛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丝未知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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