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骚动之秋
尉迟晟低低咳了一声,清冷的音调让皇帝承焘头皮发麻。
“陛下,这议和的事,您意下如何?”
皇帝再也想不到,尉迟晟会突然丢这么个复杂的问题给自己。
他睡意全无,快速调整坐姿,敛眸说:“就按纪王你的章程来,总之,要打咱们帝京自然是不怕他们的,要和,也无不可。”
朝臣们看身上这样依违两可,心里发苦。
视线再一次看向尉迟晟。
尉迟晟起身,负手而立,“那便按微臣的计划来,鸿胪寺那边在四方馆接应外邦人,其余,随机应变。”
皇帝的眼神忽的锐利三分,“是要如此,咱们随机应变。”
……
等散了会议,已是凌晨。
外头黑魆魆冷飕飕的,尉迟晟坐在马车内,倒感觉饥肠辘辘,适才在皇宫,并未吃东西。
大约是饥饿让嗅觉比平常的时候更敏锐,尉迟晟居然嗅到一股淡淡的缥缈的莲蓉糕的香味。
他循着气味寻找,果然看到一个精巧的盒子。
那盒子里只有四个糕点,大小略同,分别是栗子、莲蓉、白芸豆、以及红豆沙味的,东西不多但格外精致。
尉迟晟吃了两块,这才感觉舒服不少。
打开盒子,看到夹层内还有一块姜糖,他爱怜的摇摇头,“也难为你考虑周全。”
大约只有芙清才知道他的癖好。
这姜糖和糕点全部都是芙清做的,他很欣慰。
后半夜,外头飘着濛濛细雨,天阴沉沉的。
芙清在走廊上踱来踱去,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不时地朝长街尽头看看,终于听到了家奴驾驭马车的声音,芙清迫不及待冲到了濛濛细雨里。
马车内,尉迟晟已看到了她。
“如今府上的事愈发多了,竟此刻还没休息?”
“奴婢,”芙清面红过耳,急忙调整声音:“奴婢总要等王爷您回来才好休息。”
尉迟晟自言自语:“被外邦的事绊住了脚,如今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其实,这话自然也是说给芙清的了。
到屋子里,她又殷勤伺候。
等尉迟晟喝了姜汤以后,芙清这才将今日的凶险说了出来,听了来龙去脉后,尉迟晟吩咐,“在外安顿他们就好,不需斩尽杀绝,将来自然有用得到他们的时候。”
“倒是和奴婢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其实芙清心头还有一件事,若是可能,恩准她家里人到城内去做个小本买卖吧。
长此以往生活在纪王府,真是鹤唳风声,危机四伏。
但注意到尉迟晟面色不大好,芙清再清楚不过,他这是疲劳导致的,伺候尉迟晟休息后,她也默默然退下,回去休息了。
西院内,尉迟景勃然大怒,“如今,外邦的事又被他大包大揽了,我看他这是有不臣之心。”
其实,大房也知道就算大声呐喊,东院那边也听不到。
今天在朝堂上,尉迟景想毛遂自荐,哪里知道一切章程都按纪王的来,他完全没用武之地。
在皇宫的时候他就气坏了。
如今回西院,更是怒火中烧。
许夫人看老爷怒吼,噤若寒蝉跟在尉迟景背后,“老爷,当务之急是处理柳文渊和老伶人的事。”
“柳文渊?”尉迟景皱着眉:“他是弃子,如今总要送一帖药到牢房去,送他上西天,至于那老不死的,多日之前就在处理了,总是你惫懒,这点芝麻绿豆的事也处理不得?”
许夫人被斥责,竟哑口无言。
平日里,老爷不是这样的。
这些年来,她陆陆续续借刀杀人弄死了四个弟弟,那尉迟晟才是该死的黑名单上第一个名字,却哪里知道,东院如今竟比西院厉害不少。
他们完全奈何不得尉迟晟。
尉迟景唉声叹息了会儿,这才休息去了。
许夫人却实在是睡不着,匆忙从殿内踱了出来。
尉迟非躲在不远处廊檐下,看许夫人出来,急忙靠近,“母亲,如今……”
许夫人示意噤声,指了指远处,两人一前一后去远方了。
尉迟非看附近没人,这才对许夫人说:“那老东西竟被人救走了,真是意想不到,咱们的杀手被反杀了。”
许夫人没说话,良久后又问:“柳文渊呢?那边如何了?”
尉迟非攥着拳,“一时半会既救不出他,也杀不得他,人在东院,哪里是咱们能靠近的。”
也是。
东院壁垒森严不说,且尉迟晟身边走动的,自然都是熟识之人。
两人一筹莫展。
看尉迟非面有不安之色,许夫人提醒:“这几日,一动不如一静,你父亲已然告诉娘亲,外邦的事全盘是东院那边处理,倒不如腾出手来做其余事。”
尉迟非忽然正色,“母亲的意思?”
“你凑近点儿……”
尉迟非贼兮兮靠近,凑耳朵到许夫人嘴边。
许夫人嘀嘀咕咕了会儿,尉迟非顿时露出了豁然开朗的表情,“也好,这些事情早该规划了。”
“今日太晚了,具体还需更进一步商量,你去休息。”
“也好。”
两人各自分开。
雨持续到了后半夜。
牢房内阴暗潮湿,石头缝里出现了涓涓细流,牢房角落唯一的一捆脏稻草也已湿漉漉的了,柳文渊看着碗里的腌臜以及冰冷的稻草,真是坐立不安。
这时候,柳文渊似乎听到有几个狱卒在聊天。
一个说:“到了这里,真是进了黑鲨口一样,好近难出。”
另一个说:“这柳文渊真是斯文败类,好端端的,非算计东院,纪王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赶明儿不知要怎么折磨他。”
先说话的男子呵呵一笑,“那可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了,你啊,看好钥匙才是本分。”
“那是,那是,今晚好冷,多喝一杯暖暖身子。”
柳文渊无意中听到这里,侧着脑袋朝那边看。
见两个狱卒坐在烛火下吃吃喝喝,酒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背朝自己的狱卒腰间悬挂着一串儿钥匙,在黑暗中亮闪闪的。
只可惜,那狱卒距离他还有十来米,除非他会变戏法,否则再也没可能拿到钥匙开门,柳文渊骂一句“晦气”,半蹲了下来。
但就在此时此刻,那个狱卒站了起来,醉醺醺的说:“兄弟,你如今酒量越发不成了,三杯酒就不省人事,我还要巡逻,等会再和你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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