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灭口？验尸？
如此，尉迟诤也不敢多言，只得应下。
夜深了，东院书房里的烛火却还亮着。
芙清伏在案前，面前摊开着几张纸，纸上用炭笔勾勒着西市土地庙附近的街巷简图。
她看了几遍，仍旧没有半分头绪，渐渐烦躁起来。
恰在此时，秋菊端着一碗热汤进来，小心翼翼开口：“芙清姑娘，您都看了一整夜，还是快歇歇吧，方才魏统领派人来传话，说已加派人手在西市附近暗访，一有消息即刻回禀。”
芙清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微微颔首。
她不曾喝汤，却是突然问道：“你说人若是被绑，最可能藏在何处？”
“这……”秋菊一时被问住了，好好想了想，这才应道，“若在西市，要么是偏僻的宅院，要么就是那种鱼龙混杂的客栈……但咱们的人都查过了，没有踪迹。”
“若是死了呢？”芙清的声音很轻。
秋菊吓了一跳：“姑娘切莫乱想，薛夫人和女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若是死了，尸体总要处理，西市北面是乱葬岗，南面有化人厂，我已让天楼的人去盯着这两处，看近日可有不明尸首被处理。”芙清盯着图纸，声音虽淡，却还是止不住颤抖。
只要没有尸首被处理，她的阿娘和妹妹就不会有事。
这话说得秋菊脊背发凉。
芙清站起身，走到窗前。
夜风吹来，带着秋日特有的凉意。
前世母亲和弟妹惨死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万箭穿心，血流成河。
重生以来，她拼尽全力想要改变这一切，可如今……
“不。”她用力掐了一下手心，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晃了出去，喃喃，“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次日清晨，芙清刚伺候尉迟晟服了药，魏林便匆匆赶来。
“有消息了？”
魏林面色凝重：“昨夜化人厂那边确实烧了几具无名尸，但看守说都是些流民乞丐，没有女子，乱葬岗那边这几日倒添了几座新坟，属下令人暗中挖掘查验，都是男子。”
“也就是说，她们可能还活着。”芙清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魏林点头：“另外，天楼的人在土地庙附近走访时，有个卖炊饼的老汉说，前日下午确有两个穿葛衣、黄衫的女子从庙前经过，其中年长的还问过他时辰。”
“问时辰？她们在赶时间？”芙清敏锐的捕捉到这个细节。
“那老汉说，当时年轻女子似乎很焦急，拉着年长的要走，年长的却停下来问了时辰，还说‘怕是来不及了’。”
芙清心中一动：“来不及什么？回王府？还是与人见面？”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
紧接着，铁拳快步进来禀报：“王爷，姑娘，西院那边出事了！”
“何事？”
“许若初身边的侍女佩云，昨夜悬梁自尽了。”
听得这话，芙清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看向了尉迟晟。
……
西院，许若初的厢房外聚了不少人。
芙清跟着尉迟晟赶到时，尉迟诤和许夫人已经在了。
许若初哭得梨花带雨，正趴在尉迟诤肩头抽泣：“我哪里知道她会想不开，不过是昨日说了她几句，哪曾想……早知如此，我是万万不会说她的，表哥……”
佩云的尸体已被抬下，用白布盖着放在院中。
芙清走过去，掀开白布一角看了看。
脖颈处有清晰的勒痕，脸色青紫，确实是自缢的典型。
“昨日说了她什么？”尉迟晟问，声音冷淡。
许若初擦了擦眼泪：“不过是些小事……她打碎了我娘留下的一只玉镯，我一时气急，说了几句重话，谁知她竟这般想不开……”
“表哥，你是知道我的，佩云在我身边多年，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太过责怪她的。”
尉迟诤拧着眉头，迟迟都没开口说话。
许夫人叹气道：“这丫头性子是有些烈，前几日还跟厨房的婆子拌嘴，也跟没事人似的，只是没想到今儿却……”
芙清的目光在院中扫过，佩云的房间就在厢房西侧，门虚掩着。
她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走了进去。
房间收拾得很整洁，床铺叠得整整齐齐，妆台上还放着半盒胭脂。
芙清拉开妆台的抽屉，里面有几枚铜钱、一支褪色的珠花，还有……
她拿起一张折起来的纸。展开一看，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姑娘，奴婢对不起您，来世再报。”
字迹潦草，笔画颤抖。
芙清将纸折好放回原处，又检查了床铺。
枕头下压着一块素色手帕，帕角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
这是王府统一发给下人的，算不得什么证据。
一切看起来，确实像是侍女因受责骂而自尽。
但芙清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退出房间，回到院中，尉迟晟正对尉迟诤说：“既然是你院里的人，就按规矩处理了吧，只是近日府中事多，莫要再起风波。”
“六叔放心。”尉迟诤拱手。
离开西院，芙清一路沉默。
直到回到东院书房，她才开口：“王爷不觉得佩云死得太巧了吗？”
尉迟晟在书案后坐下，示意她说下去。
“佩云是许若初的贴身侍女，多年主仆情分，就算打碎了一只镯子，以许若初的性子，责骂是常有的，何至于让人寻死？”芙清分析道，“而且我刚才看了，佩云的房间太整洁了。”
“整洁？”
芙清点头：“一个决心寻死的人，会有心思把房间收拾得一丝不苟吗？还有那封遗书，字迹虽然潦草，但每个字都写得很完整，没有涂改，一个情绪崩溃要自尽的人，写字时难道不会颤抖、不会写错？”
“那你认为是？”尉迟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灭口。”芙清笃定地说，“佩云一定知道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与许若初有关，许若初为了自保，杀了她，伪装成自尽。”
“会是什么秘密？”
芙清的心跳加快了：“我母亲和妹妹失踪那日，许若初也出了府，佩云当时一定跟着她，如果她们真的遭遇了不测，佩云很可能就是帮凶，或是知情者。”
“有道理，但如今死无对证。”尉迟晟沉吟片刻。
芙清眼中闪过锐光：“未必，王爷可否允我查验佩云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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