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黄金万两
苏赫巴鲁心急如焚，下令车夫快马加鞭赶回帝京。
夜色深沉，车屋内的灯火摇曳，映照着阿依黛苍白的脸庞。
她蜷缩在厚厚的毛毯中，每一次咳嗽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手帕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哥哥……”阿依黛气若游丝，“我若真有不测，你莫要与中原人起冲突……带着族人……回去……”
“不许胡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哥哥会找到最好的大夫！”苏赫巴鲁虎目含泪，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
队伍连夜赶回帝京，入城时已是三更。
苏赫巴鲁将阿依黛安顿在驿馆，立即召来随行医官诊治。
医官跪地，声音颤抖：“公主这是先天心脉缺损，又兼长途跋涉、水土不服，激发了旧疾……若再无良医救治，只怕熬不过这个月了。”
苏赫巴鲁一拳砸在桌案上，断成两半。
“找！给本汗把整个帝京翻过来也要找到能治此病的大夫！”
“重金悬赏，谁能治好公主，本汗赏他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消息很快传开。
第二日清晨，驿馆外已贴出告示，引来无数人围观。
“黄金万两！这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啊！”
“可是连宫里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哪有那么容易治？”
“听说那位公主咳血不止，怕是凶多吉少了……”
人群议论纷纷，却无人敢揭榜。
……
东院。
芙清休养了两日，气色已恢复大半。
这日她正在整理账册，秋菊匆匆进来：“姑娘，外头都在传，漠北来的那位公主病重垂危，大单于悬赏万金求医呢。”
芙清手中笔一顿：“公主？”
“是，据说是大单于的亲妹妹，叫阿依黛，自小体弱，这次随行来京，路上病情加重，咳血不止。”秋菊点头，“大单于急坏了，说谁能治好公主，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芙清若有所思。
前世她也听说过这位漠北公主，据说美貌绝伦却红颜薄命，刚到帝京不久就香消玉殒了。
阿依黛死后，苏赫巴鲁悲痛欲绝，与中原彻底决裂，此后边境战火连绵数年。
如果能救下这位公主，是否就能改变边境局势？甚至，借此机会接近苏赫巴鲁，毁掉他与尉迟诤的勾结？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芙清心跳加速。
“秋菊，你去打听一下，那位公主具体是什么症状，可有大夫诊断过？”
秋菊连忙将阿依黛的症状仔细说了。
芙清微微颔首，面色凝重。
秋菊知道眼下并不是追问的时候，欠了欠身子，便出门去了。
“姐姐，该喝药了。”
彼时，薛芷端着药碗进来。
芙清接过药碗，看着妹妹清秀的小脸，忽然想起什么：“芷儿，你上次给我看的医书，可还记得？”
“记得，我近日又看了不少，还向黄道婆请教了许多药材的习性。”薛芷点头。
芙清试探着问：“那若是有先天心脉缺损，兼水土不服、咳血不止，该如何医治？”
薛芷偏头想了想。
“医书上有记载，这需用‘七宝续命汤’调理，以灵芝、雪莲、虫草、丹参、川贝、天麻、黄芪七味为主药，再辅以针灸温养心脉，但若是先天之疾，恐怕只能缓解，难以根治。”
芙清眼睛一亮。
薛芷虽年幼，但天资聪颖，这些日子潜心研读医书，竟已颇有见地。
“芷儿，若姐姐带你去给那位公主诊脉，你可敢？”
薛芷怔了怔，随即重重点头：“敢！若能救人一命，芷儿愿意一试！”
先前薛霖跟着老先生去学木工，她便心生羡慕，又恐只有自己还帮不到阿姐，如今到底是松了口气。
一个时辰后，芙清带着薛芷来到尉迟晟的书房。
听完她的打算，尉迟晟蹙眉：“你想让薛芷去给漠北公主治病？”
“是。”芙清跪地，“王爷，此举有三利：其一，若真能治好公主，可缓和与漠北关系，避免战祸；其二，可借此接触苏赫巴鲁，探听他与大房的勾结；其三，若能得大单于一个人情，将来或有大用。”
尉迟晟沉默片刻，好一会儿功夫，他才看向薛芷，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四目相对，薛芷不觉打了个冷颤。
她忙低下头去，恭敬应道：“奴婢不敢妄言，需见过病患，切脉问诊后才能判断。”
“王爷，芷儿自幼聪慧，这些日子研读医书，已颇有心得，那‘七宝续命汤’的方子，她竟能信手拈来。更何况，我们并非要根治，只要能缓解病情，赢得时间，便足够了。”芙清补充道。
尉迟晟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终于点头。
……
京都驿馆。
苏赫巴鲁已两日未合眼，守候在妹妹床边。
“大单于！”侍卫匆忙来报，“外头来了两个人，说是能治公主的病！”
“何人？”
“一个年轻姑娘，带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说是大夫。”
苏赫巴鲁眉头紧锁：“小女孩？胡闹！”
“但她们说，若治不好公主，愿以性命相抵。”
苏赫巴鲁沉吟片刻，死马当活马医：“带进来。”
芙清和薛芷被领进房间。
看到床上气若游丝的公主，薛芷倒吸一口凉气，这病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芙清见过大单于。”芙清盈盈一礼，“这是舍妹薛芷，略通医术，愿为公主诊治。”
苏赫巴鲁打量着眼前两人，略一思忖，皱了皱眉头：“是你？”
“不曾想大单于竟然还记得我。”芙清微微一笑。
苏赫巴鲁的面色有了些许的缓和，开口：“看在姑娘上回出手相助的份上，本汗好心提醒一句，阿依黛的身子并不容易康复，你们若是治不好她，本汗可是会要了你们的命的。”
“民女知道。”芙清不卑不亢，“但公主如今命悬一线，何不让我们一试，若真无力回天，大单于不必在意上回之事，民女亦甘愿领罪。”
“请大单于允民女为公主切脉。”薛芷福身。
苏赫巴鲁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让开位置。
薛芷坐下，伸出三指搭在阿依黛腕上。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屋内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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