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回府配药

拿着太后的手谕，沈卿卿几乎是屏着一口气，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从太医院药库中取走了所需的紫灵参、雪莲子等珍稀药材。每一味药都记录在案，她无法多做手脚，但核心所需的几味主药已然到手。

她并未在宫中久留，更未再去皇帝寝殿。方才施针已暂时护住皇帝心脉，短时间内应无性命之忧。而配制解药需要安静且绝对安全的环境，皇宫大内，眼线遍布，绝非良选。

她以“需回府静心配药，宫中人多眼杂，恐有差池”为由，向太后请辞。太后目光幽深地看了她片刻，似乎想从她平静无波的表情下挖掘出什么，最终却只是挥了挥手，允了她离去。在太后看来，皇帝已中毒至深，即便解了那两种辅助毒素，也难挽颓势，且让她去折腾，正好看看她到底有多大本事，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走出压抑的宫门，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沈卿卿才感觉那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她快步走向寒王府的马车，车帘掀开，墨璟寒竟亲自等在里面。

他显然已收到了她入宫并被允许为皇帝诊治的消息，此刻见她出来，深邃的目光立刻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确认她毫发无伤，那紧绷的下颌线条才微不可查地缓和了些许。

“如何？”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沈卿卿在他身旁坐下，马车缓缓启动，驶离皇城。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将寝殿内的情形、皇帝的脉象、自己的诊断（省略了系统扫描和“血枯藤”的核心秘密，只说了复合毒素难解），以及施针后皇帝情况略有好转的过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最后，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陛下在昏迷中，呓语了先皇后的闺名……还说……‘孩子，对不起’。”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墨璟寒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无比，仿佛瞬间回到了那个终年不化的雪原。他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骨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那双总是蕴藏着寒冰与锋利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涌出滔天的巨浪，却又被强行压抑下去，只余下一片骇人的死寂。

先皇后，是他的生母，也是他心中从不轻易触碰的逆鳞和最深沉的痛楚。皇帝多年来的厌弃与冷漠，与对三皇子的偏爱形成的鲜明对比，早已在他心中刻下深深的伤痕。此刻骤然听闻皇帝在意识模糊时竟流露出愧疚之意，这巨大的反差和其中可能隐含的真相，让他心绪翻腾，难以平静。

沈卿卿能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那几乎要失控的情绪波动，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在一旁，给予他消化这惊人信息的时间和空间。

良久，墨璟寒才极其缓慢地松开紧攥的手，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砂砾摩擦：“……还有吗？”他问的是，除了这句呓语，她是否还发现了其他异常。

沈卿卿犹豫了一下。关于太后和现皇后可能谋害先皇后的惊世猜测，目前还只是基于“真相碎片”的推断，缺乏实证，此时说出，恐怕会让他情绪彻底失控，反而打草惊蛇。她不能冒这个险。

于是她摇了摇头：“陛下寝殿守卫森严，太后皇后亲自在一旁监视，臣妾无法仔细查探。但陛下所中之毒极其复杂隐秘，绝非寻常手段，下毒之人必是能长期接近陛下且深得信任之人。”她只能将怀疑引向这个方向。

墨璟寒闭上眼，靠在车壁上，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在极力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他不是蠢人，沈卿卿的暗示，结合皇帝那句充满愧疚的呓语，以及多年来太后的种种作为和三皇子党的急切……一个模糊却可怕的轮廓正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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