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离开
傍晚。
周承安从听潮亭中出来的时候,徐凤年还在被楚狂奴狠狠操练着。
只不过是见他出来,想要打声招呼,话都还没出口,楚狂奴就一脚踹了过去。
而且不仅动手,还动嘴。
嘴里骂的那叫一个难听,气的徐凤年恨不得一刀劈了这个王八蛋。
周承安没有管他们,径直往王府外走去。
只是还没有出王府,就遇见了徐骁,或者说是徐骁专门在等他。
“承安,这是要回去了啊?”
“嗯,北凉王有事?”
“我没事,但你有事,吴家剑冢的剑冠来了陵州城,今日他与剑侍在城中吃了顿饭,便直接去了周府。”
周承安一拍脑门:“倒是忘了,还和他有一战之约。”
徐骁哈哈大笑:“那你快去吧,他没进门,就跟傻子似的,一直等在你家门口。”
“嗯,多谢!”
就像徐骁说的一样,吴六鼎没有进门。
靠在大门口的石狮子上,闭目养神。
翠花站在他身边,见到周承安走过来,她踢了下吴六鼎,后者立刻睁开了眼睛。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吴六鼎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那不能。”周承安歉意的笑了笑:“为表歉意,我亲自做顿饭给你赔罪,咱们吃过饭再打?”
吴六鼎有些傲娇的哼了一声:“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就吃过饭再打。”
“请!”
周承安笑呵呵邀请两人进了门。
因为周承安打算亲自做饭,翠花主动提出了帮忙。
这让吴六鼎有些担心,也就跟着一起了,时时刻刻盯着两人。
周承安没跟翠花客气,笑道:“翠花姑娘,你帮我洗菜吧。”
“好。”
翠花很利落的答应下来,看得吴六鼎一脸吃味。
“请客吃饭,哪有让客人干活的。”
翠花没搭理他,周承安也没有管他,拿起菜刀开始切肉。
一刀下去。
吴六鼎猛然瞪大眼睛,一身剑意下意识激射而出。
“我是在切肉,又是切你,别怕!”周承安笑道。
“你……”
吴六鼎收敛起剑意,忍不住看了看翠花,发现对方好似没有在意自己刚才的丢脸,才带着些许怒意问道:“你改练刀了?”
“这段时间练了练,略有所得。”
周承安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下刀飞快,一块肉很快便被切成了薄薄的肉片。
每一片的大小厚度,都一模一样。
简单炒了三个菜,弄了一个汤,周承安拿出一瓶酒,朝二人说道:“喝点?”
吴六鼎摇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显然,他还在计较周承安练刀的事情。
自上次败在周承安手中之后,他就将周承安当作了自己在剑道上的一生之敌。
可谁曾想,他这个吴家剑冠的一生之敌,竟他娘的改练刀了,而且刀意还如此的恐怖!
至于翠花,则笑着点了点头。
周承安不喜欢喝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作陪后,就直接把酒瓶放在了翠花面前。
翠花喝了一口酒,有些羡慕道:“你的剑意养的真好。”
“你的剑意也不错。”周承安笑道。
对于翠花能看出他的剑意,算是在意料之中。
因为他之前故意释放出的刀意中,其实暗藏着一丝剑意,只是相比翠花,吴六鼎显然没有注意到。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吴六鼎虽是吴家剑冢当代剑冠,但翠花这个剑侍,无论剑道修为还是剑道天赋,都远在他之上。
要知道,在这个江湖高手辈出的时代,作为吴家剑冠的吴六鼎不说前五,连前十的门槛都没有踏进去。
可翠花呢,独创出世剑法,成就了陆地神仙境。
被周承安夸赞的翠花,有些害羞的笑了笑:“我的剑意不如你。”
“你的剑意都不如他?”吴六鼎一脸讶异。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吴六鼎怔了怔,对周承安道:“看来你没放下剑,我还真怕你不练剑了。”
“不会!”
周承安摇头,笑道:“刀、剑、拳都很有意思,如何能不练呢。”
剑,是他的根本。
就算不练拳,不练刀,也不可能不练剑。
吴六鼎张了张嘴,突然想到自己暂时还是败者,也没有资格对胜者指手画脚,便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吃过饭后,侍女送来了茶水,翠花主动帮忙收拾起了碗筷。
周承安给吴六鼎倒了杯茶,开口道:“我们之间的比试,往后延一延吧。”
“好!”
吴六鼎没有反对,只觉得嘴里的茶水变得愈发苦涩。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们现在比,最后输的人一定是自己。
而且这一次的输,不仅仅是在剑法上输,是全方位的败北。
周承安提议往后延,其实是想让他变得再强一点。
“不用这副样子,你输给我……”
话没说完,吴六鼎打断道:“谁输了,我们第二场还没比,最终谁胜谁负,还言之过早,我去休息了,给我安排房间。”
“你真当自己是大爷啊,自己去找房间住。”
周承安气笑了,他原本还想跟吴六鼎聊聊吴家,指点一下吴六鼎的剑法,现在不用了。
翌日。
徐凤年和楚狂奴早早便来了。
看到吴六鼎坐在桌上吃早饭,徐凤年不禁有些意外。
“你不是吴家剑冢外的那小子吗?”
昨晚听徐骁说,吴家当代剑冠来找周承安比剑,他才一大早带着楚狂奴匆匆而来,却没想到见的是熟人。
“没想到,你便是吴家当代剑冠。”
吴六鼎看了眼徐凤年腰间的北凉刀:“哟,你也学刀了?”
因为绣冬在周承安手中,所以徐凤年现在暂时用的是北凉刀。
就是周承安之前跟楚狂奴比试时,徐骁扔给他的那把刀,是徐骁的佩刀。
说起来,也算是一种传承!
徐凤年没搭理吴六鼎,转头对周承安问道:“你们打完了?”
周承安摇头。
徐凤年一下就笑了起来:“那我没来晚!”
“这次不打了。”周承安淡淡道。
“为啥?”
吴六鼎苦笑:“我没把握胜他。”
“不是没把握,而是根本胜不了。”翠花开口补充,丝毫没给吴六鼎留面子。
楚狂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徐凤年则毫不留情面的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也不行嘛,你真是吴家当代剑冠?!”
吴六鼎同样没搭理他,对周承安无奈的笑了笑:“老祖宗不让我再输了,所以啊,你等等我。”
周承安点头,吃早饭的动作一点没停。
吴六鼎沉默了一下,还是把昨夜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周承安,别练刀了,耍刀没前途,这江湖还是咱们剑客的天下,你练刀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周承安笑了笑,左耳进右耳出。
徐凤年和楚狂奴一起不服。
“喂,你瞧好了,小爷让你看看什么是刀法。”
徐凤年拔出腰间北凉刀,将周承安对付老黄的那八刀使了出来。
不得不说,他不愧是真武转世,虽然才刚刚开始练刀,却已有一二分神韵。
尤其是最后一刀,甚至让吴六鼎变了色,面露凝重。
“这就是你说的略有所得?”吴六鼎看着周承安,神情颇为复杂。
“嗯。”
“他娘的,如果这只是略有所得,那我近来一年多算什么?”吴六鼎好歹也是吴家剑冠,自然能看出八式的恐怖:“你他娘的是个什么怪物啊!”
“别骂人哈。”
“气人,走了!”
就这样,吴六鼎走了,走之前还抓了好几个包子。
气归气,肚子还是要填饱的。
毕竟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跟人干架嘛。
他这趟出来,除了找周承安之外,可是打算将北凉西北三州的剑道高手都挑战一遍。
在出了陵州城后,吴六鼎回头望了一眼,开口道:“翠花,你说他在剑道上的天赋应该不如用刀吧?”
翠花吃着包子,有些含糊不清道:“我只是好奇,他的拳法该有多强!”
“江湖上都叫他周一捶了,那拳法应该也挺强的,真他娘的怪物。”吴六鼎没好气道。
翠花咽下嘴里的包子,一脸认真道:“这个诨号,你没胆子当着人家的面叫。”
吴六鼎:“……”
另一边。
周承安跟着徐凤年和楚狂奴去了北凉王府。
这一次进北凉王府后,他便没有再回过城中的周府,在北凉王府,准确说是听潮亭一呆就是大半个月。
跟南宫仆射一样,吃住都在听潮亭中。
听潮亭外。
徐凤年正在练刀。
学刀之后,这位世子殿下改观不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吊儿郎当。
不过,在亲近之人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没个正形的。
一套刀法练完,徐凤年有些恬不知耻的笑问道:“老楚,我现在有几分承安的实力?”
楚狂奴闻言,指了指自己的小拇脚趾头。
“一根脚趾?那我也很满意了。”
楚狂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想什么呢,是小拇脚趾头上的泥!”
与此同时。
听潮亭中,在二楼看书的周承安走了下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老道士,五位守阁奴之一的魏叔阳。
“南宫。”
周承安喊了一声,抽出腰间的绣冬递了过去:“我要回家过年了,这柄绣冬刀还你,可惜时间不够,我只在刀中留下的九式刀意。”
南宫仆射没有接,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等我下次与你一战时,你再给我,一路顺风。”
“嗯,那我到时候再给你。”周承安也没有纠结,将绣冬插入腰间,带着魏叔阳出了听潮亭。
南宫仆射看了眼他的背影,把目光收回来落在刀谱上,没察觉到自己嘴角那点儿浅浅的弧度,像一个淡淡的笑。
听潮亭外。
徐凤年听周承安要走,当即叫嚷了起来。
“什么,你说你要走,二楼的书你看完了?就算看完了,还有三楼……”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周承安的眼神不对劲,徐凤年敢发誓,如果再说下去,肯定得挨一顿揍。
“真的要走?”
“废话,我出来快三年了。”
“对啊,都三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嘛,快要过年了,我姐她们今年都要回来,你这个当表弟,不见见?”
徐凤年可是知道,他爹和那位素未谋面的宁姨,有意让周承安和他二姐徐渭熊结亲。
对此,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你也知道要过年了,我不得回去过年?”周承安没好气道:“行了,别废话,我去跟你爹说一声,至于你大姐和二姐,有机会见的。”
徐凤年一脸不舍:“行吧,我也不婆婆妈妈,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一旁的楚狂奴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听周承安道:“老楚,不着急做决定,你再好好想想。”
前两日,他跟楚狂奴提过去青城山一事,当时楚狂奴并没有直接答应,只是说要考虑考虑。
两日的时间,楚狂奴未必考虑清楚。
“而且你算是他的师父,好歹也得让他不丢脸你的脸吧。”
楚狂奴沉默片刻:“那我再教这小子一段时间,到时我再去找先生。”
闻言,徐凤年不满道:“好啊,你们这是有事瞒着我啊,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练你的刀吧,走了。”
去找徐骁辞行,徐骁倒是没说什么挽留的话,只是留周承安喝了顿酒。
期间,他拿出了一摞信件,说了一下老黄的情况。
老黄还是败了。
但跟原剧情不同的是,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半生不死,正在被送回北凉的途中。
周承安没有看信,只是表示如果老黄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就行,并主动提到徐凤年如果再出行时,也可以去青城山找他。
听到这话,徐骁连干了三大碗。
这一刻,他不是离阳王朝的异姓王,更不是西北三州的土皇帝,只是一个父亲!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观察,徐骁对周承安也算有几分了解。
他知道,对于周承安这种人,用什么权谋都没用,只有真心换真心。
他也没有想过将周承安绑在他们徐家的大船上。
毕竟这个敢对元本溪说掀棋盘,敢说最多也就是个王仙芝的外甥,根本不可能投靠任何一方势力。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大势力。
或许是看出周承安不喜饮酒,徐骁和魏叔阳喝了个三分醉,便点到为止。
然后,他亲自送两人出了陵州城。
等徐凤年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赶不上去送行,只能跟老爹抱怨道:“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我还说亲自去送他呢。”
“怪爹,怪爹,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徐骁讨好的笑道。
“我没生气,就是有些不舍。”
“没事,等你加冠礼之后,去找他便是。”
徐骁笑了笑,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喊了一声。
“凤年。”
看徐骁欲言又止的模样,徐凤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老黄……”
“老黄他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徐骁叹息一声,将那一摞信件交给了徐凤年。
有些信件,徐凤年看过,有些则没有看过。
而那些没看过的,就是老黄到武帝城后发生的事情,信上记录老黄与王仙芝一战的详细过程。
看过信件之后,徐凤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呆坐在原地许久,直到楚狂奴过来给了他两脚,才让他打起精神来。
之后,徐凤年练刀更用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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