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哄睡
随着头发渐渐变干，白婧的发丝变得蓬松柔软。
张建国关掉吹风机，客厅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好了。”他低声说，手指却不舍得离开她的发梢。
“谢谢。”白婧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张建国从未听过的柔软，“没想到张先生这么细心。”
张建国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晕：“没、没什么，应该的。”
“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去医院。”
“我送你。”张建国连忙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差点被吹风机的电线绊倒。
白婧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指尖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
两人都愣了一下，同时松开手。
走到门口时，白婧突然停下脚步：“对了，明天……还晨跑吗？”
“当然！”
张建国回答得太快，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他随即压低声音，“我是说，六点，楼下等你。”
白婧的嘴角微微上扬，“好。”
她转身走向对门，浴袍下摆轻轻飘动。
在关门前的最后一刻，她回头看了张建国一眼：“晚安，张先生。”
“晚安，白医生。”
白婧手指轻轻卷着浴袍系带：“怎么还叫白医生，听起来多见外啊。”
张建国喉结滚动，胸口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那……我叫你小婧？”
“可以啊。”
白婧唇角微扬，发间未散的水汽在晨光中晕出柔和的轮廓，“那明天见，建国哥。”
她的声音在最后三个字上忽然放轻，像一片羽毛扫过心尖。
“明天见！”张建国等她关门后，才不舍得关上门。
张建国背靠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指尖还残留着白婧发丝的触感。
那句“建国哥”在耳边萦绕不散，像蜜糖黏在心头。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刺破寂静。
温雅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配着她设置的猫咪打滚表情包。
“张叔——”
视频刚接通，温雅的脸就挤满了整个屏幕。
她趴在鹅黄色被窝里，发间珍珠发卡歪歪斜斜，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我睡不着！”
张建国慌忙调整镜头角度：“怎么啦？”
“脑海里都是你！”
她翻个身，珍珠睡衣的扣子松开一颗，露出锁骨处一小片雪白的肌肤，“我想你了，想的睡不着！”
突然把手机举高，画面里多出一只毛绒熊，“熊熊也睡不着~”
耳麦里传来苏婉的轻笑：“开始撒娇了。”
张建国笨拙地模仿她举起手机：“那……我给你数羊？”
“才不要！”温雅鼓起腮帮，发梢在被单上扫来扫去，“要张叔哄睡！就像……就像爸爸哄女儿那样！”
这个比喻让张建国喉头发紧。
屏幕里的温雅正用指尖戳着镜头，珍珠色指甲油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我不会啊……”
“不管！”
她突然把脸埋进毛绒熊里，声音闷闷的，“张叔昨天还吃我嘴角的糖……今天就不管我了……”
张建国顿时手忙脚乱：“好好好，我学！”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茶几的建筑图纸上，笨拙地卷成筒状：“从前……呃，有座很漂亮的房子……”
“噗——”
温雅突然笑出声，杏眼弯成月牙，“张叔好像在工地训话！”
张建国黝黑的脸涨得通红，纸筒在掌心捏得变形。
“换一个换一个！”温雅裹着被子滚了半圈，睡衣肩带滑落也浑然不觉，“要温柔的！”
苏婉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唱摇篮曲。”
“那我……唱个歌？”张建国声音越来越小。
在温雅骤然亮起的目光中，他硬着头皮哼起记忆中的调子，“月儿明……风儿静……”
跑调的歌声在客厅回荡，像头笨拙的熊在蹒跚学步。
可温雅却安静下来，睫毛随着他磕磕绊绊的节奏轻颤。
“树叶儿……遮窗棂……”
他看见屏幕里的女孩缩了缩脖子，把毛绒熊搂得更紧。
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突然压低声音，“蛐蛐儿……叫铮铮……”
温雅的眼皮开始打架，珍珠发卡随着点头的动作轻晃。
张建国不自觉地放轻声音，粗糙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屏幕，仿佛能穿过电波抚平她皱起的眉间。
“好比那……琴弦儿声……”
最后一个音拖得绵长，他看见温雅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屏幕那端，月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一缕发丝黏在嘴角，随呼吸轻轻起伏。
张建国屏住呼吸，生怕惊扰这幅画面。
“睡着了？”他极轻地问。
温雅无意识地咂了咂嘴，翻身的动作让睡衣领口歪斜，露出一片雪白的肩头。
张建国猛地移开视线，喉结上下滚动。
“张先生心跳加速了。”苏婉的声音带着调侃，“建议挂断前截图保存。”
张建国红着脸按下截图键，指尖悬在挂断键上迟迟未落。
屏幕里温雅的睡颜纯净如婴孩，让他想起雨中背着她时，发丝扫过脖颈的触感。
“晚安。”他对着屏幕轻声说，拇指轻轻划过她熟睡的脸庞。
放下手机时，张建国躺在床上，手机搁在胸前，不知不觉也沉入梦乡。
……
清晨五点五十分，张建国已经在翡翠湾人工湖畔做完热身运动。
他不断调整着呼吸节奏，目光频频扫向18栋的单元门。
“别看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沈冰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几分调侃，“白医生向来准时。”
张建国挠了挠头，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落：“我就是……活动下脖子。”
话音刚落，单元门的玻璃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婧今天穿着藏青色运动套装，发丝高高扎起，露出修长的颈线。
没有金丝眼镜的遮挡，那双眼睛在晨光中格外清澈。
“早啊小婧！”张建国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个新称呼，黝黑的脸庞泛起红晕。
白婧脚步微顿，唇角几不可察地上扬：“建国哥等很久了？”
“刚到没多久。”他局促地搓了搓手指，昨晚她发丝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
两人并肩慢跑起来，湖边的石板路蜿蜒向前。
白婧的呼吸均匀平稳，运动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节奏声。
张建国刻意放慢步调配合她，目光却忍不住往她侧脸瞟。
“呼吸节奏又乱了。”白婧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医生特有的严谨，“腹部发力，三步一吸。”
“好，我知道了。”张建国连忙照做。
晨跑继续，两人沉默地跑完最后一程，在喷泉边停下。
汗水顺着张建国的鬓角滑落，白婧从腰间的小包里取出纸巾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时指尖相触，两人同时缩了一下手。
白婧看了看腕表：“我八点半有台手术，得回去准备。”
“我送你。”张建国脱口而出。
“不用。”白婧摇头，马尾辫在脑后轻晃，“你先去吃早餐吧。”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下午去你基金会处理工作！”
张建国连忙答应：“好，我在基金会等你！”
白婧唇角微扬，转身离去时发梢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弧线。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张建国才依依不舍地坐上了等候多时的红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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