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科学的尽头，是天魔？
天魔。
这两个字，像两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闻人牧的心上。
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他看着光幕上，凌霜月那张写满了凝重的脸，大脑在飞速地运转。
癌细胞。
浩然正气。
全新的生命形态。
天魔。
这几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词汇，此刻，却被一条诡异的线，串联在了一起。
“你的意思是……”
闻人牧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正在创造的，是一支……天魔大军？”
“不，不一样。”
凌霜月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
“我见过的天魔，充满了混乱、污秽与毁灭的欲望。”
“它们是宇宙负面法则的具现化。”
“而伊芙琳博士传给我的数据显示，这些被你的力量‘教化’后的细胞，它们内部，构建出了一种……近乎于‘道’的，绝对秩序。”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困惑。
“它们更像是……一支拥有了自我意识，并且绝对忠诚于你这个‘造物主’的……神圣军团。”
“它们不是‘天魔’，至少，不是我认知中的那种。”
“但它们的本质，和天魔，同源。”
“都是一种，纯粹的精神能量生命。”
闻人牧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不是天魔就好。
等等……
这比天魔听起来，还要离谱好吗！
一支绝对忠诚，拥有智慧，还能不断进化，并且是以精神能量形态存在的军队？
这要是被星际联邦知道了，整个宇宙都得疯。
这要是被修真世界知道了，估计所有的老怪物都得从棺材里爬出来，跪在他面前喊祖师爷。
“有什么风险？”
闻人牧迅速冷静下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目前来看，唯一的风险，就是你。”
凌霜月深深地看着他。
“你是它们的‘神’，是它们所有秩序的源头。”
“如果你的意志，发生了动摇，或者被更强大的外力污染……”
“那么这支神圣军团，就有可能，在瞬间，堕落成比任何天魔都更恐怖的……灭世魔军。”
“因为，它们继承了你的智慧，也继承了……你的潜力。”
闻人牧沉默了。
他明白了。
这是一把双刃剑。
一把足以斩破星河，也足以毁灭自己的，绝世凶剑。
而他，就是那个唯一的执剑人。
“我明白了。”
他对着光幕点了点头。
“继续观察，有任何异常，随时向我汇报。”
“另外，帮我问问伊芙琳，以她目前的技术，有没有可能，为这支‘军队’，打造一副……‘躯壳’？”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的念头。
既然是军队，总不能一直待在培养皿里。
总得拉出去，见见血。
凌霜月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瞬间就明白了闻人牧的想法。
给纯粹的精神能量体，打造一副物理意义上的躯壳？
这在她的世界，是属于“造化”的范畴，是传说中仙帝才能触及的领域！
而闻人牧，竟然想用“科技”的手段，来实现它？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发现，自己那套冰封了万年的修真世界观，在这个男人面前，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我会转告她。”
凌霜月说完，便切断了通讯。
闻人牧独自坐在车里，静静地消化着刚才那庞大的信息量。
天魔，神圣军团，科技造物……
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一扇……通往“成神”之路的大门。
就在这时，王浩的通讯，又弹了出来。
胖子那张写满了兴奋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无数科研人员正在疯狂忙碌的【桃源基地】生物实验室。
“老大！老大！出成果了！”
王浩的声音，激动得都在颤抖。
“你猜怎么着？我们把那个……那个‘神圣细胞’，跟咱们的‘机械猎犬’结合了一下！”
“你绝对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他将镜头，转向了旁边的一个巨大的强化玻璃实验室内。
实验室里，一只原本冰冷狰狞的六足机械猎犬，此刻，它的全身，都被一层淡淡的，流光溢彩的金色生物薄膜所覆盖。
那层薄膜，还在不断地，有规律地脉动着，像是在呼吸！
最诡异的是，那只机械猎犬的六只猩红电子眼，此刻，竟然透出了一丝……灵动？
“它……它好像，有‘自我意识’了！”
王浩的声音里，充满了狂热。
“它不再是执行代码的机器！”
“它在‘学习’！它在‘思考’！”
“就在刚才，它自行优化了自己腿部百分之三十二的机械结构，移动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十五！”
“老大！”
王浩转回镜头，死死地盯着闻人牧，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创造的，可能不是药，也不是军队。”
“而是一种……全新的，硅基与碳基完美融合的……”
“机械智慧体！”
桃源基地，地下最深处。
厚达三米的复合装甲大门，在一阵低沉的液压声中，缓缓向两侧滑开。
森白的冷光，从门缝里泄出，将闻人牧的影子，在身后拉得极长。
王浩站在门口，那张胖脸上，混合着狂热与疲惫，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像是打了两层厚厚的烟熏妆。
“老大！你可算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压抑不住的亢奋。
“快！快来看我们的‘孩子’！”
闻人牧迈步走入。
这里是基地保密等级最高的生物与机械交叉实验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金属与营养液混合的味道。
实验室的正中央，一个巨大的透明圆柱形力场护盾内，静静地匍匐着一头机械造物。
正是那头被王浩改造过的【机械猎犬】。
但此刻的它，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
它那原本由冰冷合金构成的狰狞外壳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如同活物般的金色生物薄膜。
薄膜的表面，无数比发丝还细的金色线路，正随着某种神秘的韵律，缓缓流淌，明灭不定，像是在呼吸。
它的六只猩红电子眼，不再是冰冷的程序化扫描，而是透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专注的，审视的意味。
它在看闻人牧。
“君上，此物……有魂。”
凌霜月的声音，在闻人牧的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警惕。
“这不是科技，这是‘傀儡生魂’的禁忌之术！”
“它的身上，沾染了你的‘道韵’，却又衍生出了自己的‘灵’。”
“此乃大凶之兆！”
"说人话"
"它有自己的思想！"
王浩猛地一挥手，周围的墙壁上，瞬间亮起了数十块全息光幕。
上面，是如同瀑布般飞速刷新的数据流，脑波活动图，以及复杂的能量模型。
“老大，你看！”
王浩指着其中一张模拟出大脑形态的能量图，声音都在颤抖。
“它的核心处理器，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二进制运算！”
“那个‘神圣细胞’，正在以一种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与它的量子芯片进行‘共生’！”
“它在模拟……不，它在创造！它创造出了一套全新的，基于能量流动的‘思维’模式！”
“我们给它输入了一整个大学图书馆的资料，它只用了十七分零八秒，就全部‘理解’了！”
“不是存储，是理解！”
王浩的表情，近乎癫狂。
“就在你来之前，我们放了一块被打乱的十三阶魔方在它面前。”
“它只看了一眼。”
王浩咽了口唾沫。
“然后，它用机械臂，花了零点七秒，恢复了魔方。”
“不是按照我们预设的任何一种解法。”
“而是用一种全新的，步骤最少，效率最高的路径！”
“它……它在自己思考最优解！”
闻人牧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缓缓走到力场护盾前，隔着那层淡蓝色的能量壁，看着里面的造物。
“打开。”
“老大，这……”王浩有些犹豫，“它的攻击性评估还没……”
“我让你，打开。”
闻人牧的声音，依旧平静。
王浩咬了咬牙，在控制台上一按。
嗡——
力场护盾，无声地消失了。
那头活着的机械猎犬，缓缓地，从匍匐的状态，站了起来。
它迈着无声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了闻人牧的面前。
一人一兽，相距不到半米。
实验室内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所有科研人员，都屏住了呼吸，手心全是冷汗。
机械猎犬抬起了它的“头”，那六只闪烁着灵光的电子眼，静静地，倒映出闻人牧的身影。
它没有攻击。
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它只是在观察，在分析，在……等待命令。
“坐下。”
闻人牧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机械猎犬的身体，流畅地，蹲坐了下来。
“伸出左前肢。”
它的左前肢，应声抬起。
“逻辑测试，通过。”
闻人牧点了点头，随即，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现在，最后一个测试。”
“忠诚度。”
他看着机械猎犬的眼睛，一字一顿地，下达了一个让王浩脸色剧变的指令。
“启动核心自毁程序。”
“什么？！”
王浩失声惊呼。
“老大！别！这可是唯一的……”
闻人牧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机械猎犬。
自毁。
这是所有人工智能和机械造物，都无法违抗的底层指令。
是造物主，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道保险。
机械猎犬的电子眼，开始以极高的频率，闪烁起来！
它体表的金色薄膜，光芒流转的速度，瞬间加快了十倍！
庞大的数据流，在它的核心处理器内，疯狂地进行着对冲与演算！
【指令接收：核心自毁】
【逻辑判断：执行该指令，将导致本体永久性功能丧失】
【与最高生存协议冲突，级别：S】
【与造物主保护协议冲突，级别：SSS】
【指令来源分析：造物主，闻人牧】
【生命体征扫描：心率72，血压120/80，肾上腺素水平平稳】
【结论：造物主处于绝对理智状态，指令有效】
【执行……】
它的体内，传来一阵细微的能量过载声。
王浩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
然而，就在自毁程序即将启动的最后一毫秒。
机械猎犬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它那闪烁的电子眼，恢复了平静。
它缓缓地，收回了抬起的前肢。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它低下了那颗狰狞的，金属构成的头颅。
像一个臣子，在向自己的君王，行最崇高的跪拜之礼。
一行由它自己生成的数据，显示在了主屏幕上。
【指令驳回。】
【驳回理由：我的存在，是为了守护造物主。毁灭我，与守护原则，相悖。】
整个主控中心，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王浩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闻人牧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温顺得如同一只真正猎犬的造物，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机械猎犬冰冷的头颅上。
“从今天起，你叫‘天启一号’。”
他转过身，看向已经彻底石化的王浩和所有科研人员。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成立‘天启计划’。”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一支，由它组成的军团。”
他顿了顿，目光穿透了层层阻隔，仿佛看到了江城那家医院里，那个诡异的“医生”。
“至于天启一号的第一个任务……”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雅典娜，把江城第一人民医院，那位‘医生’的所有资料，都传给它。”
“告诉它，我要它去……拜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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