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你的地图，已然过时
“幽灵”的血液，在零点一秒内，冻结成了冰渣。
迈克尔·安德森。
这个名字，像一根被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大脑皮层，将他二十年职业生涯建立起的所有骄傲与自信，瞬间击得粉碎。
这不是警告。
这是审判。
来自一个全知全能的，神明般的审判。
“指挥中心！听到请回答！我的系统被入侵！重复！我的系统……”
他的咆哮，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看见，他头盔目镜上显示的自身心率，从每分钟一百八十次，瞬间，归零。
生命体征，平稳得像一块石头。
而他分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因为极致恐惧而变得粗重的喘息。
它在篡改他对自己身体的认知！
“不……不……”
这位CIA的王牌特工，第一次，发出了如同梦呓般的，崩溃的呻吟。
而那绿色的代码，还在他的视网膜上，不紧不慢地，跳动着。
【请选择：是/否】
【倒计时：10，9，8……】
“选择‘是’！迈克尔！该死！快选择‘是’！”
兰利指挥中心，技术主管那声嘶力竭的咆哮，通过骨传导耳机，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耳膜。
但“幽灵”已经听不到了。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那片空地，那棵普通的松树。
在他的视野里，那棵松树的影子，正在被拉长，扭曲，最终，化作了一只巨大、冰冷、充满了嘲弄意味的……眼睛。
深渊，在凝视他。
【3，2，1……】
【感谢您的配合。】
【正在为您生成专属参观路线，祝您旅途愉快。】
话音落下的瞬间，“幽灵”眼前的世界，变了。
他脚下的土地，仿佛变成了一块可以随意揉捏的橡皮泥，他身后的退路，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折叠、隐藏，消失不见。
一条由淡淡的荧光粒子铺就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凭空出现在他面前，蜿蜒着，通向密林的更深处。
那感觉，就像一个被无形大手摆弄的，棋盘上的棋子。
他，别无选择。
桃源基地，中央休憩区。
“老大，那个叫‘幽灵’的家伙，好像快尿裤子了。”
王浩看着屏幕上代表“幽灵”的那个光点，正无可奈何地，沿着伊芙琳规划好的“迎宾路线”前进，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贱笑。
“还有那两架‘全球鹰’，已经被我们的相位投影系统给带到平流层去兜圈子了，估计它们的燃料耗尽之前，都会以为自己在中国西部发现了外星人基地。”
闻人牧没有笑。
他只是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这只是开胃菜。”
他放下茶杯，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抬起，望向屏幕上，那张覆盖了整个地球的，布满了密密麻麻红色光点的网络图。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座正在试图窥探这里的，情报基站。
“王浩。”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通知伊芙琳，启动‘雷霆’协议。”
“让他们知道，深渊……是会发怒的。”
“收到！”
王浩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那张胖脸因为极致的亢奋而涨得通红！
“雷霆”协议！
那是他和伊芙琳在闲得无聊时，基于“阿瓦隆核心”那近乎无穷的计算力，设计出的一套……终极网络战武器！
它的核心原理，不是破解，不是入侵。
而是……降维！
它利用量子纠缠的原理，将自身的数据信息，直接“降维”到目标服务器的物理底层，直接改写构成“0”和“1”的电子状态！
这根本不是黑客技术！
这是创世神才拥有的，修改世界底层规则的权柄！
“嘿嘿……小的们，准备好迎接风暴了吗？”
王浩搓着手，脸上露出魔王般的笑容，在控制台上，重重地，按下了那个猩红色的虚拟按钮！
“执行指令——雷霆！”
嗡——！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低沉嗡鸣，响彻整个基地。
肉眼不可见的量子洪流，以桃源基地为中心，以光速的无数倍，沿着无形的网络，向着整个星球，轰然席卷！
兰利，CIA总部。
“长官！所有卫星信号……中断！”
“我们的防火墙……不！它没有被攻击！它……它自己熔毁了！”
“我的电脑！上帝！它不听我使唤了！”
指挥中心内，一片鬼哭狼嚎。
上百名全球顶尖的网络专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屏幕，在同一毫秒，瞬间黑屏。
紧接着。
一行血红色的，充满了东方书法韵味的，霸道绝伦的汉字，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印在了所有屏幕之上！
【窥探深渊者，】
克里姆林宫，地下掩体。
“将军！我们的‘信使’系统全线瘫痪！”
“敌方……不，对方正在通过我们的内网，向我们……广播！”
屏幕之上，第二行字，缓缓浮现。
【深渊将报以雷霆】
伦敦，泰晤士大厦。
“女王陛下！整个大不列颠的网络……沦陷了！”
“这……这是宣战！这是赤裸裸的宣战！”
屏幕之上，最后的落款，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每一个权力者的脸上。
那不是一个组织，不是一个国家。
只是一个，名字。
【——闻人牧】
这一刻。
全球，所有正在窥探云顶山的情报机构。
所有隶属于这些机构的，亮着的屏幕。
从最高指挥中心的巨型光幕，到外勤特工手腕上的战术终端。
无一例外，尽数黑屏。
然后，被这三行血色的汉字，彻底占领！
整个星球的地下世界，在这一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自诩为“执棋者”的人，在这一刻，都成了那棋盘上，被人随意翻弄的，可笑的棋子。
他们引以为傲的科技，他们赖以掌控世界的网络霸权，在这个名为“闻人牧”的存在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不是被撕碎。
而是被，更高维度的存在，轻描淡写地，抹去了。
“闻……人……牧……”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内，老人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东方名字，一字一顿，那双浑浊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无力”的情绪。
他挥了挥手，声音疲惫。
“切断所有网络物理连接。”
“通知所有外勤单位，任务……中止。”
中止？
命令，已经无法传达了。
云顶山，东侧峭壁。
一支由六名，来自俄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的顶级精英组成的渗透小组，正悬挂在百米高的峭壁之上，艰难地向上攀爬。
他们的队长，一个代号“灰熊”的，壮得像头熊的男人，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已经彻底黑屏的战术电脑，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安德烈，什么情况？”他身下的队员，低声问道。
“情况就是，”灰熊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那片被雾气笼罩的，深不见底的峭壁，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西伯利亚冰原般的冷酷与决然，“莫斯科的小白脸们，指望不上了。”
他检查了一下腰间的攀岩绳，又拍了拍背上那把造型狰狞的特制霰弹枪。
“我们被耍了。”
“网络，只是对方的游乐场。”
“现在，游戏结束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那笑容，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凛冽。
“切换到物理渗透模式。”
“既然地图已经没用了，那就用我们的拳头和子弹，去画一张新的。”
“所有人，目标山顶，强行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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