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筑基境

门外，是焦灼的等待。

门内，是地狱的熔炉。

当那狂暴如星河倒灌的灵气，冲入闻人牧身体的瞬间，他才真正理解了凌霜月那句“千刀万剐”的含义。

仿佛有一座无形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神山，从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原子之上，狠狠碾过！

骨骼在哀鸣，经脉在寸寸断裂，血肉在瞬间被高浓度的灵气撑爆，又在下一瞬间被强行修复！

剧痛！

换做任何一个意志稍有不坚的人，在这股力量面前，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撑成一团血雾，神魂俱灭！

但闻人牧没有。

他死死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牙关早已咬碎，鲜血从嘴角溢出，却连一声闷哼都未发出。

轰！

他主动放开了对身体的掌控，任由那狂暴的灵气，将他的一切，彻底摧毁！

而后，以他那千锤百炼，早已坚如磐石的意志为熔炉，以这霸道绝伦的灵气为薪柴，开始进行一场……最原始，最野蛮的，生命层次的重塑！

不知过了多久。

当最后一丝灵气，被他强行烙印进骨髓深处时。

静室内，那足以让宗师境强者都为之疯狂的灵雾，已然消失殆尽。

上百枚上品灵石，尽数化作了齑粉。

而盘坐在阵法中央的闻人牧，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星辰在生灭，开合之间，竟有淡淡的金色电弧，一闪而逝！

筑基境，大圆满！

只差一步，便可凝气成罡，踏入宗师之境！

然而，闻人牧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突破的喜悦。

他猛地抬头，那双金芒闪烁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冷！

阵法……在衰弱！

那股一直稳定守护着静室的，属于凌霜月的清冷气息，正在以一个极其危险的速度，变得……虚无！

出事了！

“开门！”

轰！！！

那扇由特种合金打造，足以抵御钻地导弹的厚重大门，在他一声低吼之下，竟被一股无形的巨力，从内部，轰然震飞！

门外。

王浩与伊芙琳的全息投影，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中央控制台。

而在控制台前，那道本应风华绝代，俯瞰万古的清冷身影，此刻，却变得半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凌霜月的投影，正在明灭不定地闪烁着，那张绝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虚弱的苍白。

“君上，你……”

她看到闻人牧的身影，凤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话未说完，整个投影，猛地剧烈晃动了一下，险些当场溃散！

“月姐！”王浩惊呼出声！

闻人牧一个闪身，瞬间出现在控制台前。

他没有去扶那道虚幻的投影，而是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玄月戒那冰冷的戒面。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针扎般的刺痛，和极致的虚弱感，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那是一种，山雨欲来般的，极致的平静。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指挥中心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伊芙琳的蓝色眼眸中，数据流飞速闪烁，语气凝重：“初步判断，是神魂能量过度消耗。凌霜月女士为了维持‘小周天星辰阵’的稳定，强行透支了她的本源魂力。这种损伤……在我的数据库里，属于不可逆的永久性衰减。”

王浩急得满头大汗：“老大！月姐她……她会不会……”

“闭嘴。”

闻人牧打断了他，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枚戒指。

“区区神魂损耗，死不了。”戒指中，传来了凌霜月那依旧清冷，却难掩虚弱的声音，“倒是君上你，根基已成，不枉我……”

“我问你，”闻人牧再次打断她，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布阵之前，你为何不说，会有如此大的消耗？”

戒指，沉默了。

良久，凌霜月的声音才悠悠传来：“君上欲行非常之事，自当以非常之法。些许代价，何足挂齿。”

“代价？”

闻人牧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冰冷得，让王浩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的人，就是我最大的底牌。”

“谁给你的资格，让你拿我的底牌，去当代价？”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金芒闪烁的眼眸，扫过一脸担忧的王浩，扫过理性分析的伊芙琳。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团队的，致命短板。

他们有科技，有武力，有修仙的知识。

但他们，没有“生命”。

他们缺少一个，能治愈，能修复，能将所有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真正的“奶妈”！

一旦核心成员出现像凌霜月这样的，非物理层面的损伤，他们将束手无策！

“伊芙琳，”他开口，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以你现有的科技，有办法修复神魂损伤吗？”

“抱歉，闻人先生。”伊芙琳摇了摇头，“‘灵魂’的本质，超越了我们文明的认知范畴。我们能扫描到它的能量波动，但无法理解它的构成，更谈不上修复。”

“明白了。”

闻人牧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他眼中的所有情绪，都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心念一动，沉寂已久的万界交易系统，在他的意识深处，被悍然激活！

【尊敬的白银交易员，闻人牧阁下，欢迎使用万界交易系统。】

闻人牧没有理会那机械的问候语。

他的意志，化作最直接的指令，狠狠地，砸向了系统的搜索界面！

“搜索！”

“立刻！马上！给我搜索所有与‘生命’、‘治疗’、‘灵魂修复’、‘神圣’属性相关的位面！”

【指令已接收……正在进行超光速模糊检索……】

【检索范围：已链接及未链接的所有低、中阶位面……】

嗡——！

闻人牧的脑海中，仿佛有亿万个世界的缩影，如流星般划过！

他看到了，漂浮在星海中，用基因技术培育生命之树的科技文明。

他看到了，隐藏在森林深处，吟唱着古老歌谣，与自然沟通的精灵部落。

他看到了，在末日废土之上，依靠变异血清，强行延续生命的幸存者。

无数的文明，无数种与“生命”相关的力量体系，在他的眼前，一闪而逝。

但系统，都没有停下。

【筛选中……正在匹配最高优先级的‘灵魂’属性……】

【匹配度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七十……】

【匹配完成！】

【检测到一个高契合度的未知位面……正在尝试解析位面信息……】

最终，一幅模糊的，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与虔诚的画面，定格在了闻人牧的意识之中。

那是一片，被灰色的瘟疫所笼罩的大地。

无数瘦骨嶙峋，眼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的民众，正跪在一座残破的神像之下。

而在神像前，一个身穿朴素白袍，身形单薄的少女，正高举着双手，闭着双眼，用尽自己全部的生命，向上天，发出最卑微，也最绝望的……祈祷。

她的声音，微弱，却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壁垒，直接响彻在闻人-牧的灵魂深处。

“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

“求求您，救救您的子民吧……”

【叮！】

【位面信息解析完毕。】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位面名称：艾泽瑞拉（魔法大陆）】

【位面状态：濒临毁灭（“凋零神瘟”蔓延中）】

【位面特性：信仰之力、神圣魔法、生命祈愿】

【系统建议：该位面正处于文明崩溃的边缘，其‘生命本源’正在发出强烈的交易信号。这是一个……以祈祷为力量，渴望被拯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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