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会再让你走掉
吃完粥，祁琛又伺候着沈确漱了口，还细心地替她擦了擦脸和手。
他动作细致温柔，与往日那个冷酷欠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细碎月光洒在他脸上，与昏黄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如同万星闪耀的银河落入他眼中。
沈确看呆了。
祁琛笑着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沈确默了默，烛光在她眼中跳跃，她想了很久，道：“天快亮了。”
“嗯，我知道。”
“那你……”
她想问祁琛还不睡吗，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那你睡一会儿？明天一早就要去迎接使团，你不睡一会我怕你撑不住。”
祁琛一怔，生辉的眸子暗了下去。
他扶沈确淌下，替她仔仔细细掖好了被角：“就去睡，你也再睡一会儿。”
他刚想起身，沈确却拽住了他的袖角。
他动作一顿，低头看她：“嗯？”
沈确缩在被子里，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被被子蒙住的声音有些闷：“也没多久了，你要不然，就在这里睡？”
“嗯？”这下，祁琛是真的宕机了一瞬。
他看着沈确，眸光晦暗，语调深沉道：“你确定？”
沈确眨巴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但她确信，自己此时此刻，就是想让祁琛留下。
然而内心虽然如此笃定，可要让她再次承认，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明明当初说只是合作的人是她，到了现在，想要更进一步的人，居然也是她。
沈确懊恼地轻轻锤了锤自己胸口，生怕自己这突然一句会让祁琛觉得她是个随便的人。
半晌，她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想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回去、回去收拾还要很久，一来二去的你就睡不了多久了。这个床……哦不是，这个房间反正够大，你睡外面也行，这样就能多睡一会了。”
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祁琛再也克制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沈确不解。
祁琛摇摇头，起身替沈确理了理被子，声音温柔：“就听你的，我去让人拿一床被子。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你记得叫我。”
“好。”
布料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沈确躺在床上听着外间的动静，脸就像刚烧开的水一般烫。
她手贴在心口，感受着如擂鼓的心跳，回想着这段时间里与祁琛的一切点点滴滴，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而屏风后面的祁琛迟迟没有入睡。
他曲着一条胳膊支着头，看着那扇沉重的屏风，眼里一片深沉的黑。
“沈予迟。”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走掉。”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鸦啼，祁琛闭目刚要入睡，沈确忽然发出一声惊呼：“你、你不要过来！”
掀被下床一气呵成，祁琛几步就赶到沈确身边将她搂进怀中。
沈确的五官皱巴巴地挤在一起，表情痛苦，身体依偎在祁琛怀中不断颤抖着，让祁琛止不住心疼。
他将他紧紧搂住，不断轻抚她的脊背：“我在，沈予迟，我在。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眼中尽是心疼，像哄小孩一样不断轻声哄着她。
噩梦中的沈确只觉自己突然从光怪陆离的恐怖中，落入了一个踏实温软的地方。
她像一只猫儿般蹭了蹭祁琛的胸膛，渐渐的平息了。
她蜷缩在祁琛怀中，那么小、那么柔软，似是还觉得不够般，她一只手抓着祁琛的衣领将人往紧地拽了拽，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
祁琛好奇地俯下身，就听到她正模糊地念着：“祁琛、坏蛋祁琛，王八蛋。”
他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看着自己怀中的沈确，冷硬的心都变得柔软。
他就这样不断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抚着她，看着她沉沉睡去后就着这个姿势坐在床边，闭眼小憩。
……
等沈确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窗外鸟儿叽叽喳喳地吵着闹着，日光温暖的洒在大地，将沈确心里的阴霾带走了些许。
她并没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
看祁琛不在屋里，她只以为他是出门准备迎接使团了，洗漱完便自己出了门。
却没想到刚一开门，就见祁琛一袭红衣，在院中舞着一把长枪。
这杆长枪她并不陌生。
她与祁琛吵的最凶的那年，祁琛有一次甚至说要把这杆长枪送给她。
她到现在都觉得那时当时祁琛被她气坏了脑子，说出来的胡话。
思绪纷飞间，李嬷嬷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见她看的入迷，李嬷嬷就没打扰她，将早饭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嘱咐她趁热吃后，就将主院留给了他们二人。
沈确边吃着早饭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祁琛练枪，晨光温暖的洒在院中，她舒适地眯了眯眼。
偶尔想起昨天那些事，她看着祁琛，忽然就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呦！一大早就这么勤奋！”
就在沈确看入迷之际，一道明媚的声音自院门传来。
她扭头看去，就见一个身着素衣，披头散发的男子走了进来。
还不等他靠进，他身上的那股刺鼻的药味就先飘了过来，让沈确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祁琛放下长枪，走到沈确身边，对她道：“这是蔺平，军中负责管理军医的。昨天，就是他替你解的药。”
沈确讶异地看了眼蔺平，感激道：“多谢蔺大夫相救。”
蔺平冲她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都是自己人，说这些做什么。诶，你就是沈将军的女儿吧？我可没少听祁琛提起你。”
沈确疑惑地看了眼祁琛，他却并未看她，反而盯着蔺平，欲言又止。
蔺平大大咧咧地坐下，自顾自取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道：“哎我跟你说，昨天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难题，那两个……”
“蔺平。”祁琛冷声打断了他。
蔺平不解看去，就见沈确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心中一动，他就知道祁琛并没有将昨天恐吓太子的事情告诉沈确。
他冲沈确笑了笑：“昨天军中送来的那两个新兵蛋子着实难搞，我还没干什么他们就先喊上疼了！你说说，这么脆弱，当什么兵啊！”
祁琛默不作声地松了口气。
沈确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她全然被蔺平说的趣事吸引，当即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好奇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呢，我还以为祁琛的部下肯定都跟他一样骁勇！”
“嗨，新兵嘛……”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祁琛见蔺平明白了自己的暗示，也放下心来，独自去一旁练剑了。
“你是不知道，祁琛昨天着急的要死，那药都是他一勺一勺亲自喂你的。啧啧啧，我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细心啊！”
蔺平与沈确聊了会，看着在树下练枪的祁琛，打趣道：“你别说，这小子长得是真好。就他昨天那个劲，我要是个女的我估计都能爱上他，实在是太靠谱了。”
沈确赞同地点点头，她如今确实是觉得，有祁琛在的地方，似乎就是要比平常多一份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抬头看着树下的祁琛，男人一袭红衣劲装，长枪不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白弧线。
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实在是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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