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国破之时，君王弃城而逃
在他身侧，落后半步，是一名同样身着甲胄的年轻将领。
他面容俊朗，眼神锐利如鹰，正是蒙恬。
那秦都尉看到来人，脸色一变，立刻收剑归鞘，单膝跪地。
“末将参见上将军，参见蒙恬将军！”
殿内所有秦军，齐刷刷地跪下行礼。
“参见上将军！”
蒙武没有理会他们，他迈步走入大殿，目光扫过那些跪伏在地的韩国公卿，最后落在了韩非几人身上。
他的眼神，在韩非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都起来吧。”
他挥了挥手。
那秦都尉如蒙大赦，连忙起身退到一旁。
蒙武走到大殿中央，他没有去看那些跪着的降臣，而是径直看向韩非。
“韩王安，在何处？”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但这个问题，却像一块巨石，压在了所有韩臣的心头。
无人敢答。
蒙恬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从每一个人的脸上刮过。
他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恐惧、羞愧与绝望。
“看来，传言不虚。”
蒙恬冷笑一声。
“国破之时，君王弃城而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所有韩国大臣的脸上。
跪在地上的众人，头埋得更深了。
蒙武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不在乎这些人的脸面，他只要一个结果。
“本将再问一次。”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
“韩王安，逃去了何处？”
“说出来，可活。”
“若有隐瞒……”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已经让殿内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张平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充满了悲愤与嘲弄。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他。
蒙武的眼神，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笑什么？”
张平止住笑，他挺直了胸膛，迎着蒙武那如山岳般沉重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笑尔等秦军，百战百胜，今日却要在此，扑个空了！”
蒙恬眼神一厉。
“你什么意思？”
张平脸上露出一抹快意的神色，他高声宣布，仿佛在宣告一场胜利。
“大王早已不在城中！”
“他已在我韩国勇士的护卫下，冲出了尔等的包围！”
“此刻，恐怕已经进入赵国境内，与赵王会师了！”
“你们想要的，是活捉我王，向天下炫耀武功吧？”
张平指着蒙武，声音嘶哑地吼道。
“做梦！”
“待我王于邯郸重整旗鼓，联合天下诸侯，必将卷土重来，将尔等暴秦，彻底碾碎！”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大殿中炸响。
跪着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张平为何要说出这等激怒秦人的谎言。
而蒙武的脸色，则在瞬间阴沉了下去。
一股恐怖的气压，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韩王逃了。
而且是逃进了赵国！
这个消息的严重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灭国之战，最忌讳的，就是国君出逃。
一个活着的君王，一面飘扬的王旗，就是一面最好的招魂幡。
他可以不断地号召旧部，联络他国，让那些已经被占领的土地，再次燃起反抗的烽烟。
这会给秦国后续的统治，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更会让他蒙武此次灭韩的大功，蒙上一层洗不掉的污点。
王上震怒之下，他这个主帅，难辞其咎！
“好……好一个韩王安！”
蒙武怒极反笑，他clenchedhisfists，theveinsonhisforeheadthrobbingviolently.
“本将倒是小看了他！”
蒙恬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他比父亲想得更远。
韩王入赵，秦赵之间本就紧张的关系，将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
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将不可避免地提前到来。
这会打乱王上“远交近攻，逐一击破”的整体战略。
这个责任，他们蒙家，担不起！
“张平！”
蒙恬厉声喝道，他向前一步，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你可知，谎报军情，是何下场？”
张平坦然赴死，闭上了眼睛。
“求死而已。”
“来吧！”
大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蒙武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宫殿都点燃。
就在他即将下令，将殿中所有人全部斩杀以泄心头之恨时。
“报——！”
一名亲卫，带着满脸的激动与兴奋，跌跌撞撞地从殿外冲了进来。
他甚至忘了礼节，直接冲到了蒙武面前。
“上将军！”
亲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魏哲将军，在殿外求见！”
魏哲？
蒙武的怒火，被这个名字硬生生打断了。
他眉头紧锁。
魏哲不是被他派去城东丘陵，截断韩王可能逃往楚国的路线了吗？
他怎么会跑到王宫里来？
难道是……他那边也失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蒙武的心，又沉了下去。
蒙恬也感到了诧异，他与父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让他进来。”
蒙恬沉声说道。
“诺！”
亲卫领命，飞快地跑了出去。
很快，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一道身影，出现在殿门口。
来人一身裨将甲胄，上面还沾着些许的尘土与暗褐色的血渍。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在阴暗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明亮。
正是魏哲。
他无视了那些跪在地上的韩臣，也无视了殿内那凝重到几乎要滴出水来的气氛。
他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对着蒙武与蒙恬，抱拳行礼。
“末将魏哲，参见上将军，参见蒙恬将军。”
他的声音，从容而平静，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蒙武压着心头的火气，死死地盯着他。
“你不在防区巡视，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的语气，充满了质问。
“你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魏哲抬起头，脸上没有半分惶恐。
他看着蒙武那张阴沉的脸，忽然笑了。
那笑容，如同春风，吹散了殿内的肃杀。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上将军，是否正在为韩王的下落，而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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