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苏萤的病
“你这身体自小就没养得好,你应该没吃过奶,吃的是米糊,肠胃伤的厉害,头又受过伤,若没发生很大变故,应当是不行了的……”
大夫说了一大堆,简言之,她的身体不应该活着的。
想起死去的原主,苏萤勉强笑了笑,陆酌脸色十分难看。
大夫又道:“你告诉我,你可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你的身子继续撑住的?”
苏萤:“……”
她敢说自己是因为换了一个芯子吗?不敢说。
当即打断大夫,“大夫,我的身体要怎么养好呢?”
“你身子太虚弱,要遵循温和,规律,少刺激的原则来温养,我开个药方,你先早晚一碗药喝着,一个月再来复诊换药方。”
“大夫,这样温养多久能出效果?”陆酌焦心地问。
“最少需要一年,她的身子才能有所好转。”大夫提笔写下温和滋补的药方递给陆酌。
一直蹙眉没说话的陆酌接过药方,仔细看了眼,没什么很烈的药,像茯苓,当归,熟地黄等药材都不贵。
算算,一个月药钱也就两三贯钱,当即松了口气,下一刻陆酌又焦心起来。
看向大夫,陆酌问:“大夫,若用名贵一些的药材,是否会好得快一些。”
“自然。”大夫看着陆酌,严肃地道:“若将党参换成野山参,增加鹿茸片,用北芪替代黄芪,云苓取代茯苓……她能好得快一些,但这一个月花销,就算省一点也得增加至两百四五十两了。”
这些药材,几乎都在外省,想要获得十分艰难,故而价格十分高昂。
陆酌手心握紧了,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牵起一阵刺痛,嘴唇抿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苏萤无奈,伸手牵住他的手,“焦心什么?先吃这服药,过几个月再换药方。”
“家里还剩……”
“陆酌,听我的。”
苏萤打断了陆酌要用家里银子来买药的想法,目前的药方也没问题,只需要慢慢养,何必将家里那么少的银子拿出来,她会没有安全感。
而且现在这药方也不是不行,只是好得慢一点而已。
苏萤想到这儿,伸手抠抠陆酌手心,盯着他苍白焦虑俊脸,“胡思乱想什么?我会没事的。”
大夫也看出来两人家境一般,道:“我这有一株野山参,要不你们添一点钱把药方里的党参换成野山参,至于以后的药以后再说?”
“行。”陆酌爽快地答应了。
苏萤也点了头,陆酌松了一口气。
拿着药方,抓了几大包药,两人又听从大夫的意见,去买了两把竹勺,一个深腹陶罐来熬药,药庐家里有,不用买。
回到家,其他人忙碌,苏萤就被陆酌拉着坐下了,他给苏萤熬药。
他焦虑不安,迫切地想要考取功名,边熬药边在看书,偶尔还伸一只手触摸苏萤手掌。
苏萤认为自己没事,坐了一会儿就去前边帮忙。
但她们都知道她生病了,没敢让她太劳动,只让她嘴巴指挥,她们干活。
就这么弄了半个时辰,成兰与袁玲照例用骡车拉着剪粉绿豆沙水晶凉粉去码头摆摊。
王春,刘艳云抬起门板,挂上幌子,店里也开始做生意。
苏萤拿着帕子,这里擦擦,哪里擦擦,招待顾客坐下,给顾客倒水喝,就没闲下来的时候。
她忙得很,陆酌也忙着熬药,就没顾得上她。
中途差不多十点的时候,岑茵来了,送来五十块卤豆腐块,五十块炸豆腐串。
苏萤给她结算银钱,笑道:“我算了算,两样豆腐加起来卖价是两百五十文,成本是一百二十五文钱,我抽成五十文,你赚得七十五文,你觉得亏吗?”
这差不多等同于六折的成本了,她们原本算的是五折。
岑茵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笑道:“亏什么?这是原本不存在的生意,是你拉我一把白赚钱,我高兴还来不不及。”
一天能赚七十五文,一个月就是两贯两百五十文钱,这还是她现在没经验做的少的缘故。
若做得多一些,一个月两贯五百钱轻轻松松,这还不操心只需要背来粟粟粉馆即可,岑茵哪里会觉得亏本?
再加上豆腐脑,她一个月能赚大约六贯钱!
这是寻常人家一年才能赚到的钱,她的人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这些都是阿萤给她想的办法,岑茵想到这儿盯着苏萤舍不得眨眼睛,“我很开心阿萤,我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虽然家里的人,阿娘跟阿爹哥哥们又盯着她的卤豆腐块,炸豆腐串,但她这一次很坚定,完全背着他们。
但也因此没有一个人帮她,她很累,但她依然很开心,因为所赚皆所得。
苏萤点了点头,刚想跟岑茵说话,转头一看吕春梅来了。
忙笑着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吕春梅鼻子动了动,“怎么一股药味?”
“药?什么药?”岑茵立刻问,鼻子动了动,她也闻到了。
“你生病了阿萤?”岑茵眼里有一点焦虑,吕春梅也盯着苏萤。
苏萤有些无奈,“也不是生病,就是养养身体。”
“什么话?不舒服就是不舒服。”岑茵立刻往里走,越过柜台进入后厨,穿过后厨房跟王春刘艳云打了招呼,来到后院,果然看到陆酌在熬药。
“怎么回事?”岑茵顿时有一点焦虑。
“是啊,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喝药?是哪里不舒服?”吕春梅面色微微泛白。
后面跟上来的苏萤微微无奈,将自己与陆酌去看病的事简略说了几句。
“……所以没什么大事,只需要慢慢温养即可。”
“那就好。”岑茵吕春梅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吕春梅看了眼前边的大堂,有一些直接地道:“这熬药外面都能闻到,做生意的,到底不合适。”
“啊?”一想苏萤也就明白了,你身为老板都生病了,你买的吃食谁还敢吃啊,谁心里不膈应?
别说岑茵苏萤,熬药的陆酌也愣住了,提议,“我端出去熬?”
生意万不能受影响,后期的药钱是一大笔开销,陆酌想起来就焦虑难安。
“明儿再去就行了。”吕春梅道,又看着苏萤,“我哪儿有一支小娘给的小人参,我给你拿来。”
说着吕春梅就急急往外走,被苏萤拉住了手。
“不用,药方里有上好的野山参,这副药暂时没问题不需要折腾,等下副药再说,行吗?”
“那也行,不过我还是去拿来,不然我倒时记不得你也不会跟我开口。”
说着不管苏萤,吕春梅推开苏萤的手急急往外走了。
这会儿还不热,她的绿豆沙,酸梅汤还没什么生意,就不着急。
回家没一会儿,吕春梅拿着一个锦盒来了,身后还跟着提两包红枣的严锡。
严锡有一点不自在,还是看到陆酌才松了一口气,将红枣递给他,“给你娘子补补气血。”
“多谢。”陆酌没有拒绝,接过了。
严锡又看向一旁的吕春梅,提议,“要不我先去看摊子?”
“行。”吕春梅冷淡地说了声。
严锡看了她两眼,才走了。
岑茵也跟着他一道走,严锡就当吕春梅面,给岑茵背起一背篓的豆腐脑。
岑茵提着两个装佐料的小桶跟上他,有些不好意思朝吕春梅笑笑。
若是苏萤,跟严锡走一道一定尴尬,但是岑茵不会,她大大咧咧的与严锡说话。
“我听说,阿梅送了苏娘子一张书桌吗?”严锡小心翼翼地问。
岑茵是知道这事的,她点点头,“是啊,她说她用不到了,摆着不如送给阿萤,后面我们去你家,发现她给自己布置的书房里有书桌的。”
严锡面色一白,停下脚步看着岑茵,“她是这样说吗?”
“是啊,她很珍惜那张书桌,书桌抽屉里她还放了干桂花呢,阿萤之后还后悔要她的桌子。”
岑茵一点儿没察觉异常,照实说了。
严锡面色却更加苍白,即使他黑,也看得出来他面色的异常。
岑茵看向他,被吓到了,“严秀才没事吧?”
“我没事。”严锡心头绞痛,他不知道自己那时在想什么,她心心念念打了两张一模一样书桌,抱的是什么心态他不知道吗?
她想跟他一起读书,一起练字,做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
可他做了什么呢?
他冷淡她,只把她当成妻子。
将近两年,她该多难过呢?
她一个千金小姐,为了他,如今还在码头摆摊。
严锡只觉手心的刺痛一直蔓延到心口,去到码头上整个人还提不起精神。
惹得岑茵,成兰,袁玲频频看他,而他看到了,袁玲的傻子丈夫张季也来码头跟着搬沙包。
搬了二三十袋拿了三十文钱,就停下来找袁玲,像一条大狗一样跟着她,依依不舍盯着她。
他不如一个傻子待妻子好。
严锡打碎了一个碗,锋利的碗锋割破了他手指的皮肤,落了血,但无人在意。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吕春梅就来了,她如往常陷入忙碌之中,对严锡手上伤口只是问了句,“要包扎吗?”
严锡摇头说不用,她就真没在管严锡,自顾自忙碌。
严锡忽而想起刚成婚那阵子,他练字手腕酸痛了,她立刻面色苍白,眼里全是担忧,打一盆很烫的水烫了帕子给他捂手腕,温婉细致。
如今,他手指破皮流血,她却如此冷淡。
她曾经,是爱过他的。
严锡心头一震,盯着忙碌的吕春梅,突然就连呼吸都压抑住了。
他只把她当妻子,不当吕春梅,在她爱严锡之时。
她该有多难过呢?
严锡低下头,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手拿着书本都在细细地发抖。
吕春梅不知道他怎么了,也没心情管他,等绿豆沙卖得差不多了,立刻抱着一贯酸梅汤去找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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