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哄你开心啊”
晚上八点半，林九歌还没回家。
陆怀川等不及了，直接打去了电话，“什么时候回家？”
“喂，你好…”
是个男人的声音！
“……”
这头张炫之还没说完，林九歌的手机就显示电量不足直接关机。
他也没法，只能先把手机放回原处，等林九歌走来，非常歉意的说道：“刚才你手机有电话打来，我本来没想接听，但那个电话好像很着急，我就接了，没想到刚接你手机就显示没电关机了。”
“没事，”林九歌摁了摁开关键，黑掉的屏幕无动于衷，“那张导，我就先回去了。”
“外面天冷，你手机也没电，我送你吧。”
林九歌笑着说道：“没事，我还想去其他地方一趟。”
张炫之也很有分寸，“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张导再见。”林九歌裹紧大衣，匆匆步入寒夜。
她没有立刻回家，反倒是伸手打了辆出租车朝反方向开着，车子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穿行。
前段时间跟夏雅君学插花的时候偶然知道，陆怀川小时候最喜欢吃蓬糕，特别是市东头的那家。
她从网上刷到过，明天人家就不开门了。
反正都出门了，趁着还不算太晚，看看能不能买一份。
出租车停下，她刚打开车门，那寒风就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林九歌只穿着单薄的丝绒裙和大衣，在零下的气温里冻得瑟瑟发抖。
前面排着长队，她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站到了队伍的最末端。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
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
轮到她点单时，说话的语气都还在止不住的发颤。
三分钟，蓬糕递到她手里。
“谢谢。”
——
陆宅。
死寂。
比外面的寒夜更冷的死寂笼罩着偌大的客厅。
陆怀川在打完那个电话后，直接去门口等着。
寒风中，他站的一动不动。
远处亮起车灯，出租车停下，林九歌道声谢后推开车门，一眼就看见站在家门口的陆怀川，蹙眉，“你怎么在外面？多冷啊，赶快进去。”
他迅速调整情绪，又换上从前的温润，“等你啊。”
“冷死了，”林九歌没察觉到他丝毫异常，自顾自地挽着他手臂，带着他进屋，“快走快走。”
陆怀川任由自己跟着她进去。
两人上了二楼，回到卧室，林九歌放下包，坐在沙发上，“薇薇跟小瑾呢？”
陆怀川应着，“睡下了。”
“几点了？”
“快十点了。”
“这么晚了？”
“对。”
她打开包，“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她眉眼弯弯，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猫，将纸袋递向陆怀川，“市东头那家‘李记’的蓬糕！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那个！我听伯母提过，明天他们就歇业过年了，好不容易排到的队呢，还是热乎的！”
陆怀川的目光落在那个纸袋上，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
“李记……”他开口，声音依旧维持着平静，“城东那家？离这里可不近。”
林九歌没听出异样，点点头，还在兴头上，“对啊，打车过去还挺久的。不过为了你喜欢，值得嘛！快尝尝，看是不是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她说着，主动打开纸袋，香甜的热气更浓郁了一些，她捻起一小块边缘还带着微焦的蓬糕，自然地递到他唇边。
他没有张嘴，反而微微偏头避开了那块送到嘴边的糕点。
林九歌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他问着，“你不是去见朋友了吗？”
“哦对，”她忘了这回事，“前段时间不是接了电影嘛，这几天一直帮忙改剧本，今天刚好那个导演有时间，我们就见面聊了聊。”
“聊剧本需要这么长时间？”
林九歌一怔，然后笑着，“你想太多了，人家导演都五十多了好不好，你别乱吃醋。”
“那电话是怎么回事？”
林九歌放下蓬糕，从包里拿出那个黑屏的手机，对着陆怀川晃了晃，脸上带着恍然大悟的无奈笑意，“没电了，陆老师。原来张导帮忙接的电话是你打的？”
她看着陆怀川依旧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尚未完全消散的阴霾，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她站起身，主动走到他面前，仰起头，清澈的目光坦荡地迎视着他带着审视和醋意的深邃眼眸。
“怀川，”她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安抚的意味，“你看着我。你是在为这个生气吗？因为张导帮我接了电话，告诉你我在卫生间，然后手机立刻关机了？”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紧蹙的眉心，试图抚平那里的褶皱，“手机没电是意外，真的。张导他纯粹是好心办坏事，怕耽误急事才帮我接的。他五十多了，是我新电影的导演，一个眼里只有剧本和镜头的工作狂。哎呀，我只是因为工作嘛。”
她语气带着点调侃，试图缓和气氛。
“工作，”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执拗，“工作需要你穿成这样，喷着香水，在冬夜里去见一个男人？还一去就是几个小时？甚至还一直打电话…”
他的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勾勒出窈窕曲线的黑色丝绒裙，还有空气中残留的、他亲手挑选的那抹清冷花香。
林九歌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孩子气的别扭和受伤，心尖软得一塌糊涂。
她知道，他介意的从来不是工作本身，而是她因为工作而“忽略”了他。
她轻叹一声，主动环住他紧窄的腰身，将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来，“笨蛋陆怀川……”
“我穿成这样，是因为尊重合作伙伴，这是基本的社交礼仪。喷你送的香水，是因为我喜欢它的味道，因为闻到它，就像你在身边。而且我还戴着你送我的戒指，除了你，我对其他男人根本没心思。”
她抬起头，踮起脚尖，在他紧抿的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带着安抚的亲昵，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其实我们早就聊完了，但是为了给你买藕糕，我可是排了将近快两个小时队。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陆怀川揽着她的腰身，垂眸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因为我想哄你开心啊，就像你平时哄我那样。”
她的话语像最温柔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
“对不起，”他低声道，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心疼、愧疚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是我混蛋，我不该乱想…”
林九歌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找到暖源的小猫，声音带着娇嗔，“知道错了就好。不过，陆老师，下次再乱吃醋，我可就……”
“就怎样？”陆怀川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发顶，嗅着她发间的熟悉香气，声音低沉。
“就不给你买蓬糕了！”她仰起脸，故意板起小脸，笑意却藏不住。
陆怀川低笑，胸腔震动。他低头蹭蹭她微凉的鼻尖，“那我得好好表现。”目光落在桌上微凉的蓬糕上，眼神柔软，“冻坏了吧？”
他松开一点，一手仍揽着她，另一手捻起一块蓬糕，递到她唇边。
“嗯？”林九歌意外。
“第一口，”他眼神温柔，“尝尝？”
林九歌心头一暖，低头咬了一小口。软糯香甜，更因是他亲手喂的而格外美味。
“好吃吗？”他专注地看着她。
“好吃欸，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排队。”她催促着，“你也尝尝。”
陆怀川含笑咬下。熟悉的味道在口中化开，是童年的记忆，更是她真挚的心意。
“好吃。”
他声音含糊，目光却紧紧锁着她，盛满珍视。他伸手，指腹轻柔擦去她嘴角的糕屑。
林九歌脸颊微热。
他俯身，吻上她的唇。
唇瓣温柔摩挲，舌尖带着蓬糕的甜香，小心翼翼地探入。
林九歌闭上眼，环住他的脖颈回应。
良久，两人分开，额头相抵，气息交融。
陆怀川抚上她微凉的脸颊，“冷不冷冷？”
想起她在寒风里排队的样子，心尖微痛。
林九歌摇头，“你抱着就不冷。”
陆怀川低笑，用双手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揉搓着。他看了眼蓬糕，“我去让厨房热一下。”
“不要，”她摇头，在他怀里调整姿势，拿起一块小口吃着，“这样就很好。这可是我排两小时队的‘战利品’，凉了也是心意。”
陆怀川顺势搂紧她，下巴搁在她头顶，“好，都听你的。”
两人依偎在沙发上，分享着微凉却更甜的蓬糕。
窗外寒夜深沉，屋内暖意融融，蓬糕的甜香和毫无芥蒂的爱意重新流淌。
陆怀川拿起她沙发上的手机，插上充电线。屏幕亮起，显示着他那通未接来电，“下次无论多晚多忙，记得发个信息，别让我担心。”
林九歌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依恋，“嗯，知道了。下次一定先报告陆老师，不让你再当‘望妻石’了。”
想起他等在寒风中的样子，心里又软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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