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烟斗

正准备离开时，顾昭的目光又被旁边另一个玻璃柜台吸引过去。

里面陈列着一些男士用品：剃须刀、皮带扣，还有…几个样式不同的烟斗和几盒看起来比较高级的香烟过滤嘴。

他记得爷爷抽烟时，有时候会用那种长长的烟斗，有时候也用带过滤嘴的香烟。

或许，也该给爷爷买份他喜欢的礼物...随即，他又想到爸爸妈妈...

“妈妈，”他声音低了下去，“爷爷给过我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给我压岁钱，我……我都没有给爷爷买过东西。还有爸爸和妈妈…我…我都没有庆祝过你们长大…”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爸爸妈妈的长大，更错过爷爷的长大，这种奇怪的情绪，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见儿子黯淡下来的小脸蛋，南知意心里一软，轻轻揽住他的小肩膀。

孩子的世界如此单纯，爱和给予都是最直接的。

而顾昭性格向来体贴又敏感，天生的小操心鬼。

她凑到他耳边，用神秘的语气小声说：“顾昭同志，妈妈现在要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顾昭瞬间被吸引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送给爸爸和妈妈的礼物啊，在你很小很小、小到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已经给过我们啦。只是爸爸妈妈太喜欢了，偷偷藏起来，没告诉你。”

顾昭将信将疑，努力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却一片空白：“真的吗？我送过了？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南知意忍住笑，表情无比认真：“真的。是一件世界上最珍贵、独一无二的礼物。只是你现在还小，等你再长大些，爸爸妈妈就告诉你它藏在哪里了，好不好？”

她用一个充满诱惑的未来承诺，暂时安抚顾昭此刻的遗憾。

顾昭被安慰到。

虽然还是想不起来，但妈妈说得那么肯定，他选择相信。

小脸上的阴云散去大半，“…那好吧。”

南知意重新牵起他的手，“现在，顾昭同志是准备给爷爷也挑选一件礼物吗？”

顾昭用力点头，打起精神：“想！我要给爷爷买！”

他拉着妈妈的手，走到那个玻璃柜台前，小手指着里面的烟斗：“妈妈，你看那个！爷爷好像有一个类似的，但这个看起来更亮！”

他又看了看旁边盒装的过滤嘴，拿不定主意，“烟斗和过滤嘴，哪个更好呢？”

烟斗稍贵，但更耐用，也更显心意；过滤嘴是消耗品，相对便宜。

她轻声给儿子分析：“烟斗爷爷可以用很久，每次用可能都会想起是小满送的。过滤嘴用完就没了。你觉得哪个更能代表你的心意？”

顾昭没有犹豫，指向一个深棕色的烟斗：“要这个！让爷爷一直用，一直记得我！”

他看清标签上的价格，眉头皱起来，回头小声对南知意说：“妈妈……我钱包里的钱，好像不够买这个了…你可以先借我一些吗？”

他记得给爷爷的礼物，也要用自己的钱。

南知意：“好啊。妈妈先借给你。”

顾昭立刻抬起头，小脸上满是认真：“谢谢妈妈！我回去就把钱还给你！一定还！”

他强调，这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信用问题。

南知意忍俊不禁，“嗯，妈妈懂得。顾昭同志只想用自己的钱给爷爷买礼物。”

顾昭用力点头，抿着唇笑了。

南知意请售货员将选好的烟斗也仔细包装起来。

售货员将烟斗盒包得方正漂亮，递给顾昭。

顾昭一手拎着给小叔叔的汽车模型，一手拎着给爷爷的烟斗，蹦跳着走在妈妈前面，两个牛皮纸袋晃晃悠悠。

南知意笑眯眯地跟在儿子身后。

赶在午饭前，母子俩回到顾家小院。

一进门，顾昭就直奔楼上卧室，将两个纸袋藏到柜子里。

“妈妈，等晚上见到小叔叔，我就送给他。”

南知意提醒他：“今天晚上，小叔叔的未婚妻安娜阿姨，还有她家里人，会从南方过来，我们一大家子要在外面酒店一起吃饭。到时候小叔叔肯定很忙，要招呼客人。你别急着把礼物拿出来，等晚上回家来，他闲下来、一个人的时候，再悄悄送给他，给他一个惊喜，好不好？”

顾昭听话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妈妈。我等小叔叔不忙的时候再送。”

大人孩子们都换上体面的衣服，准备出门。

顾司令今天精神格外矍铄，穿着熨帖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齐。

按照顾司令的安排，接风宴设在建安市最好、也最气派的军区招待所宴会厅。

那里一般不对外营业，环境清静，菜品和服务都有保障，用来举办家庭宴请最合适不过。

晚上六点，南知意一手挽着顾骁，一手拉着儿子，跟在顾司令和顾卫国一家人的身后，进入宴会厅。

顾家众人落座不久，顾彦陪着陈安娜及其家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陈家人来了不少，父母、兄嫂、姐姐姐夫，还有几位姨母姑母和叔叔，连带两个半大孩子，足有十来人。

顾司令在长子顾卫国的搀扶下起身相迎，说着客气话。

两边的长辈握手、寒暄，互相介绍着家庭成员。

陈家人显然有所准备，尽量说着带口音的普通话，偶尔彼此低语才蹦出几句粤语。

顾彦穿梭其间，介绍、引见、调和气氛，游刃有余。

寒暄过后，众人纷纷入席。

菜肴一道道上来，比家里的年夜饭更精致，摆盘也讲究，是标准的公务宴请规格，味道不差，却总少了些家常的热乎气儿。

席间，大人们说着天气、旅途、两地风物这些安全话题，互相敬着茶水，因顾司令在场，酒水只是点缀，气氛热络中带着点客气。

顾彦作为主角，自然承担席间大部分周旋的任务，与陈家各位长辈、平辈应酬着。

顾骁作为亲哥哥，也少不了要配合，与陈父、陈家的兄长碰杯，说几句场面话。

南知意安静地坐在顾骁身边，安静用着餐，时不时给身边的顾昭夹些他够不到的菜。

顾昭也很乖，看着宴会厅里那么多不认识的大人和小孩，眼睛滴溜溜地转，但牢记妈妈的叮嘱，没有吵闹。

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才算在圆满氛围中结束。

顾司令带着顾家众人告辞离开。

顾彦陪着陈家人去楼上预留好的几间贵宾房休息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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