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见外
南知意看顾骁和周行之都被那过甜的汤圆腻住了，起身去泡了两杯茉莉花茶。
一杯放在顾骁手边，一杯给周行之。
“谢谢姐。”周行之道谢。
南知意温声道:“自家人不用客气...”
她看看周行之，又看看旁边正和顾昭说得眉飞色舞的妹妹，那句“以后悦悦就交给你照顾...”，终究没有说出口。
有些话，说出来反而见外。
周行之对悦然的用心，早已融在每一餐饭、每一次对视、每一个下意识的关心里，无需言明。
就像此刻饭桌上，他总是很自然地给张悦然夹她爱吃的菜，在她说话激动时轻轻碰碰她的手背示意她慢点吃，又在她转头跟顾昭说话时，默默将她不小心碰远的茶杯挪回她手边。
张悦然偶尔反应过来，才会后知后觉地给周行之夹一筷子菜，然后又扭过头去跟顾昭说闲话。
周行之也不恼，眼里带着纵容的浅笑。
南知意想，这对小夫妻或许自有相处之道，润物无声，比任何语言都实在。
正想着，小腿被轻轻碰了一下。
她回过神，发现是顾骁在桌下用膝盖碰了碰她，再一看自己碗里，已被他夹了不少菜，堆成小山。
她刚才吃了四个汤圆，其实已有饱意。
南知意在桌下轻轻捏了捏他的大腿，以示抗议。
顾骁面不改色，只瞥了她一眼。
她只好小口小口慢慢吃着，最后实在吃不完，她趁着大家说笑，将剩下小半碗饭菜，推到了顾骁面前。
顾骁接过去，三口两口解决了。
饭后，顾骁带着顾昭去厨房洗碗。
南知意想着明天张悦然、自己和顾昭都要开学，催促小两口早点回去休息。
南知意坚持送他们到院门口，看着周行之帮张悦然拢好围巾，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张悦然钻进车前，回头用力抱了抱南知意：“姐，我走了！今天真开心！”
“路上慢点。”
南知意拍拍她的背，又对驾驶座的周行之点点头。
张悦然坐进车里，车子启动，她趴在车窗上，使劲儿朝南知意摆手，直到车子缓缓驶出院子，她还试图从车窗探出头去，看姐姐是否进屋了。
“悦悦，坐好，危险。”
周行之目视前方，提醒一句，空出手轻轻将她按回座位。
张悦然老实坐正，但立刻又不安分起来，侧过身，眼巴巴地看着周行之轮廓优美的侧脸，手指悄悄伸过去，试图勾住他搭在换挡杆上的手。
周行之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声音压低：“路上车多，乖，等下车再给你握。”
张悦然：“……”
说得好像她多急色似的！
她一扬下巴，小声嘟囔，“好吧。”
她收回手，抱臂坐好，维持着冷脸，可没过两秒，自己又忍不住，叽叽喳喳说起新婚贺礼的事，“这礼物太贵重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还....”
周行之安静听着，等她稍微停顿，他才温声道：“你放心，总会有机会还回去的。”
听他这么笃定，张悦然放松许多，“嗯！我知道啦。”
情绪平复了些，她随即又悻悻然道：“唉，说起来，我之前还想把那本书送给姐姐看看呢，说不定她和姐夫看了，能更…嗯，和谐美满！结果你非不让。”
周行之闻言，终于忍不住，极轻地叹了口气。
“悦悦，姐姐和姐夫的感情，哪里需要看那种…书来增进？”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那书的名字，“况且，万一让姐夫知道了书的来历和内容，他恐怕……”
他斟酌着用词，“会好好教育你几句。”
张悦然脑海中立刻浮现顾骁那极具穿透力的眼神，顿时后颈一凉，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嘴硬道：“他、他说不定还要谢我呢……”
可话一出口，自己先打了个小小的冷战，立刻认怂，“好吧好吧，不送就不送。”
五哥顾骁积威甚重，哪怕如今成了姐夫好多年，那份从小刻在骨子里的敬畏，还是有的。
车内安静几秒，只有引擎的低鸣。
张悦然又偷偷瞥了周行之一眼，见他专注开车，侧脸在昏暗光影里格外清隽，心里又痒痒的，凑近他耳边，用气声说：“那…书我自己看，总行了吧？”
周行之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动，喉结轻滚。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纵容，也带着一丝被挑起的暗哑。
张悦然盯着他微微红起的耳垂，满意地坐了回去。
周行之看似目视前方，但大部分注意力都停留在她的侧脸上。
圆嘟嘟的脸颊，亮晶晶的杏眼，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狡黠偷笑，一会儿又怂得可爱。
在他眼里，他的悦悦就是这样，总是有些天马行空、让人哭笑不得的想法和举动，莽撞又纯真，热情又笨拙，可偏偏每一面，都让他觉得可爱得不得了。
好像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哪怕闯点无伤大雅的小祸，落在他眼里，都成了她独一无二的、让他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绿灯亮了。
他重新启动车子，轻咳一声：“你自己看…也行。不过，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张悦然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深意，半晌才憋出一句指控：“你…你学坏了！”
周行之但笑不语，只将车载收音机打开，调到一个播放着舒缓音乐的频道。
流淌的音符稍稍冲散车内暧昧又甜蜜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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