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自己的兵自己练
“行了,都歇了吧,让弟兄们吃饱睡足。至于咱们队的训练,我自有办法。”林越目光坚定道。
“是,属下告退。”
林越没回自己的住处,反倒绕开散落的篝火堆,朝着营地最深处的大帐走去。
那里是整个边防营的核心。
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往来卫兵皆披着重甲,腰间长刀泛着冷光——周猛的大帐,就扎在这片守卫最密的区域。
“站住!口令!”
两名卫兵横举长戟,戟刃在月光下划出冷芒,拦住了他的去路。
“新兵教头林越,求见周将军。”
林越抬手亮出腰间的令牌,声音不高却格外沉稳。
卫兵低头扫过令牌,又打量了他几眼——想必是听过这位打死一只熊瞎子的新教头,其中一人收了戟:“等着,我去通传。”
片刻后,帐帘被掀开:“林教头,周将军让你进去。”
林越理了理略显褶皱的衣袍,掀帘步入帐中。
帐内烛火通明,周猛正坐在铺着羊毛毯的案前,细细打量着一张地形图,见他进来,只抬眼扫了他一下:“哟,林教头这么晚过来,是有何事?”
林越走到帐中,对着周猛拱手行了一礼:“周将军,属下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属下恳请周将军准许,从明日起,由我亲自训练麾下的一百名新兵。”
周猛的手猛地一顿,眉头一皱,缓缓抬头。他的目光像鹰隼般锐利,落在林越脸上。
帐内瞬间静了下来,只剩烛火“噼啪”燃烧的声响,连帐外风吹帐篷的动静都清晰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周猛才站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审视的笑:“你小子,我知道你身手好,能打,但打仗不是靠一个人就行的,新兵有老将领统一操练,这是军规。”
这话戳中了要害——按营中的规矩,新兵入营后都由资深老兵统一操练,用最直接的法子练出搏杀本能,林越现在要自己带队伍,在营里是从未有过先例。
“周将军,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兵死得不明不白!”
林越的回答没有半分绕弯,陆沉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眼神沉了下来:“你……这是何意?”
林越长叹一口气,声音却依旧平稳:“这几日的操练,看似是磨体能,实则是筛选。练得好的,会编入主力守隘口,练得差的,敌方来犯时,就要去冲锋送人头。”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周猛,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将军,我说得没错吧?”
林越从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战争的残酷他比谁都清楚,可他不能看着自己亲手选出来的弟兄,连真正的敌人都没看清,就成了刀下魂。
周猛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这小子入营才几天?怎么会如此通透!
周猛盯着林越,胸中翻涌着惊讶——营中这筛选新兵的暗门,连有些守了一两年的老兵都未必看得透,他一个刚入营的毛小子,竟能一语道破!
帐内的烛火晃了晃,映得周猛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
他沉默着绕着案几走了半圈,指尖依旧无意识地轻叩桌面,那“笃笃”声在寂静的帐中格外清晰,像敲在人心上。
“你倒说说,”周猛突然停下脚步,目光重新落回林越身上,语气里没了先前的审视,多了几分探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越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声音依旧平稳:“前日军中分发甲胄,弟兄们领的都是旧甲,唯有教头说‘练得好’的那些人,得了护心镜。”
“还有,每日操练,老兵对一些人格外严苛,却对另一队的人多有纵容——将军,这些不是寻常的差别对待,是把兵分了三六九等。”
周猛的眉头拧得更紧,却没再反驳。
林越说的这些细节,他原以为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却没想到全被这小子看在了眼里,还串成了一条线,揪出了背后的门道。
“你就不怕,我治你个‘妄议军规’的罪?”周猛的声音沉了沉,带着几分试探。
林越抬眼,目光直直迎上他:“属下不怕治罪,只怕一百个弟兄不明不白的死了。”
周猛闻言,沉默了许久,忽然伸手拿起案上的酒壶,倒了两碗酒,推给林越一碗:“你可知,若是我不准你,你今日这番话,传出去就是祸事?”
“属下知道。”林越端起酒碗,却没喝,“但属下更知道,若是不说,日后看着弟兄们送命,心里更不安。”
周猛盯着他手里的酒碗,又看了看他坦然的眼神,忽然笑了——那笑意里没了先前的审视,多了几分复杂的神情。
他端起自己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随后把空碗重重放在案上,“行,小子,我给你七日时间。”
林越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七日后,我来验你这一百人的兵。”
周猛的语气掷地有声,“若是他们练得比老兵带的强,我就准你继续带,若是练得差,不仅你这一百人要按原计划来,你这教头的位子……哼,也别坐了!”
“多谢将军!”林越猛地拱手,声音里多了几分激动,“属下定不辱命!”
周猛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林越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就走,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看着林越的背影消失在帐外,周猛身旁的亲卫蒙开忍不住凑上前:“将军,这林越不过是个新来的,您何必给他这个机会?”
“咱们营里的老兵,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一个刚杀了头熊就冒头的小子,哪懂什么练兵?”
周猛没立刻回答,只是拿起案上的地形图,指尖在标注着“野狼谷”的地方轻轻点了点——那是前几日官府的探子频繁出没的地界,也是他原本打算让“筛选下来的新兵”去探查的险地。
“你当真觉得,他只是个杀了头熊的小子?”
周猛头也没抬,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方才他说的那些细节,你注意过吗?甲胄的新旧、老兵的态度,这些事连你都没放在心上,他却能串起来看透门道——这不是运气,是心思细,眼睛毒。”
蒙开挠了挠头,还是不解:“可心思细有啥用?练兵得靠真本事,得知道怎么教弟兄们躲刀、怎么列阵,他一个乡野来的,哪懂这些?”
周猛放下地形图,抬眼看向帐帘晃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你忘了?他是怎么进营的?他能凭一把匕首杀死一头几百斤的熊瞎子,说明他不仅有力气,还懂怎么精准发力——这可不是普通乡野汉子能做到的。”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沉:“再说……咱们安民军有能力的人太稀缺了,这小子他敢想,敢说,还敢担责——这样的人,说不定真能练出点不一样的兵。”
蒙开还是皱着眉:“可万一他练砸了呢……?”
“练砸了,就按我说的办。”周猛的声音又硬了起来,“但若是练成了,咱们营里,就多了个能扛事的人。”
他拿起空酒碗,对着烛火晃了晃,碗沿反射的光映在他眼里:“你去盯着点,别让人给林越的训练使绊子——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少能耐。”
蒙开虽仍有疑惑,却还是躬身应下:“是,将军。”
蒙开的脚步声渐远,帐内只剩烛火“噼啪”作响,周猛重新拿起那张地形图,眼底的盘算渐渐明朗。
他哪是真信林越能在七天内凭空练出一百个精兵?不过是借着这小子一腔热血,做一场双赢的计划。
这几年安民军缺人,更缺敢闯敢拼的新人——老兵们守着旧法子不肯变,遇着硬仗先想退路,可朝廷的围剿却越来越猛烈,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完蛋。
林越这小子心思细、胆子大,有魄力,是块好料。
若他真能练出一支能打的队伍,那自己手里,可就多了一张对付敌寇的好牌。
若他练不出来,那就按原计划进行,自己怎么都不亏!
……
翌日,林越踏着晨露来到喧闹的校场,无视几名老教头投来的疑惑目光,径直走向自己那队正被老兵呼来喝去的新兵。
“所有人,停止动作,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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