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借三千万人间香火，整一出天大的活！
黑色大奔的引擎咆哮如兽。
轮胎在地面划出两道漆黑的印记，决绝地冲入夜色。
接待大厅门口，老警察周仁看着那消失在车流中的尾灯，手里的笔录本还停留在第一页。
他沉默了许久，转身回到桌前，拿起那部红色的内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李，是我，周仁。”
“帮我查个事，对，非常急，动用你那边的权限。”
“西南，大凉山，巴莫村……对，巴山蜀水的巴，万事莫如的莫。你先查一下，这个村子，是不是有个村长。”
……
车内。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伴随着小六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整个车厢。
他整个人被惯性死死按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双手抠着车门上方的扶手，感觉自己的魂都快被甩出天窗。
“虎哥！我亲哥！你慢点！这他妈是市区！不是F1赛道！”
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把他的声音吹得支离破碎。
后座上，那只黑山羊却异常镇定。
它只是抬了抬眼皮，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瞅了一眼惊声尖叫的小六子，然后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啃着价值不菲的真皮座椅套。
这惊心动魄的生死时速，于它而言，不过是饭前的一段助兴小曲。
虎哥双眼通红，死死盯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辆，手里的方向盘被他捏得嘎吱作响。
他没有理会小六子的鬼哭狼嚎。
“怎么样了？报上案了吗？警察同志怎么说？”小六子壮着胆子追问。
虎哥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如一条黑色的泥鳅，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擦着一辆公交车的屁股惊险地冲了过去。
小六子吓得差点丢了魂。
“没报。”虎哥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小六子的心脏猛地一沉。
“没……没报？”
“你冲进局子里那股王霸之气，我还以为你吼一嗓子，人家就纳头便拜，当场给你成立专案组了！”
“立个屁！”
虎哥终于吼了出来，声音里是压抑到极致的火气。
“太慢了！”
“报警，走流程，申请，批示，开会，协调！等他们那套广播体操做完，黄花菜都凉透了！那些孩子，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
小六子彻底懵了。
“那……那怎么办？不报警，难道咱们俩自己去？”
“西南大凉山，粤省大别墅，东海大渔船……虎哥，咱俩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管不过来啊！”
“谁说要自己去了？”
虎哥突然一脚急刹，将车以一个极其突兀的姿态，甩停在路边的紧急停车带上。
巨大的惯性让小六子差点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
虎哥转过头，死死盯着小六子。
“大师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小六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猛虎盯上的小鸡崽。
“大……大师说啥了？”
“大师说，我的路，不在那高墙之内！”
虎哥的胸膛剧烈起伏。
“大师早就算到了！他早就算到报警这条路太慢！他是在提醒我，可我他妈太心急了！”
“不过，他还说了，路在那人海之中！”
“人海之中……”小六T子喃喃自语，还是没懂。
虎哥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
“三？”
“是三千万！”
虎哥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某种癫狂的启示感。
“是我直播间里，三千万嗷嗷待哺的老铁！”
“这，就是大师说的人海！”
“我他妈终于懂了！”
砰！
虎哥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长鸣。
“为什么大师不找别人，偏偏把这么天大的事交给我张大虎？”
“因为只有我！能调动这片人海！能在一夜之间，让整个天下都知道这件事！”
“这是我的优势！也是我的使命！”
小六子张大了嘴，感觉自己的CPU已经彻底烧了。
他眼里的虎哥，此刻脸上泛着一种诡异的红光，整个人亢奋得不正常。
“虎哥，你……你冷静点，咱们有话好好说。”小六子颤颤巍巍地开口。
“你的意思是……你要开直播？”
“对！”
“直播……找孩子？”
“对！”
小六子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的亲哥啊！你饶了我吧！”
“这事儿能直播吗？这东西太敏感了！你信不信你直播间标题刚打出去，超管的40米大刀就已经架在你脖子上了！三分钟之内，保证给你永久封号！”
小六子急得都快哭了。
“再说了，咱们跟公司签的合同，白纸黑字写着呢！你的人设就是搞笑网红！公司让你干啥？让你发疯，让你跳大神，让你搞行为艺术！”
“你打架斗殴亲保镖都行，那叫‘差异化竞争’。”
“但是你有没有搞清楚，你只能整活！”
“整活懂吗？不是整孩子！”
当“整活”这两个字从小六子嘴里蹦出来的瞬间。
虎哥僵在原地。
脸上的亢奋与癫狂，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将一切都看透的澄澈。
唰啦！
无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疯狂闪回！
挨打就变强……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古怪宿命。
铺子门口，那个惊天动地的“正道的光之吻”……那不是社死，那是他爆火全网，汇聚“人海”的开端！
大师曾对他说，别急，给你攒个大的……
然后，就是这张承载着三百四十二条人命，重若泰山的名单！
大师说：你的路，在人海之中。
大师还说：你承此人间悲苦，敢为天地立心！有何上不得台面？
合同。
人设。
整活！
有何上不得台面？
虎哥懂了。
他终于，彻底地，悟了！
大师说的“上不得台面”，从来不是他册封护法天团的胡闹。
而是他的职业，他的宿命，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整活！
公司不让他碰社会话题，只让他整活？
大师却说，承此人间悲苦，为天地立心！
这哪里是矛盾？
这哪里是束缚？
这分明就是天命！
他不是一个靠发疯博眼球的小丑。
他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是以他虎哥之身，行神明之事的剧本！
他是天选之人！
一个被大师，不，被天道选中，来执行这场人间审判的行者！
他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挨的每一顿打，出的每一个丑，攒的每一个人气，都是在为今天这场旷世大戏，做铺垫！
“我明白了……”
虎哥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大彻大悟后的沙哑与平静。
“我全明白了……”
“……公司明确规定了，不许碰任何敏感的社会话题！你要是敢乱来，违约金赔到你裤衩都不剩！”
正沉浸在职业经纪人模式的小六子，看着虎哥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心里更慌了。
“虎哥，你……你明白啥了？你可别吓我啊！”
虎哥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缓缓转过头，重新看向小六子。
那是一种小六子从未见过的眼神。
平静，专注，带着一种洞悉了一切天机的恐怖穿透力。
“小六子。”
“啊？虎哥，我在，您吩咐。”
“打电话。”
“打给谁？”
“智慧法王，招财童子，寂灭行者。”
“把他们三个，立刻，马上，给我叫过来！”
“干……干嘛啊？”
虎哥的嘴角，慢慢咧开一个灿烂的弧度。
那笑容里，一半是救世的神圣，一半是毁天灭地的疯狂。
“公司不让我碰社会话题，只让我整活？”
“好！”
“那老子今晚，就借这三千万人海汇聚的人间香火，给全网的老铁们，整一个——”
“天大的活！”
说完，他重新发动了车子。
引擎发出一声脱胎换骨般的咆哮。
那辆黑色大奔，如同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黑色猛兽，再次冲入了滚滚车流。
这一次，它的方向，不再迷茫。
小六子呆呆地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虎哥到底要干什么。
但他只知道。
他家虎哥，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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