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游戏没有结束，好戏才刚刚开场
“赵总！不是小王的问题！”
一个技术组长冲了进来，他手里的平板电脑上，瀑布般的红色报错代码正疯狂滚动。
“我们……我们其实已经切了！”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但是切不断！”
“我们的最高权限指令，在发出的一瞬间就被一道更强的防火墙拦截！对方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组织！他们建立了无数个镜像通道，我们这边刚掐断一个，他们立刻就建立十个！”
“我们……被劫持了！”
赵总监的眼睛瞬间瞪圆，他一把抢过平板，看着那密密麻麻、如同鬼画符的代码，怒吼道：“解决掉！需要多久？！”
技术组长面如死灰，绝望地吐出几个字：
“除非……物理拔掉全国一半的主干网线。不然，最快也得七八个小时。”
赵总监身体剧烈一晃，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撞在了办公桌的边角。
就在这时，他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董事长秘书踩着高跟鞋冲了进来，她脸上血色尽失，眼神却亮得吓人，那是恐惧与狂喜交织成的癫狂。
“赵总监！董事长让您立刻去大会议室！所有高管！紧急会议！”
十五分钟后。
快手总部最大的会议室里，烟雾呛人，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长条会议桌两侧，坐满了公司的核心高管。
每个人面前的平板电脑上，都显示着虎哥直播间那令人心脏骤停的实时数据。
在线人数：一千七百万。
打赏流水：已突破八位数，并且还在以每分钟七位数的速度疯狂增长。
“封！必须立刻、马上、不计代价地封掉！”
主管风控的副总，猛地一拍桌子，唾沫横飞。
“你们知不知道这背后有多大的政策风险？跨省、涉案、煽动群众冲击执法机关！这三条哪一条都够我们平台死无葬身之地！现在关停，我们还能对外宣称是服务器被境外黑客攻击！”
“放屁！”
主管运营的副总立刻顶了回去，眼睛通红。
“你看看这个流量！你看看这个打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载入互联网史册的一夜！我们要是现在关了，等于亲手把一座喷发的金山往外推！股民明天能把我们公司的天台都站满了！”
“金山？这他妈是火山！随时会把我们所有人都烧成灰！”
“风险越高，收益越大！这个道理你不懂？”
会议室里，争吵声越来越激烈，两派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几乎要当场打起来。
最后，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到了坐在主位上，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那个人身上。
董事长五十多岁，头发微白，他沉默地抽完一整支雪茄，将烟头在水晶烟灰缸里用力摁灭。
他缓缓抬眼，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
“你们还记不记得，半个月前，面对秦大师的流量，斗鲨的王鹏是怎么做的？”
众人一愣。
“他们赌上了全部的服务器带宽，硬吃了那波天量流量。结果呢？第二天股价暴涨百分之三十！”
董事长站起身，缓缓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而我们呢？我们犹豫了，我们求稳，我们错过了。我们眼睁睁看着斗鲨，吃掉了那块本该属于整个行业的蛋糕。”
他转过身，目光如刀，逼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现在，一个比那次大十倍、大一百倍的机会，就砸在我们自己头上。你们却还在跟我讨论，这块肉烫不烫手？”
“我告诉你们，烫手也要吃！”
他回到主位，一锤定音。
“保。”
只有一个字。
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
“动用一切技术资源，给我死死保住这个直播间！所有备用服务器，全部启用！联系所有渠道，把热度给我往死里推！”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城市的璀璨灯火，那万家灯火此刻仿佛都汇聚在他的眼底。
“对外发布公告。”
他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一种赌徒般的疯狂。
“就说我们快手平台，是在‘积极配合有关部门，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正能量社会安全实验’！”
……
废弃仓库内。
虎哥依旧跪在地上。
额头抵着冰冷粗糙的水泥，一动不动。
他不敢抬头。
他怕这是一场幻觉。
是那千万份愿力，在他意识崩塌前，为他编织的一场过于美好的梦。
直到，一只颤抖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虎……虎哥……”
是小六子的哭腔，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
“没……没封……”
“我们……我们赢了……”
虎哥的身体剧烈一颤。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屏幕上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看清了。
那个人气计数器，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串他无法理解的天文数字。
一千七百万。
数字还在缓慢而坚定地向上跳动。
他看到了那片奔腾的弹幕海洋。
不再是哀求。
不再是悲愤。
是胜利的欢呼。
是滚烫的呐喊。
【收到！】
【收到！】
【收到！坐标晋省，已联系当地朋友，正在赶往煤矿区！】
【收到！坐标南疆，我叔就在工业园派出所，电话已经打烂了！】
【收到！京城分队已就位！正在排查符合条件的私立学校！】
那一行行“收到”，不再是戏谑的游戏口号。
那是一个个承诺。
是一份份递交到他面前的，来自五湖四海的投名状。
虎哥看着那片屏幕里，那一行行滚烫的字。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如同野兽受伤后的呜咽。
一股滚烫的液体，冲出眼眶，顺着他粗糙的脸颊，肆意地奔流。
这不是悲伤的泪。
这是压抑了一整晚的疯狂，是赌上一切的决绝，是在地狱门口徘徊后，终于看到人间曙光的，灼热的铁水。
他哭了。
哭得像个终于找到了回家路的孩子。
“虎哥！”
小六子和招财童子一左一右，冲上来架住他的胳膊，用力将他从地上拖起。
“站起来！虎哥！全网一千多万人看着呢！”
虎哥的双腿早已麻木，膝盖与水泥地碰撞的地方，传来钻心的剧痛，裤子被磨破，渗出了暗红的血。
他却毫无知觉。
他被架着，踉跄着站稳。
他看着镜头，没有去擦脸上的泪水。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看见他这个小丑，此刻的狼狈。
也看见他这份狼狈背后，那份不惜一切的真诚。
“谢谢……”
他的嗓子干得冒火，吐出的两个字，沙哑得不成样子。
“谢谢你们……”
他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
天海市，南锣街，青石巷。
铺子外，是席卷整个互联网的滔天狂潮。
铺子内，檀香袅袅，寂静得能听到茶叶在杯中舒展的声音。
秦明平静地看着屏幕上虎哥泪流满面的脸，端起桌上的清茶，轻轻吹开浮沫，抿了一口。
然后，他目光微抬，仿佛穿透了屏幕，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
他对着麦克风，用那道平静无波，却能瞬间压过所有喧嚣，直抵灵魂深处的话语，为这场狂欢，添上了最后一把火：
“游戏，没有结束。”
他刻意停顿了片刻。
“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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