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夜话
哪怕被林凡识海中的阳气烫伤，白璃却依然没有松手。
她抬手抹了把鼻血，看着指尖那抹鲜红，又低头看向怀里昏迷不醒、浑身发烫的林凡。
那张清冷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神色。
有惊讶，有恍然，有羡慕...还有一点点，哭笑不得。
“白姑娘，”赵长空揉着太阳穴，呲牙咧嘴地开口，“你们道门...究竟修的是什么功法？”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我怎么感觉，这小子识海里面...仿佛塞了个小太阳进去。”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窥探他人修行功法，在圈子里是大忌。
“我没有窥探你们修行功法的意思，”赵长空连忙摆手补充，“就是纯好奇...真的。”
白璃清冷地点了点头。
没解释，也没责怪。
她自己都没到阳神境，对于那个境界的了解，也仅限于功法上的几段记载而已。
具体什么情况...
“等师兄醒来再说吧。”她轻声说着，再次将林凡稳稳抱进怀里，转身看向前方：“走吧，不要耽搁路程了。”
众人见林凡确实只是晋级，没出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队伍重新出发，朝着山顶那处天然阵法的方向继续前进。
只是这一路上，几道视线总会时不时地，瞥向队伍后方，准确地说，是瞥向白璃怀里那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正太。
如此年轻的大宗师，真是闻所未闻。
赵长空走在最前面开道，心里的波澜却最是激烈。
林凡修行了几年，他可是一清二楚。
三年，从初级境界的菜鸟，一路冲到如今的大宗师。
而三年前的自己，已经是宗师境圆满了。
结果今天...两人居然平级了。
这天赋差距...真就没法比。
赵长空摇了摇头，把心里那点酸涩压下去，专心辨认着前方的路。
......
这一次，林凡的昏迷持续到了晚上。
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四周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被几条柔软的白绫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似的，躺在一块石板上。
旁边，就是白璃。
她面朝着自己侧躺着，身上盖着薄毯，呼吸均匀悠长，显然已经睡着了。
篝火的光芒在她脸上跳跃，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脸颊上投出淡淡的阴影。
那张平日里清冷疏离的脸，在睡梦中显得格外柔和。
幽香丝丝缕缕地飘过来，钻进鼻腔。
林凡甩了甩脑袋，把心里那点旖旎的念头强行压下去。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闭上眼睛，开始内视自己的状态。
这一看，心里顿时一震。
金丹依旧在丹田中缓缓旋转，只是光泽比平时黯淡许多，一看就是消耗过度。
但金丹表面，原本那层淡淡的银色光华，已经被浓郁的金色替代。
金光流转，透着一股圆满、灼热的气息。
而识海之中，神魂的强度确实虚弱，像是大病初愈。
但神魂本身，却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干净。
杂质十去其九，剩下的部分纯粹而通透，阳气充盈满溢，照得整个识海都暖洋洋的。
元婴盘坐在识海中央，小小的身体也笼罩在金光里，那套青铜战甲被阳气冲刷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消散。
一切迹象都表明，他的境界，已经踏入了金丹后期，而且是后期巅峰。
距离真正的去阴反阳，成就阳神，只差最后一步。
阳神一成，大道逍遥。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不再是一句空话。
朝游沧海，暮宿苍梧，也不再是传说中的故事。
阳神出游，一念千里。
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甚至...可以往更高处探索。
若是在以前的洪荒世界，阳神修士甚至能一路飞到天门外，叩门求见。
可惜，这个小世界还没有天庭。
“金丹灼灼，阳神烨烨...”
林凡在心里默念着，嘴角忍不住一点点扬起来。
除了虚弱，一切都是好得不能再好。
他甚至忍不住，低低地“嘿嘿”笑了两声。
“师兄，”旁边忽然传来白璃糯糯的、带着点睡意的声音，“什么事...这么高兴？”
林凡身子一僵，他缓缓转过头。
白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缩在被窝里，侧着身子，一双清澈的眼睛在昏暗中静静望着他，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懵懂，还有一点点好奇。
“啊...师妹，”林凡有点尴尬，“吵醒你了？”
他想伸手挠挠头，却发现自己被白绫裹得结结实实，根本动不了。
一条柔软的白绫从白璃的被窝里悄无声息地钻出来，轻轻落在林凡后脑勺上，像只温柔的手，揉了两下。
“这样揉，”白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师兄可还舒服？”
林凡：“......”
他身体不自在地蠕动了几下，试图挣开这些白绫。
但白绫缠得很巧妙，既不会勒疼他，又让他根本使不上力。
“师妹，”林凡有点别扭，“你...你先放开我吧。”
“我这样裹着，感觉好难受...”他顿了顿，小声补充，“总会让我想起什么...不太好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白璃轻轻“哦”了一声。
那声音里，带着明晃晃的调侃。
“师兄是想起...”白璃故意拖长了语调，“毛毛虫精了？”
林凡脸色一垮，暗自后悔，当初在道观做噩梦后，就不该将那个梦讲给白璃和胡晓听。
“还是...”白璃的下一句话，让林凡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毛毛虫之神了？”
“你...你你你...”
林凡猛地睁大眼睛，一脸惊恐地瞪着白璃。
毛毛虫精，他确实跟白璃和胡晓他们提过，可毛毛虫之神...
那是他最近刚做的梦，他谁都没说过！
“我怎么了？”白璃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甚至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师兄不是自己说的吗，不做毛毛虫之神了。”
“怎么？”她歪了歪头，“现在...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轰隆！！！
林凡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不相信自己的梦会被别人探知，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做梦的时候，说梦话了。
想起之前醒来时，自己正被白璃抱在怀里。
再想起在梦里，自己崩溃大喊“我不做毛毛虫之神了”的画面...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涌上来，林凡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猛地扭过头，把脸埋进白绫里面，彻底装死。
算了。
毁灭吧。
不想活了。
白璃感受着白绫传来林凡呼吸的热度，先是轻轻抖了一下，霞飞双颊。
随后看着林凡这副模样，终于没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
笑声很轻，像一根羽毛轻轻挠在心上。
不过她也没再继续逗下去，毕竟，林凡的黑料，她现在掌握的可是太多了。
比如，躺在她怀里睡觉的时候，会流口水...
“好啦。”
白璃收起笑意，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只是语气里还残留着一点温柔。
她没松开白绫，反而轻轻一拉，把裹成粽子的林凡往自己这边又拽近了些。
这一下，两人几乎躺在了同一张褥子上，只是一个在被子外面，一个在被子里面，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林凡又尴尬又扭捏，整个人僵得像块木头。
白璃却伸出手，轻轻点了下他的额头。
“怎么？”她挑眉，“还怕师妹我吃了你？”
她的视线在林凡现在这副小正太体型的身上扫过，嘴角又扬了起来：
“就你现在这小豆丁一样...”
“我想吃，也吃不了呢。”
“我...”
林凡红透了连，张了张嘴，想反驳，可看着自己这缩水到一米出头的身板，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说什么都没说服力。
“好啦，师兄。”白璃不再逗他，声音软了下来。
“给我讲讲呗。”她侧躺着，眼睛在昏暗中亮晶晶的，“阳神...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
林凡气呼呼地瞪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他别扭地扭了扭身子，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才不情不愿地，小声开口：
“阳神啊...那就是...”
长夜漫漫，危机四伏的秘境之中，一对年轻男女静静挨在一处。
他低声讲着，她便在旁听。
许久，林凡说得口干舌燥。
侧目看去，白璃朝他蜷着身子，呼吸匀长，不知何时，已再度沉入了睡梦里。
“呵~小丫头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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