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不配收林公子为徒！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简简单单二十二个字，却仿若在所有人的心头响起一道晴天霹雳一般，整个山崖书院静若无人，学子也好，教习也罢，乃至于贺长文与李庆二位山长皆是瞪大了眼睛，呆愣当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众人低声呢喃，话音一落，皆是红了眼眶。

“林公子，请受在下一拜！”

学子们红着眼眶，异口同声的躬身行礼。

“大家这是何故？”

林修赶忙上前搀扶。

宋清泪流满面：“林公子，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若林公子不嫌弃，在下愿跟随林公子身旁，做一名小书童常伴林公子左右。”

“在下亦是如此！”

一众学子纷纷点头，甚至为了争这书童一职，险些打起来，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这也不怪他们，横渠四句对于读书人所带来的震撼，绝对不亚于亲眼见证核武爆炸。

古往今来，读书皆是为了科举当官，可谁曾有过如此远大的理想？

此时此刻，林修在众人心头的地位，绝对不亚于孔圣！

“在下不过就是一名贱民而已，若是能有幸与诸位结为同窗好友，亦是人生一大幸事，如何能收诸位当书童，诸位切莫再提此事。”

林修正色道。

“能与林公子同窗，是吾等之幸！”

众人纷纷应和。

一众教习听林修这么一说，更是红了眼，争先恐后的想当林修的老师，甚至还有人说若是二位山长不愿让林修加入山崖书院，那他可以为了林修离开山崖书院，险些给贺长文气死。

横渠四句一出，即便林修真是块朽木，也只能怪贺长文教学水平不行，不收林修怕是会遗臭千年！

“爷爷，你考虑的怎么样，难道还是不愿收林兄做亲传弟子吗？”

李鸿哲亦是红着眼眶催促着李庆。

李庆对林修很是满意，早就已经做好了收林修为徒的准备，可那横渠四句...李庆听着实在是忍不住心头发颤。

李庆无奈苦笑，轻声呼唤林修。

待林修来到跟前，李庆温声解释道：“林公子，老夫对你身上之文气，颇为欣赏，本欲收你为徒...”

李庆苦笑着发出一声长叹：“可今日一见，老夫却是没了那个脸面，以老夫的两把刷子，收你为徒怕是会引得天下读书人的唾弃与耻笑啊。”

在李庆看来，当今天下怕是只有一人配当林修的老师，那便是当今圣人，可这话却是只能想不能说。

林修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想要一鸣惊人，可横渠四句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李庆都觉得他不配收林修为徒。

一侧的贺长文亦是点头附和：“此话倒是不错，当然，如若林公子不弃，山崖书院便是林公子的第二个家，吾等定然竭力为你传道解惑，祝你扶摇直上！”

林修满脸惶恐：“能入山崖书院当一学童，小子便已知足，不敢奢望其他。”

贺长文与李庆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对林修的欣赏。

林修年纪轻轻，便已有大才之相，其志更是称上一句孔圣人现世也不为过，再加上林修那不卑不亢的性格，二人仿佛已经看到林修登上朝堂，位列三公之景。

林修走了。

他来山崖书院之时，面对的是所有人的质疑。

而离去之时，却是带着所有人期待的目光。

贺长文目送林修远去，眉头微蹙，心头已然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贺长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一生未取得功名，也没有李家那样恢弘的底气，连李庆都自觉没资格收林修为徒，他亦没有资格。

可贺长文这数十年亦是积攒到了大儒的名声，不配做林修的老师，他还可以替林修护道！

林修就像是一颗种子，他的才气与理想，便是最好的养料，只要有足够多的时间，即便出身贱籍，也绝对能够成长为参天大树，而在这之前，他贺长文愿意用自己的名声，来为林修遮风挡雨！

念及至此，贺长文看向李庆：“李兄，我欲出远门，书院怕是得全权交于你了。”

李庆心头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贺长文：“贺兄莫非是准备...”

贺长文微微点头。

李庆皱紧眉头，劝道：“贺兄，吾等方才第一次见林修，如此决断是否过于武断？”

贺长文摇了摇头，幽幽发出一声长叹：“李兄，你我二人窝在乡野数十载，说句好听的便是淡泊名利，可何尝不是看出朝廷积弊颇深，对这吃人的世道无能为力的无奈之举？”

“未见林修，一直蹉跎，得过且过倒也无妨。”

“可今日一见，我从林修的身上看到了希望，那四句定会取代名利，成为天下读书人毕生之追求，吾等熟读圣贤书，莫不成还没了为生民立命的勇气？”

“如若被那小子知晓，岂不被笑话读书读成了窝囊废？”

说到最后，贺长文满面愁容逐渐被笑容所取代。

他仿佛已然看到了希望的种子发芽，成长为参天大树之日！

李庆郑重点头：“既贺兄已然做好了准备，书院之事，一切有我！”

接下来的几日，林修的日子逐渐变的规律了起来，每日天未明，便揣着两三块烧饼，便奔赴山崖书院学习，直到天黑才回家，愣是找回了上一世读高中的感觉。

可科举远比高考要严厉的多。

高考再不济，花点钱总归还是能上个大专，可科举一旦落榜，便意味着数年苦读功亏一篑，想要再考，又得再等数载。

古往今来，光是童生这道槛，就不知挡下了多少天之骄子。

多少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留名之人，最终却在科举折戟？

万幸，林修的理解能力非常不错，再加上那远超常人的见识，八股取士虽然难了些，可林修的进度却是一点都不慢。

也就在这时，经过数日运作，再加上钞能力，王扒皮终于从大牢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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