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换药

福民医院的清晨，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药味弥漫在走廊。

林悦穿着一身护士服推着配药车慢慢走过走廊，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两侧病房门牌。她是军统安插进来的眼线，目标是摸清高宗武的病情、出院时间，以及记录下他与日军的对话内容。

她走到护士站，放下配药车，假装整理药品，耳朵却紧紧贴着周围的动静。几名护士正低声闲聊，偶尔提及“三楼特护病房的高先生”，语气里带着一丝畏惧。

听到周围的护士聊起高宗武，林悦趁机搭话：“那位高先生是什么来头？守卫这么严。”

“不清楚，只知道是宪兵队重点保护的人，腿骨折了。”一名护士压低声音，“除了指定的医护，谁都不能靠近。”

林悦默默记下护士们聊天的内容，看现在的情况，她想混进三楼是很难，不如先找机会去医生办公室看看，或许能找到高宗武的病例。

林悦的目光扫过护士站对面的医生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翻文件的声音，似乎只有一名医生在里面。她没有立刻开始行动，而是继续在护士站磨蹭了一会，直到周围的护士都走的差不多后，她这才拿起一个空的病历夹，往医生办公室走了过去。

走到办公室门口，林悦瞄了一眼，确定里里面医生的身份后，她轻轻敲了敲门，问道：“王医生，请问304床的病历在这里吗？我来取一下。”

门内的医生应了一声“进来”，林悦推门而入。

办公室不大，靠墙的柜子里摆满了病历，医生正低头写着医嘱。她目光快速扫视，视线落在靠窗的实木柜上，最右边的柜子边缘上标有“特护”字样，而对应的柜子里只有一本病例，据她调查，福民医院现在只有一间特护病房有人入住，不出意外，那本病例就是高宗武的病例。

“王医生，我找一下304床的……”林悦一边说话，一边缓慢靠近柜子，趁医生低头的间隙，她飞快将病历取出，没等她查看着是不是高宗武的病例，身后的医生突然抬起头：“找到了吗？304床的病历应该在最左边的柜子里。”

林悦心头一紧，迅速把病历放在自己胸前，若无其事地转身：“哦，好的。”她走到左边的柜子前，假装翻找片刻，随便抽了一本病历，匆匆说了句“找到了，谢谢王医生”，随后快步退出办公室。

回到护士站，林悦悄悄舒了口气，她打开手中的病历，确认了这是高宗武的病例。病例里，清晰地记录着：高宗武左腿胫骨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需卧床休养至少一个月，后续视恢复情况调整方案。

高宗武短期内无法离开医院，这个消息至关重要，只要他还在医院，就有二次锄奸的机会。

正当她思索着如何进一步混上三楼时，护士长匆匆走了过来，神色焦急：“三楼病房那边突然加了换药需求，人手实在抽不开，你去顶一下，记住，只负责分发药物和输液，别乱走动。”

林悦心里一动，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她压下心头的波澜，顺从地点头：“好的护士长，我这就去。”

她推着配药车走向三楼，刚上楼梯，就看到两名日本兵端着枪守在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口，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门口有日本宪兵的缘故，三楼的病房格外安静，不管是病人还是家属都害怕惹祸上身，一时间，走廊里只有日本宪兵偶尔巡逻的脚步声。

林悦按照医嘱，依次给各个病房的病人分发药物、扎针输液，每当回到走廊时，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走廊尽头的特护病房。

一上午的时间，林悦借着工作间隙，悄悄观察着特护病房的动静。偶尔有日军军官进进出出，每次进去都会关上房门，她距离的远，根本听不见病房里的声音。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照进走廊，林悦刚整理好输液器，一名穿着军装的日军就走到她面前，用生硬的中文命令道：“你，去特护病房，给高先生换药。”

林悦心头一跳，强压下激动，点头应道：“好。”

她跟着日军走进特护病房，第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高宗武，左腿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房间里还有另一名日军站在床边，目光警惕地盯着她。

林悦拿起换药盘，走到病床边，慢慢地解开高宗武腿上的纱布。心里在却在胡思乱想着：要是输液，她只需在药里加一点东西，就能让高宗武悄无声息地死去。可眼前只是外伤换药，药膏、纱布都是现成的，周围还有日军紧盯，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动作快点！”床边的日军用生疏的中文呵斥了一声。

林悦收回思绪，加快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涂抹药膏，再用新的纱布层层缠好。整个过程中，她一言不发，眼神专注地盯着伤口，不敢有丝毫异动。

换完药，她收拾好换药盘，转身走出病房。

直到回到护士站，林悦才舒了口气，当前的情况，她根本无法单独接近高宗武，哪怕她抱着一换一的念头，也根本找不到能一击必杀的机会

还是先将医院的情况传出去，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还是等上级安排。

傍晚的暮色漫过福民医院的围墙，林悦踏出医院大门，她站在医院门口静立了半分钟，目光扫过街角的报摊、卖梨的挑夫，她不确定这些人之中有没有便衣打扮的特务或者宪兵，为了确保安全，她先是抬手拦下一辆黄包车。

坐上黄包车后，她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身后的街景，直到车拐过三条街，彻底看不见医院的影子，也确定没有人尾随后，她才叫了“停”。

付了车钱下车，林悦又在路边站了片刻，确认身后没有尾随的特务，她才拦下另一辆黄包车，报出了接头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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