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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曾经


“砰——”一声撞门声把睡的正香的水音从梦中惊醒了起来,她看着破门而入的一行人,确切的来说他们并不是人,是秋千口中的鲛人。这些鲛人抬着昏迷的秋千径直往石床上走去。

“秋千?!你怎么了?”水音连忙走上去。那些人并不理会她,将秋千放下后,又迅速离开了屋子,留下一脸迷茫的水音。水音一边用帕子拭擦着秋千不断冒出冷汗的额头,一边叫着秋千的名字。

“殿下,殿下……”秋千好似在梦魇,眉头紧皱,不停的抽搐。“你不记得我了么?殿下。”

“殿下?”水音好奇的重复了一遍,“哪个殿下?”

“七夜殿下,我是秋千啊。”秋千忽然停了,嘤嘤的哭泣了起来。“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诶,又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女子。”水音心有怜悯,或许是自己也同为女人,更是同为在爱中固执的女子,不止一次对自己说,就算世界末日,就算死,也要往爱的方向抵抗。而那个让自己梦萦牵绕的男人……想到这,水音忍不住哭了起来。

又是“砰——”的一声,屋子的石门被推了开。

“你们都不知道敲门的么?”水音生气的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来者。

“我可从来不敲门。”一阵好听的声音传入水音的耳朵,水音看着眼前这位华丽高贵的女子,一下子就被这股气质给镇压住了。面前的女子有着精致的样貌,而身上雪白的衣服无不闪耀着高档与精美。这样的魅力逼人,让水音一时失去了底气,“你是谁?”明显弱下来的口气让她有一丝懊恼。

“我都不认识,还敢进鲛人族。”女子轻轻一笑,走向秋千,水音连忙退了开去。

“你是鲛人族王后?”水音试探性的说。

“其实说实在的,你和秋千倒有一些相似,那副神态,那双眼眸,怪不得她会冒着被我砍头的危险把你带进月影湾。”白衣女子一笑说。

“你对秋千做了什么?!”水音紧张了起来,也忘记了害怕,“你放过她吧,我走就是。”

“秋千已经为你接受了惩罚,放心,我可舍不得她死。”白衣女子一边说一边喂秋千吃下药丸,又命水音拿来水,亲自扶着秋千的身子,慢慢的让她咽了下去。“这孩子,从小就善良,勤奋好学,现在是我们幽州大地最好的药师,但是,同样也是因为这份固执,始终是逃不了那一场劫数啊。”女子疼惜的看了看秋千,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秋千的脸颊。

“你很喜欢秋千。”水音说。

“她很难不让人喜欢的,甚至是万人之上的幽州之王,也克制不了对她的喜爱,只可惜她再也看不见心中最爱的男子了。”白衣女子叹惜的说。

“为什么?他死了?”水音弱弱的问。

“呵呵,她把眼珠子给了那个男人。”

“什么?!”水音看着紧闭双眼的秋千,再想到一天都戴着面纱的秋千,不曾想过她竟然看不见!“可是我看她走路从来都没有影响啊,她看不见,怎么可以……”

“没有了眼睛,有耳朵,有鼻子,当然,还有绝地一直陪着她。有时候,人虽然看不见了光明,却比有眼睛的人看的更加清楚。”女子笑笑,站了起来,“好好照顾她,明天醒来她就会好了。”

“等等,她到底为我接受了什么惩罚?”水音不放心的问。

“也没什么,我们鲛人族是不允许私自带外人闯入的,若犯者,就要到盘蛇古毒池里泡一个时辰。”女子淡淡的说。

“她,会死么?”水音难过了起来。

“哈哈,放心,我们鲛人族的人身上都是带有毒性的,死不了,只不过,当防御被减弱,人会变得脆弱许多,那些不开心的常年不去提及的烦恼就会不受控制的冒出来。这种心理上的痛苦,远远比肉体的折磨更加难以承受啊。”女子说完就走了。

夜已经越来越深,水音就坐在床边,看着外面一轮圆圆的明月,时不时的看看秋千,她心里越来越伤感,好像泡毒池的是她不是秋千似得。不知过了多久,水音都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突然听见秋千嘴里呢喃着什么,她凑过去,伏身认真听了起来。

“殿下,还记得七月七在冰夷窟的那一个拥抱吗?秋千始终没有无法忘怀,你为何不记得秋千了呢?”泪水缓缓的沿着太阳穴往发丝流去。

“秋千你醒醒,你醒醒啊!”水音无法忍受她这般沉浸在痛苦中,疯了般的叫了起来。终于,秋千从梦中回过了神。

“水音?”秋千坐了起来,伸出手向水音摸去。

“我在,来擦擦脸。”水音一边握着秋千的手,一边替她将泪水与汗水擦去。“不要再难过了,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他为什么不记得我了呢?”水音一问,秋千又哭了,在床上缩了起来,双手环抱着膝盖,把头埋的很深很深。“明明说好要相伴到老,明明曾经那么的温柔过,他给过的那么美好,为什么说收就收回去了呢?”

“好了,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好吗?”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你和一个人曾经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在那段日子里,你能感觉到他或者是她给你的温情,你觉得他是喜欢你并且在乎你的。你们俩超脱了普通朋友的距离,却不是恋人。可是似乎你们不需要说那句我爱你,更不需要为此加上一个期限。你害怕问,又想得到答案。每天睁眼闭眼全是他,你的生活里出现的也是他。

你在这种日子里快乐而担忧过着。

正如你的直觉告诉你的,他离开了,不需要跟你做任何的告别,也不需要做任何的解释。你发疯似得寻找他的下落,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你只有流泪,**在过去的日子里不可自拔。

你懊恼极了,如果当初你说出口,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你开始怀疑,过去的那些是不是真的发生过,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如果那都不算爱,还有什么可以让你相信?时间越来越久,你越来越怀疑自己。后来,这成了你心中永远的伤疤。

终于有一天,你见到了他,你的心一阵颤抖,却依旧假装平静假装自己过的很好,嘴硬的说,“好久不见。”嘴角边的一丝微笑,干干的,苦苦的,也就只有你自己吞下去。你以为他会说一说为何离开,哪怕只是礼貌性的也好。可是他没有,他看着你,点点头,从你身边走过……

“什么?你说他装着不认识你?”水音大声叫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的响亮。

“不是假装,是真的不认识我了。”秋千抱着膝盖,眼泪止不住的流。

“可是他是幽州之王啊,为什么会被你在花田救了呢?”水音问。

“你知道吗?他昏迷的时候说,他要为母亲报仇。醒来后,他告诉我说追杀他的是仇人。其他的一个字也不提。我也好奇有谁能伤得了七夜,若不是直接进攻,便是下毒了。”秋千说。“给他治病的时候,我发现他体内有毒木之王--箭毒木,是自然界中毒术最大的乔木。一旦中了这种毒上坡的跑七步,下坡的跑八步,平路的跑九步的就必死无疑,当地人称为“七上八下九不活”。箭毒木的乳白色汁液含有剧毒,一经接触人畜伤口,即可使中毒者心脏麻痹(心率失常导致),血管封闭,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所以人们又称它为“见血封喉”。

“我靠!这么毒?谁和他那么大的仇啊。”水音有一次尖叫了起来。

“还好,当时是在花田,那里是我的草药花园,经历了一个月,我终于将毒素给他逼上了喉咙,只要他吐出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可是……”秋千停了停。

“可是什么?”

“发生了一点意外,毒素全往脑袋去了,从眼睛里爆发了出来,于是,他的命是保住了,却失去了光明。”秋千心疼的说。

“那也好过没命啊?”

“你不懂,”秋千摇摇头,“最初我也是这么安慰他的,可是他告诉我说他的身份,幽都首席统帅,穷蝉贴身护卫七夜,没有眼睛对于他来说比死了还要痛苦。我早该想到,这般隽秀的容貌,高贵的气质,儒雅而沉静的他,怎么可能是一般人。那段时间他很悲观很失落很堕落,后来我要他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治好他,我向他保证,一定让他重见光明。”秋千抬起头来,虽然闭着眼睛,却似乎看见她在看着远方。

“我知道了,你把自己的眼珠给了他!”水音恍然大悟。

“呵呵,真聪明,当时他捧着我的脸庞说,‘秋千,即使看不见你,我也能闻到你的气息,整个大荒独一无二。’后来,他安静了许多。每天独自坐着练功,因为看不见,他的听觉和嗅觉好了很多很多,他可以依靠听觉来判断我的方向,也能感觉到周围的任何动静。他说,就算看不见,他也能保护我的安全。你知道吗?他的武功真的很好很好,上邪和黄泉不系是他忠实的朋友,即使是戴着头盔,我依旧能感觉到他炙热的双眸,冷峻的眼神。”秋千陷入回忆中,哭了又笑。

“是挺帅的,怪不得你这么放不下呢。”水音点点头。

“后来,我把自己的眼珠植入了他的眼眶里,我为了疗养,没有再去花田。可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分享他的快乐,于是,没有等自己的病情完全恢复,我就戴着面纱过去了。可是,他不见了。”秋千说着又要哭了起来。

“可能是他醒来后没看见你,找不到你,就自己走了呢?”

“我想去过朔方城找他,可是此事被族长知道了,她阻止了我,并且命令我不准踏出月影湾。直到三年后,我被召进朔方城,见到了他。我才知道,他已经是幽州之王,朔方城之主了”

“是七夜召你去的?”水音激动的问。

“算是吧,我很开心的去了,我安慰自己说他太忙了,那么多事情怎么有空来找我呢?现在肯定是他有了时间,于是,我满心欢喜的走进大殿,我怕他认不出我,就取下了面纱,戴上了他以前戴的护目镜。当我兴高采烈的走到他面前时,我以为会听见他走过来,然后拥抱我。谁知,只听他道,‘你就是幽州最厉害的采药师?现在我封你为朔方城御用药师,以后为我所用。’

当时我就蒙了,我轻轻的说,‘我叫秋千。’他哈哈笑了,爽朗一如往昔,然后说,‘好,秋千,现在本王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照顾魔君,我要随时知道魔君体内真气的情况,若有半点闪失,我就要你的命!’说完,他就要我退下,我多希望能看看他,更希望能看看他看时候的眼神,是不是还有一丝情感。”

窗外的天空微微泛白,又一日即将到来了,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丝困意。

“然后呢?”水音握了握秋千的手。

“然后?呵呵,我就成了他的属下,可以自由出入朔方城,他却不记得我了。而且,他有了妻子,幽都王之女,墨姬。或许是吧,他们才是最匹配的。我又算什么呢?”秋千淡淡的笑了,笑的如此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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